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的性心理咨询行业,盛行的观点是:性生活状况是两人情感关系的隐喻——了解到情感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就可以推断性生活是怎样的。如果伴侣之间有着相互关怀和照顾,如良好的沟通、相互尊重、公平、信任、情投意合、真诚相待等,你就可以认为他们的性生活持续而有活力。心理学家帕特里夏·洛夫博士(Dr.Patricia)在《热力夫妻》(Hot Monogamy)中提出了这样的观点:
良好的沟通是美好性生活的关键之一。当夫妻自由地分享他们的想法和情绪时,这就在两个人的关系中创造出了高度信任和情感联系,这使他们更充分、更自由地探索自己的性欲。总之,亲密关系会产生性欲望。
对于许多人来说,一个充满爱而且相互忠诚的关系,确实可以增强性欲,这让人们觉得自己被接受、被包容,这种安全感让他们感到自由。伴随着情感亲密而来的信任使他们能够自由挥洒欲望。但是,在约翰和碧翠斯的例子中发生了什么?这不符合上述情况。他们的爱情美丽、亲密、充满爱(他们深入沟通)。根据上述观点,这有利于培养持久的欲望,但事实并非如此。如果说有什么可以安慰他们的话,那就是许多其他的“亲密伴侣”也是如此。
当两人亲密过甚、融为一体时,阻碍欲望的不是不够亲近,而是太过亲近。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促进感情亲密的东西不一定能产生良好的性爱。这看起来有悖常理,但作为一名心理咨询师,我的经验证明,情感的亲密往往伴随着性欲减退。这种逆相关的关系的确令人费解:欲望的减退是亲密感无意中带来的后果。我遇到过很多这样的夫妻,他们踏进我办公室的开场白都是:“我们真的彼此相爱,我们的关系很好,但我们没有性爱。”
比如乔与拉斐尔,当乔看到拉斐尔对他的身体有兴趣,他很兴奋,但是他不喜欢性爱,因为他只接受自己在上面的体位。再如,在一起收养了第一个孩子之后,苏珊和珍妮更亲密了,但这种亲密感并没有带来情欲。另一对夫妻阿黛尔和艾伦则说,那次在旅馆的一晚是亲密的,但不是特别热情。尽管情欲方面出了问题,但这些夫妻看起来感情亲密,而不是缺乏感情以至于疏远。
还有一对夫妻安德鲁和塞丽娜,他俩的性生活从一开始就是个问题,不管他们的关系有多么亲密,都没有带来高涨的性欲。塞丽娜在遇见安德鲁之前的几段长期感情中,性生活都很美满。根据她以往的认知,她以为亲密感不断增加会持续带来更好的性爱,所以,当在和安德鲁的恋情中发现事实并非如此时,她感到非常惊讶。我问她,为什么从一开始明知道双方的性爱存在严重的问题,却还要和安德鲁在一起,她回答说:“我那时觉得我们可以改善,爱会让性爱变得更好。”“有时,反而是爱阻挡了性欲。”我解释说,“所以,后来你们俩之间发生的事情和你的预期正好相反。”
过去我曾长期认为亲密和性之间是相互促进的关系,而这些男人和女人的故事使我开始重新思考这一问题。我不再把性爱看作只是由感情培养的产物,而是把性爱看作一个独立的实体。性爱不仅仅是伴侣之间感情的产物,而且还是一个与之平行的独立事物。
一对伴侣的亲密故事的确可以告诉我们很多关于他们的性爱生活的东西,但是,它无法告诉我们一切。爱和欲望之间存在着复杂的关系,绝不是简单的线性因果关系。一对伴侣的感情生活和性生活都有各自的高低起伏,两者的波动并不一定对应。两个曲线会相交,会相互影响,但它们是不同的曲线。这就是为什么即使你在性方面毫无作为,也可以“修补”一段感情。也许亲密只会偶尔带来更好的性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