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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间包含了多么动人的追求啊!然而,试想一下,像她这样为人处世,能不在现实中撞得头破血流吗?理想的未必现实,现实的未必理想。那么,到底是她错了,还是社会错了?谁能断个明明白白呢?

——作者对徐牧云的评论

1月的北京,夜晚并不算冷,也许是受地球变暖的影响,北方寒风凛冽的严冬滋味几乎尝不到了,今年连大雪都还不曾下过一场,让人心里不免多了几分疑虑和不安。

我骑着自行车,沿着宽敞的三环公路向西北方向驶去。已将近晚上11点了,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回想着刚才的倾心交谈,我不但毫无困意,反而格外清醒和兴奋。联想到海湾地区剑拔弩张的形势,那些在沙漠中战战兢兢的将军与士兵,包括度日如年的布什和萨达姆,他们真好比在火山上过日子。在这同一时刻,我们却在探索最微妙的情感世界,探索少男少女的心理健康和社会适应问题。

灯光辉煌的长城饭店和亮马河大厦,从身边闪了过去。我的车轮已跃上如巨龙舒展的三元桥。再上安贞桥,已望见北郊的五洲大酒店的大型霓虹灯在闪耀,而喧闹了一天的亚运村静静地进入了梦乡。我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哦,到家了!

妻子和女儿都早已睡熟了,家里弥漫着诱人的温馨气氛。可是,我依然毫无睡意。我坐在门厅的长沙发上,拧亮了带天蓝色罩子的落地台灯,开始急切地阅读徐牧云的“秘密世界”。这是用普通白纸订成的一个大本子,上面抄录着她14岁以来写的作品,题为《徐牧云第一作品集》。封皮上赫然写着:“未经许可,请勿偷阅,一旦偷阅,即为盗贼。”为表警示,封皮正中还画了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这双大眼睛,我吓了一跳,随即又定下心来,因为我是经过特许的,是读者,不是盗贼。

她用大大的字体写了一篇富有浪漫情调的自序,其中写道:

黄昏,一个背着画满小画的书包的小女孩,吹着口哨漫步夕阳里。太阳周围有一圈五彩小鸟环绕,而她仍是一个人用鞋底与地面交谈。那语言,只有影子明白。这就是我了。

徐牧云,女,14岁发表第一篇文章。对《红楼梦》及曹雪芹甚有兴趣。爱鲁迅、泰戈尔、三毛、席慕蓉的作品。喜行游、吃零食、打网球、听苏芮的歌。极欣赏箜篌、大提琴、古琴独奏和古朴粗犷富于色彩的美术作品。喜欢“生命之源”“感觉”这两个词。白天常戴着耳机,坐在充满遐想美的空间里幻想,夜里有做不完的梦。最大的快乐是大考后洗个痛快澡,雨夜中弹琴或大跳一曲disco(迪斯科)。

幻想过当画家、演员,永远属于灵智与感情的世界。一个落花时节,我穿着无领长裙疯狂向外跑。我发现生命里铭刻着一句充满灵光的话:智慧的痛苦。在无人的地方狂叫、发呆,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凝视着不见尽头的路,泪滚了下来。那第一次冰冷的泪啊!

“不要说是孤独、寂寞,不要说是少女的消沉、伤感、迷茫、无助吧!我只是觉得梦醒了无路可走,只是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永恒的蔚蓝。”

一阵风吹过,抬起含泪的双眼,那时我的耳机里正响着英文歌《昨日重现》,凡·高的向日葵又一次涌现在我的每一个细胞。

就这样,文学以一种优柔的执着,向我走来了。从此生命里又有了这么一片景象。

一盆淡花,一杯清茶,一轮皓月,一曲英文歌,一支纯蓝墨水的钢笔,一个女孩子蘸着蓝天的泪编织着她的梦想与蔷薇。

看到这里,我被一个女孩子的诗情感动了,这是她青春生命的真实体验啊!但是,直觉也顽强地告诉我,这篇自序是孤独少女的内心独白。

徐牧云曾陷入深深的孤独。

她向我追叙过这样一段往事与感受,那是她写下14岁生日日记的那个冬天里发生的。

一个大雪纷飞的下午,我站在教室的窗前,出神地望着静静飘落的雪。大地一片纯白,这是多么难得的景致啊。操场上,同学们在玩雪,有的堆雪人,有的打雪仗,有的滚雪球,仿佛玩雪是他们的专利。

