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歌回到家,家中气氛怪异。
看着哭得快要断气的燕蓉蓉,燕清歌心里想,这气要断不断的忒难受,还不如直接断了好。
燕清歌瞧见了满面怒容的穆芳,却视若无睹的往楼上走。
“燕清歌,你站住!”
燕清歌脚步未停。
“清歌,你穆姨叫你,懂点礼数。”
威严的声音响起,燕清歌抬起头,看着站在台阶上的燕蕤。
她很想问问燕蕤。
在她死的时候,他在哪里?
是在某个女人的床上,还是正被燕蓉蓉缠着买车买房买小岛?
不过都不重要了。
燕清歌看着自己父亲,眨了好几下眼睛,蓦地笑开。
燕蕤皱眉,满脸不悦,“清歌,你这是什么表情?”
燕清歌没回话,转身下楼,走到穆芳面前,“说吧,有什么事?”
燕清歌向来眼睛长在头顶上,但以往对穆芳还算尊重,燕清歌此时此刻的蔑视让穆芳难以接受。
穆芳指着燕清歌的鼻子骂:“你这是什么态度?”
燕清歌眉眼清冽,语调冷若寒冰,“如果没事,我上楼了。”
燕清歌转身的时候,穆芳抓住燕清歌的手臂,厉声斥吼:“你为什么抢走蓉蓉的请柬?”
“蓉蓉的……”燕清歌回过头,嘴角咧开,“请柬?”
穆芳皱眉,“难不成蓉蓉还会冤枉你这个姐姐?”
燕蓉蓉只是一味的哭,从嚎啕大哭变为哽咽,更显出几分委屈。
听见穆芳的说辞,燕清歌笑了起来,甩开穆芳的手,双手环胸,“我就抢了,如何?”
“清歌,注意你的态度!”
燕清歌看了眼走过来的燕蕤,眸子黯了黯,“爸,你老婆和你女儿间的事,你还是别管了。无论你站在哪一边,总会有个人受伤害。”
燕蕤察觉到燕清歌今天不对劲,但他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他了解自己的女儿,燕清歌即便在外面肆意妄为无法无天,但回到家,还是愿意给他两分面子,忍让穆芳,迁就燕蓉蓉。
燕清歌眼眸清冷的看着燕蕤,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哀求意味,“爸,让我们自己解决,成吗?”
沉默了一会儿,燕蕤表情僵硬的点了下头。
穆芳在一旁冷笑,“装什么装?那群见你有几分姿色便捧着你的小男生说你女王范儿,你还真把自己当女王了?”
燕清歌没看穆芳,只是看着趴在桌子上的燕蓉蓉,厉声呵斥道:“抬起头来!”
如同不可违抗的指令一般,燕蓉蓉抖着肩膀,颤颤巍巍的抬起头,通红的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不停的吸着鼻子哽咽。
“燕蓉蓉,我抢你请柬了?”燕清歌飞扬的眉衬着她明艳张扬的脸。
燕蓉蓉扁着嘴,楚楚可怜的说道:“本来……本来就是。”
燕清歌好笑,“请柬上的名字写的是我燕清歌,我拿我的请柬赴宴,怎么就成了抢你的请柬?”
“可你明明给我了!”燕蓉蓉不服气的大吼。
穆芳闻言忍不住插嘴,“舍不得给就别给,给了你妹妹的东西还要抢回去,真不要脸!”
燕清歌眉梢微挑。
不要脸?
燕清歌笑了,“我比小三要脸就成。”
“你——!”穆芳拍桌而起。
燕清歌敛了笑,冷嗤了一声,“燕蓉蓉拿着我的请柬,丢了多少次我的脸?我现在一出门,就一堆男人涌上来。今天许家小少爷说我撩了他,不能撩而不嫁,明儿吴家大公子说我亲了他,非要拉着我去酒店开房。我可没你女儿那么好的胃口,吴家大公子满脸粉刺都下得去嘴。”
“你胡说八道!”
燕清歌冷笑,“我建议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你女儿是你的种,她随你,不是很正常吗?”
穆芳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气得猛然抬起手,就要往燕清歌的脸招呼上去。
燕清歌一把抓住穆芳的手臂,用力将穆芳一扯一甩。
扑通一声,穆芳摔在了地上。
“哎呦!”
痛呼一声之后,穆芳冲着燕蕤哭诉,“老公,你看看你这个大女儿!在外面呼风唤雨不得了,回到家还要打我这个长辈!”
燕蓉蓉扑倒在穆芳旁边,手扶着穆芳,声音里带着哭腔,“妈,都是我不对,是我不该小气。”
“蓉蓉,不怪你,怪妈妈没本事。”
两母女抱头痛哭。
穆芳和燕蓉蓉哭得燕蕤头疼。
“够了!”
穆芳和燕蓉蓉止住了哭,但哽咽声不绝于耳。
燕蕤抬头看向燕清歌,“清歌,跟我上楼。”
淡淡瞥了眼跪在地上抱在一起的两人,燕清歌一脸无所谓,嘴角甚至挂起一抹嘲弄。
哭吧哭吧。
最好哭得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接嗝屁。
燕清歌跟着燕蕤上楼。
二楼书房。
“清歌,蓉蓉是你妹妹,你多让让她。”
燕清歌看着自己的父亲,“爸,我是您女儿,请您多宠宠我。”
燕蕤皱眉看着自己的女儿。
好似昨日还是个洋娃娃般的小姑娘,一转眼就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燕清歌不知不觉间已经十八岁,长成了和他预想中完全不同的模样。
独立,有主见,不受管束。
外人都说,他把女儿教得好,甚至不少好友都上赶着和他做亲家。
但他却不喜欢燕清歌这模样。
燕清歌像极了她母亲,性情刚烈,宁折不屈。
“清歌,你已经十八岁了。”燕蕤沉声道。
燕清歌看着燕蕤,眼眸里藏着无法探查的伤痕,“我十八岁了,就不配拥有父爱了吗?”
燕蕤眉心皱得越发的紧。
燕清歌轻笑了一声,“也是,十八岁了,过两年就要嫁人了,您偏爱能多陪您几年的燕蓉蓉也正常。”
“清歌,你怎么说话呢?”
燕清歌看着燕蕤,眸子平波无澜,“爸,如果您真的那么疼爱燕蓉蓉,最好请人教教她怎么做人。以后我不会再帮她收拾烂摊子,她东撩拨西撩拨,哪一日惹怒了谁家公子哥儿,把她沉了江,您别在我跟前哭就成。”
“燕清歌!”
燕清歌打了个大呵欠后揉了揉眼睛,“爸,我困了。”
燕蕤看了燕清歌好一会儿,突然间想起燕清歌小时候的事。
燕清歌母亲过世之后,他便不想见到燕清歌。
他回家的时间总是很晚,燕清歌就一直等他到很晚。小孩子到了时间容易犯困,他回到家经常看见的就是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的燕清歌。
他责问佣人,佣人却说燕清歌坚持要等他回来。
他抱着燕清歌上楼,有时候燕清歌会醒,燕清歌醒来看见他,总会抱着他的脖子说:“爸爸,工作辛苦啦,我好爱你。”
燕清歌的这个习惯持续到了她上小学。
后来见面的次数少,两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生分。
或许是从燕清歌去国外读书开始。
燕蕤看着心不在焉满脸敷衍的燕清歌,没了责怪的兴致,挥了挥手,“回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