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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清似乎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
浅栗色的瞳孔里面，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了，紧咬着唇，一副委屈到了极点的模样。
到底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姑娘，裴然有些不忍。
他软了一下语气：“其实，你没那么喜欢我。只不过大人的话被你当了真，小时候的过家家被你放在心上，你就把自己蒙蔽了而已。”
沈月清很久没有听见他说这么多的话，泪珠停在了脸上，也不知道在惊讶，还是被他说的话给震撼了。
她低着头，温顺的模样让裴然看到了小时候的影子。
那时候，沈月清就喜欢黏在他的屁股后头。小时候的裴然还没有那么混账，只是比别的男孩调皮一些，打架凶些。
沈月清是家属大院里面唯一一个女孩，长得像是个年娃娃，大家都喜欢她。
裴然本来对她没感觉，但是小孩子都喜欢扎堆玩，她也不吵不闹，裴然就对她客客气气的。
没想着这点唯一的绅士风度，为了大人之间无意的玩笑。
等到他年纪大了，稍微有意识之后，就自动的疏远了。尤其是陈北还喜欢她。
自家兄弟喜欢的东西，他绝对不会沾染半分的。
“我有喜欢的姑娘了，你还是珍惜眼前人吧。”
裴然难得的语重心长，真没想到面前的姑娘却猛地抬头：“我不信。”
“我才不会相信你说的话，你只是现在不喜欢我罢了，别拿旁的借口推脱我。”
原本楚楚可怜的面孔中带上了坚定，她狠狠地抹了一下脸：“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裴然有些无语，想敲开她的脑壳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沈月清就捂着脸飞快的跑走了。
裴然这下是真的头疼，这叫什么事啊。
不过他看着自己的白色运动鞋，沾上了尘埃，想着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喜欢吗？”裴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但是就是在看见舒颜的那眼起，就格外的有兴趣。
或许是的吧，他轻笑了一下，现在好歹知道她的心里已经空出来了。
回到了学校的时候，大家正在上课，只不过老师形如虚设。
照本宣读而已，陈北看见他从外面走过来，放下了手中正在进行的游戏，急忙招呼。
“干什么去了？”
“你管我。”裴然把桌子上刚刚发下来的卷子揉成了一团，然后朝他砸了过去。
他有意无意地朝着后排的方向看过去，周朗在趴着睡觉，臂弯之间有一股头发不安分地翘了起来。
透露出来的皮肤白的像女人。
裴然有些不服气的转过了头，绣花枕头。
不知道他突如其来的冷哼是为了什么，但是陈北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低声的说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上次周远趁火打劫，想削削他们的锐气。本来他们是可以有机会报复回去的，但是周朗在派对上，把姿态放得那么低，伸手不打笑脸人。
他是一个能屈能伸的。
但是如果挨打的是裴然也就算了，可是偏偏是跟他情同手足的陈北，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兄弟受气的。
“他现在人呢？”裴然问道。
“在夜色唱歌，点了好几个小妞陪唱。”陈北点开了朋友圈，那是周远几分钟之前发的动态。
裴然嗤笑了一声，真是没脑子，人多口杂，竟然还把自己的定位给发了出来。
这两兄弟的智商都不怎么样，也不知道舒颜之前，看上他什么。
他在班上略坐了一会儿，等到下课之后出去打了个电话，陈北跟他一起。
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喜气洋洋的，直朝着裴然竖指头：“借刀杀人，我喜欢。”
他勾了勾唇，什么也没说，上课的铃声响了起来，裴然抱着胳膊玩了一会手机。
困意阵阵的来袭，他有些经受不住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一下午，直到俞兆明过来拍了他下，然后说道：“去吃烧烤么？”“不去，我回家。”
身上一股子汗味，他不想再往油烟重的地方去。
陈北早就不见了踪影，他也不在意，去了车棚取自己的山地车，那是上了高中以后王淑敏给他买的。
银色的车身在人群中像闪电般极速前进上，横杠上的绿漆是裴然自己设计的，他觉得酷毙了。
直到车子行驶进了大院门口，他一个急速的刹车，让大槐树下的老人们怒目而视。
“作死的孩子，搞那么大声响做什么！”
裴然笑嘻嘻的：“手误，手误。”他推着车走过了树下，然后停到了单元楼的下面。
噔噔噔的上去，他快受不了自己这身汗味了。
等到换来一身爽利的衣服，出来的时候，客厅上坐着一个人。
房间里面播放的正是傍晚新闻，裴然看见了他：“爸。”
裴伟文看着自己的儿子高高的个子，在这个年代已久的单元楼里面显得有些憋屈了。
他招了招手：“过来坐。”
裴然还没干的头发，甩了一甩，挨着他坐的很近。
他们父子两个人并不像旁人那样剑拔弩张，裴伟文性子很温和，很有原则。
看着面团一样的人，其实在国企愈发举步维艰的今天还能劳劳守住自己的饭碗，做个闲差，也挺厉害的。
裴然对他爸是有敬意的，他是个说到做到的真男人，不管是对王淑敏还是对自己，大事小事都会分担。
裴伟文看着儿子的头发还在滴水，皱眉：“去拿毛巾擦干净。”
“听说你今天篮球比赛，赢了？”
裴然“嗯”了一声，他继续说：“那你们学校的名声不大好，但是并不代表你可以松懈。当初你的成绩本来可以上更好的学校，但是你执意要去。”
“我能猜出来点，也就没什么说的，但是以你的成绩，要上二本困难，你自己有打算吗？”
裴伟文的语气称得上温和，但是目光却看着自己的儿子。
裴然想了想：“我打算报体育特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