他们红扑扑的脸蛋上荡着欢乐的笑。

他们互相追逐着,一点儿也不感到冷。

他们的笑声与教室里的寂静是鲜明的对比,一个活着,另一个死了。

我多么盼望,有一个人走到我身旁微笑着说:“嘿,走啊,打雪仗去!”哪怕她用力击我一拳,然后我们手拉手跑下楼去,一起走进欢乐里,多开心哪!可是我不能,不能。想到一个人独自吃午饭,一个人独自走在放学的路上,我没有勇气跑到下面去。“诗人来作诗啦!”“大作家来啦!”我仿佛又想起大家看到我孤零零一人的样子,他们那不可言喻的目光……也许会更糟,他们中有人会仇恨地瞥我一眼,说:“哼,瞧见你,我们就不快活!”

我不愿把自己关在自我的王国里,我不愿这样守着静寂。我渴望去爱与被爱,渴望平等、真诚和理解。可是,我却跟着感觉走上了一条荆棘丛生的路。我何尝不想改变自己?何尝不想?为什么我昨天错了,今天又会错?一次次去碰壁,也无法教会我怎样生活。

从小长在溺爱里,老师的宠儿、父母的娇女、同学的太阳,周围铺满鲜花,而最终却成了个谁也不要的人。脱去荣誉,我是个没有朋友的人。

我想起了怪怪的三毛,她初二便不上学了。可父母爱她,台湾爱她,大陆爱她,世界各地的读者都爱她。虽然,她也曾有过迷失……

每个人都碰到过雪天。雪后,天转晴,还是走在了晴朗的天空下。我不敢下楼去玩雪,雪却跟上了我,黏上了我,不肯离去,也不肯融化。一层一层越来越厚,如果一开始掸还是能掸掉的,可现在已成了冰层!

厚厚的冰层包围着我,不仅我感到冷,别人也不愿接近我了。

那一天,我真恨下雪,它是那么悄然无声,那么洁白无瑕,让我的心不断地痉挛。

我赌气地回到座位上,拿起读了不知多少遍的《红楼梦》,企图走进潇湘馆欣赏一下林妹妹的诗作。我想超然一切,想变成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快乐女孩,可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滑落下来……

听着徐牧云的悲伤回忆,我在想,这个颇有些才气的女孩子,是怎么走进了孤独的误区呢?细论起来,孤独与孤立是人际关系障碍中的两种类型。所谓孤独型的人,是指那些在人际交往中,既不被悦纳和选择,也不被排斥和疏远,同时自己也不排斥或选择亲近他人的一种人。而所谓孤立型的人,则是在人际关系中,选择和悦纳他(她)的人极少或没有,排斥他(她)的人却很多。显然,从严格的意义上分析,徐牧云属于孤立型的人。

心理学家认为,孤立型的学生一般在各方面表现都不突出,学习成绩平平,不爱抛头露面,参加集体活动不积极,只喜欢和一两个亲近的同学交往,他们有时感到孤独,经常处于游离状态,等等。

理论是灰色的,而生活之树常青。孤立型的徐牧云,学习成绩一向拔尖,多才多艺,出类拔萃。她的文章不仅有浓郁的才气,更难能可贵的是有一股惊人的锐气。

在她的《徐牧云第一作品集》里,我读到了《一个星期六的中午》。这是她发表的第一篇文章,发表在拥有几十万读者的《北京青年报》上。她写道:

星期六,我们班考完了英语,十几个同学在教室里吃午饭。这时,走进了两个陌生小伙子,他们走到男生堆儿里说:“借点钱。”我以为是男生的朋友。

“没有钱。”一名男生说。

“你有钱吗?”“也没有。”“没有?搜!”后面的“搜”字使我猛地一震,忙抬起头。

一个人戴着皮手套,另一个人持着亮闪闪的弹簧刀。

劫钱?!

