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的山路,白垩丘崖下的隧道,入口已至;
一个废弃的航标灯俯瞰着人工海湾;
这滨海区几可称为优雅;如此景象
皆有一个暧昧卑污的根源,在内陆某处:
这个城镇不制造任何东西。
高耸的诺曼式城堡,夜间通体透亮,
车站建在海边,一列列火车冒烟吐气,
证明了常规生活自有其旨趣:
本地的专家琢磨着水兵的需要
和客源的构成,
当轮船载着游客在灯塔间出出进进;
而灯塔如绅士门前镇守的一对石犬
永久守护着这片海湾的私密清静。
防波堤里边,英语说得标准地道,
边界外,各国语言五花八门。
启程出发时,移民们的眼睛盯着大海,
祈求命运女神出现在冷漠的水面:
“我看到在湖面上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
我看到了疾病,替身人物 ,床上的阿拉伯人,
失败的家长制,还有金钱。”
连年失败后变得激进,或是聪明又有名气,
归乡者的眼睛感谢这些历尽沧桑的悬崖峭壁;
“镜子再不会撒谎,时钟也不会责备;
在紫杉树的阴影里,在孩子们的聚会上,
一切定会解释分明”。
古老的城镇,它的要塞和乔治王时代的旧屋
仰赖这些与众不同的时刻确立了保留节目;
赌咒发誓、眼泪和告别时动情的手势
在这儿稀松平常,此类动作不值一提
如同耕田犁地或醉歌一曲。
衣着光鲜的士兵们涌入了一间间酒吧,
思想左倾又愚蠢,活似一流院校的女生;
狮子、玫瑰和花冠 ,不会要求他们赴死,
不是这里,不是现在;他们扼杀的只是时间,
一个穷困平庸的未来。
在他们头顶上,昂贵锃亮如富家子的自行车,
机群嗡嗡轰鸣着穿越欧洲的天空,
偏处一隅,令英格兰变得无足轻重;
而潮水提醒着日光浴泳客,这个冷却的星球
其历史进程已走完一半。
一轮满月高悬于法国上空,冷感而惹人,
恰如我们邂逅的某个讨喜而危险的献媚者;
当陷入极度沮丧,我们将再度凝望:
黑夜已找到许多新的信徒;对无数朝圣者来说
麦加代表了内心的冷酷。
拂晓时鸥鸟哀号如在艰辛劳作:
士兵保护着付给他酬劳的旅行者,
每个人都以相同方式为自己祈祷,却既不能
掌控岁月也影响不了天气。有人或是英雄:
我们不都是那么郁郁不乐。
1937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