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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桓下拜受胙

《左传·僖公九年》

解题 《国语》卷六《齐语》:葵丘之会,天子使宰孔致胙于桓公,曰:“余一人之命有事于文、武,使孔致胙。”且有后命曰:“以尔自卑劳,实谓尔伯舅,无下拜。”桓公召管子而谋,管子对曰:“为君不君,为臣不臣,乱之本也。”桓公惧,出见客曰:“天威不违颜咫尺,小白余敢承天子之命曰‘尔无下拜’?恐陨越于下,以为天子羞。”遂下拜,升受命。赏服大辂,龙旗九旒,渠门赤旗,诸侯称顺焉。

会于葵丘,寻盟,且修好, 去声。 礼也。 修睦以尊周室,故以为礼。

王使宰孔赐齐侯胙, 宰,官。孔,名。胙,祭肉。异姓诸侯,非夏、商之后,不赐胙。襄王使宰孔赐齐桓胙,盖尊之比于二王也。 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赐伯舅胙。” 有事于文、武,谓有祭祀之事于文、武之庙。天子称异姓诸侯皆曰“伯舅”。 〇本与下“以伯舅耋老”句连文,只因齐侯欲下拜,歇住,王命遂分两番说,错落入妙。 齐侯将下拜。 将下阶拜,受天子之赐。 〇插入一句,妙。 孔曰:“且有后命。 紧接。 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 迭。 老,加劳, 如字。 赐一级,无下拜!’” 七十曰耋。劳,功劳也。级,等也。言天子以伯舅年老,且有功劳于王室,故进一等,不令下阶而拜。 对曰:“天威不违颜咫 止。 尺, 言君尊如天,其威严常在颜面之前。八寸曰咫。 小白余敢贪天子之命‘无下拜’?恐陨越于下,以遗 去声。 天子羞。敢不下拜?” 小白,桓公名。陨越,颠坠也。公自称名,言我岂敢贪天子之宠命,不下阶而拜?恐得罪于天,而颠坠于下,适足以昭天子之辱,敢不下阶而拜乎? 下, 句。 拜, 句。 登, 句。 受。 句。

汇评

[清] 孙琮:葵丘之会,或以为盛,或以为衰,读左氏则两意俱见。下拜受胙非盛乎?晋侯私还非衰乎?宰孔知齐而不知晋,乌得为智者?(《山晓阁左传选》卷二)

[清] 林云铭:葵丘之会,所以明王禁,乃尊王之意,实有功于周室。况襄王得立,原藉首止之盟以定其位,为劳甚大。襄王赐胙,比之同姓诸侯,所以亲之;比之夏、商之后,所以尊之。又命无下拜,以宠异之,可谓加恩无不至矣。但恩可加而礼不可假。齐桓之对,君臣堂陛之分凛然,较之晋文请隧,不啻霄壤。此夫子所以评其正,孟子所以称其盛也。文之严肃处,带有婉曲之致,愈诵愈有味。(《古文析义》卷一)

[清] 吴楚材、吴调侯:看他一连写五个“下拜”。两“无下拜”与“敢不下拜”应,“将下拜”与“下、拜、登、受”应。(《古文观止》卷一)

[清] 浦起龙:极写尊礼而受恭,为齐侯功成大结。赐胙,异数也;下拜,常分也。若非“将下”一抱,齐侯精神不出。斯为入神之笔。(《古文眉诠》卷二)

[清] 唐介轩:称“天子”,尊君也;“下拜”,抑臣也。篇中四写“天子”,五写“下拜”,君臣之义,千古为昭。小小文字,有尺水兴龙之势。(《古文翼》卷一)

[清] 毛庆蕃:齐侯之下拜,管仲之辞礼,小心翼翼,礼之节也。君重其劳,臣守其分,如闻《小雅》之遗音焉。(《古文学余》卷三) dXIeJso6db5W20zrcVnrBCZeEcdIqoWJwiOT1ufi6cmJKar4T+yq8UFl03RKqZx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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