我猛然意识到。饭吃不下了,坐也坐不住了。正义使我本能地站了起来。“找老师”在我心里反复呼喊着,马上就要走到门口了,一回头,看见那个平时很厉害的男生,这时却无可奈何地任陌生人摆布。陌生人不动手,这名男生自己像走私犯一样,把衣兜一一翻开,向陌生人表示自己的确没钱。

陌生人不甘心地走到另一名男生面前,没等“搜”字出口,那名男生已从上衣口袋里自动掏出一元五角钱。

我又看见了班长、体育委员、掷铅球的冠军和女生们麻木的面孔……

记不清陌生人是何时攥着钱走的。我只记得自己作为旁观者,眼睁睁地看着邪恶在嚣张。我们在自己家里,让人白白地抢走钱!

“我让你别说别动,傻了吧!让人劫走一块五。”此时,班长才放出一声,这会儿他可以显示班长的威力了。

“没事。才拿走了一块五,再说这不是我的钱,多亏裤兜里十来块没被抢走,不然,我非拼命不可!”

“我要有班长的个头儿,决不会一动不动的。咱们班的男生太孬!”女生也开始发言了。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但我不能作为第三者来评判别人,我没有资格。我们同样可怜,不仅自私、胆小,还是现实生活中的阿Q。我们耳闻目睹的英雄事迹想来也不少,当时不也都被感染过、激动过吗?可这时有谁挺身而出了?事后我们都摇身一变,有的谴责别人,有的自我安慰,有的推卸责任,我们班丢掉的又何止是一个同学的一块五毛钱!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14岁的徐牧云尚在读初中二年级。我一边读着,一边在眼前幻化出一幅画面:神色冷峻的徐牧云,手执一把锋利的刀子,毫不手软地解剖自己和别人的灵魂,其状鲜血淋淋,足以使触目者胆战心惊。她呢,在一旁冷笑,而她的心在哭泣。自然,也不难想象,此文的公开发表会在班里和学校里引起怎样的风波。无怪乎,同学们嘲讽她为“大作家”,步调一致地疏远她。

类似的文章在作品集中还有不少。从这些文章里,更是从晚上的长谈中,我渐渐明白了她的性格走向,发现了她演变的过程。

徐牧云的很多性格特点是在小学形成的。

这个在西北黄土高坡上出生的小姑娘,刚随父母来到北京的时候,曾忍受过不少难忘的屈辱。别的孩子出去玩,都把多余的衣服扔在她身上,命令她抱着;两个男孩子比赛力气大小,方法是轮流打徐牧云,让徐牧云说谁打得痛谁就算赢。

八百里秦川,裸露的土地,强悍的民风,毕竟在徐牧云的血液里注入了某种不可改变的元素。因此,当她那倔强的性格逐渐苏醒过来的时候,她的举动让伙伴们吃了一惊。

徐牧云告诉我一件往事:

一天下午放学后,她和几个女生在校园里打乒乓球。那球台是极简陋的,水泥板的台面上已经出现许多小坑,常常使落球做不规则飞行。可在小学生眼里,能占住这球台打球,已是十分幸运了。因此,她们一拨接一拨地打着,玩得格外开心。

忽然,来了一群男孩子,为首的大个子一把扯下了球网,还把球扔到了一边,凶狠地说道:“滚开!”其他女同学都敢怒不敢言,沮丧地离开了球台,只有徐牧云站着不动。她气愤地冲大个子男孩嚷:“你们凭什么这样霸道?”那大个子一愣,说:“少废话,走开!”徐牧云非但不走,反而一跃跳上了球台,双手抱着球拍稳稳地坐在上面,回答:“该走开的是你们,不是我们!”

男孩子们没料到会碰上这样一个女孩,一时愣住了。那个大个子气急败坏地威胁道:“看我怎么让你把嘴闭上!”徐牧云毫不理睬,讥讽说:“说这个?你算什么男子汉!别以为你个头儿大就怕你,有理气才壮呢。”大个子男孩凶神恶煞般扑了过来。在那一瞬间,徐牧云心里真害怕了,但她逼着自己不能动:今天豁出去了,不蒸馒头也要蒸(争)口气。

奇迹发生了。眼看那铁锤一样的拳头就要落下的时候,大个子男孩突然眨眼笑了,温和地说:“咱们一块儿打球,怎么样?”徐牧云回答:“你们先把我们的网子支上,再把球捡回来。”男孩子们顺从地照着做了。徐牧云又说:“你们要保证再不欺负女生,咱们才能在一起打球。”男孩子们为了赶紧打球,一齐嚷道:“行啊,不欺负女生啦!”于是,她神气地跳下台子,与男孩子打起球来。那时,她觉得有一种胜利的快乐,因为她生命里最渴望的就是自由和友爱。

谁知,那些女生得知这一经过后,竟反过来议论她道:

“徐牧云太逞能了,跟男孩子闹什么?”

“她愿意与男孩子玩嘛!”

“嘻嘻,她大概以为大个子男生对她有意思呢。”

……

听到同伴们的议论,徐牧云木木地立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来。才12岁呀,就会想到那儿去吗?这就是她冒着挨打的危险换来的吗?这就是她的朋友们吗?

晚上,她把这件事对爸爸说了。爸爸拍拍她的脑袋,以哲人的口吻开导她说:“不要嫌别人不理解你,你先去理解别人吧;不要哀叹爱的缺少,你就去做爱的传播者吧。”徐牧云很喜欢这两句话,抄在笔记本上,琢磨了一个晚上。可是,第二天见到那些女同学时,她的脸上依然是一片冰霜。

我知道,少年比成年人更渴望友谊。如果说,友谊对成年人来讲犹如生命的光彩,那么友谊对于少年来讲几乎等于生命!然而,对徐牧云来说,她宁肯失去生命,也不肯在屈辱中乞求友谊。于是,她从小小年纪起,便开始饱尝孤独之苦。同时,这孤独又影响着她那倔强的性格。

进入中学以后,尤其是在文学艺术的熏陶之下,她常常处于“世人皆浊我独清”的心境里,无法挣脱的孤独又加进了理性的成分。因此,她的孤独竟越来越臻于“完善”了。

她告诉我说:

“我一直喜欢鲁迅。原先喜欢泰戈尔,现在不如以前了。当然,最喜欢的还是曹雪芹,他绝不亚于老托尔斯泰。我不太喜欢琼瑶。买了她20多本书,都看了。她的作品有很多优点,但缺点也非常明显,人物心理大多有些畸形,初看很感人,海誓山盟,可细细品味一下并不实际。比较起来,我更爱三毛。

“我喜欢林黛玉和贾宝玉,不喜欢宝钗。但是,宝钗有人缘,在社会上受欢迎。她若从政,比王熙凤更有本领,贾政也不是她的对手,因为除了会耍手腕,她还披着一层温柔的面纱。很多中学生也喜欢宝钗。这是我的感觉。我喜欢‘感觉’这个词。”

徐牧云爱黛玉憎宝钗,绝非随口一说,而是有其充分的理论依据。瞧,在她的作品集里,竟有题为《初探黛钗》的长篇论文呢!我把她的论文展开,一段一段地读起来。

她在其中写道:

黛玉要爱就爱,要恨就恨,口里说的正是心里想的,心未经任何世俗沾染,正如作家三毛的话“不负我心”。可是她没有想到,这样容易伤人,也易被伤害。是的,她有弱点,但正说明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的可爱正是在这里!正是这种高贵的气质,使宝玉灵魂“清醒、净化、升华”(王昆仑语),使我们偏爱她。

黛玉真诚,坦率,自尊自爱,充满诗情,风灵神秀,爱情又为她的生命增添了玫瑰的光辉,而这样可爱的少女偏偏不能享受生活。泪水时刻淹蚀她高贵的心;多病的痛苦,寄人篱下的痛苦,智慧的痛苦,爱情的痛苦……“天尽头,何处有香丘”——多么悲愤的呐喊!她的真使我想起铁凝笔下的安然,她的自尊使我想起夏洛蒂笔下的简·爱,她的才华横溢使我想起李清照,她对爱情的忠贞使我想起朱丽叶,而在一个少女经受的这么多痛苦面前,我的联想忽然停滞了,化为了一种深沉的思索。

而论及宝钗时,徐牧云写道:

这个被当今许多中学生极力推崇的人物,理智得可怕,又要自己便宜,又要不得罪人。她对上讨好,对下笼络,显得多么高明啊!

……像宝钗这样活着,又要考虑讨好别人,又要考虑不损害自己,又要具备“三从四德”……岂不太累,也让别人累。与其这样,我宁去和黛玉吵架,也不去听她的“教导”!

想不到,当代的中学生对一部《红楼梦》满怀深情,并且有那么丰富而独特的见解。当然,严格地说,徐牧云这篇长长的文章,算不上什么学术论文,但它自始至终响彻作者的声音,是一个15岁少女对人生幼稚的思索。她的确是不成熟的,严肃的思考常常掺进天真的成分,以致被这天真弄得不得安宁。其间包含了多么动人的追求啊!然而,试想一下,像她这样为人处世,能不在现实中撞得头破血流吗?理想的未必现实,现实的未必理想。那么,到底是她错了,还是社会错了?谁能断个明明白白呢?

沿着徐牧云的这条思路发展下去,自然会得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结论。这正是许多孤立型或孤独型中学生走过的路。遗憾的是,他们并未分清什么是玉什么是瓦,却把自己关进了象牙塔。

科学家在多次研究中早已证实,任何动物都需要同伴,孤独的动物在遭受刺激时易于产生疾病而死亡。人是高级动物,是万物之灵,在社会生活中更需要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

人际关系如何是一个人心理健康状况好坏的重要标志之一。人际关系处理不好,这个人的心理发展必定受到影响,也容易出现心理障碍问题。

1986年,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曾做过一项心理卫生调查,对象是北京等地初中二年级学生。调查表明,初二学生的人际关系不良情况是严重的:选择“有时不喜欢交往,没有好朋友”一栏的比例高达47%;而选择“有时自认为同学不喜欢自己”一栏的比例竟达到75%!徐牧云不正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吗?

青少年成长的过程是社会化的过程,而社会化需要通过人际关系来实现。一个心理健康和社会适应良好的人,应该是热爱他人、尊重他人、能与大多数人和睦相处的人。相反,如果一个人在大多数人看来是一个古怪的人,是一个难以理解、难以相处的人,那么他(她)会是一个心理健康的人吗?

当然,孤独并不一定是消极的心态,也未必意味着对生活缺乏热情。自古以来,先驱者常常是孤独的,艺术家也常常与孤独相伴。海明威甚至说:“写作,在最成功的时候,是一种孤寂的生涯。”但是,一个成长中的少年,难以与伙伴们情同手足,甚至难以对话,这与先驱者的孤独是一回事吗?

我一夜无眠。 Qh64b3YH+nXLm2G/Z5/Q/cw5LVgRL+5lkJp8rC4lP1M6gxhAKZkFeP7peNmDTH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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