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山长抬眸看了一眼上首坐着的梁员外,一时急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拿功名的事提醒他,“身为秀才,你这样半夜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会被革去功名的!
而且,还会受人唾骂,甚至影响一生,你仔细掂量掂量!”
“我知道。”叶天成垂下头,“无功无名一身轻,倒也没什么不好。”
上首的梁员外笑了,笑得有些阴暗不明,“你倒是一身轻了,你妹妹呢?她也会因为你被人指指点点。”
叶天成眉毛一颤,这位就是梁公子的爹梁员外了吧。七十多岁的年纪,说话依然中气十足,倒是个不好惹的。
但他亦如此。
“我妹妹自会考取功名,将来有功名在身,别人也只会捧她,谁会踩她。再说,我们只是堂兄妹,又分了家,名声什么的,对她不起太大影响。”
梁员外目光紧了紧,暗想,倒是个不好惹的年轻人,难怪那天敢那么欺负自己的儿子。
他们兄妹情深,梁员外也有所耳闻,这个时候忽然很好奇叶笙歌是个什么反应,于是特意让山长把叶笙歌叫来。
梁员外对叶天成说,“有些话,还是你们兄妹自己说吧。”
叶笙歌被叫过来的路上,鲁东和冯春急坏了,一个劲的道歉,“都是我们鲁莽,是我们害了先生。笙歌,你要是生气,就打我吧,我让你打!”
冯春抓起叶笙歌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鲁东也把脸凑上去让她打。
叶笙歌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这件事就当给你们一个教训了!往后你两好好读书,考个状元给我看看,别让我白白担了这些罪!”
“笙歌,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鲁东和冯春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没什么!”
叶笙歌挣脱两人的包围,往山长屋里去了。
两人在山长屋门口止步,然后大眼瞪小眼。
“山长,梁员外!”叶笙歌走过去,恭恭敬敬地见了礼。
梁员外听到这一声称呼,颇觉有趣,斜眼打量了她一眼,“你知道我是谁?”
叶笙歌点头,“先前就听山长说过,说白长私塾有可能卖给梁员外。
今日能让山长如此伺候的,便一定是梁员外无疑了!”
山长听出了话里头的讽刺意味,尴尬又不知所措地错开视线。
梁员外却笑开了,不是阴鹜不明的笑,像是喜获至宝的笑,但这笑,笑得叶笙歌和叶天成心里发毛。
梁员外说,“想不到啊,小小年纪骂起人来不带脏字。难怪我儿子被你搞进了大牢里,该呀。”
叶笙歌笑不出来,也没心情同他耍嘴皮子,直接问,“山长和梁员外叫我来所谓何事?”
梁员外指了指站着的叶天成问她,“你哥说昨晚的事都是他一人干的。
我想问问是不是如此?”
“是!”叶天成抢先一步答下了。
叶笙歌垂着头,挣扎了一阵,还是决定违背哥哥的意愿,答,“不是!”
梁员外看戏一样地看着兄妹,摸着胡子让她说下去。
山长这边急出了一脑门子汗,心想这兄妹两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叶天成不让她说。
叶笙歌为了护住叶天成的名声,必须说,“是我看哥哥二十三了还不娶亲,心里发急,所以想了这个馊主意。”
梁员外觉得更有趣了,“你又不是他娘,他娘都不急,你急什么。”
“我与哥哥感情甚深,自然想法上与别的兄妹不同。”
“那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不仅会影响你哥哥的名声,还会影响你的名声和前途?有了今天这一遭,你这辈子都别想读书了。”
“我知道!”叶笙歌妥协地叹了口气,跪在了地上,给山长和梁员外磕头。
“都是我的错,是我太任性了。这一切都跟哥哥无关,还请山长和梁员外明鉴。”
叶天成激动的身子猛颤,“笙儿,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知道!”叶笙歌侧过头来看了哥哥一眼,这头她是必须要磕的,把梁公子弄进大牢是她的主意,这笔账梁员外一定会讨回来,与其后期不知道弄出些什么阴谋诡计来,倒不如在这件事上,把所有风波都撸过去。
门外的鲁东和冯春也都吵开了。
“都是你,你干的什么破事!”
“你还怪我,主意不是你出的!”鲁东指责冯春。
冯春心有不甘,“我是出主意了,但是谁想到你办事这么不靠谱。”
“我,我哪想得到这么多!”
“现在怎么办?”
鲁东两手一摊,“不知道。”
冯春气的论起拳头一顿打,鲁东连连躲闪,“好了好了,我们先别自乱阵脚了,事情说不定还有峰回路转的余地,我们先等等看吧。”
两人这才达成和解。
此时,山长从里面出来,两人围了上去,“山长,事情查清楚了吗?”
山长叹气,“查清楚了。”
冯春和鲁东喜出望外,“我就说这事是个误会。”
山长气笑了,“还误会?真要是误会,那真是误会大发了。阿春呐,笙歌以后就不会来私塾读书了。她这几日怕是心情不好,你抽空多去陪陪她,我给你放几天假。”
“不,不读书了?”冯春心里一个猛颤,意识到了最不好的结果,但还是忍不住要问,“为什么?”
山长解释,“她承认昨晚的事都是她干的。这样的学生,私塾是不能收的,我现在去把她的学籍取消了。一会就送她出去。”
冯春的脸瞬间煞白,手脚冰冰凉凉。
“山长,山长这事是我干的,是我出的馊主意跟笙歌无关,你要踢就把我踢出去吧,反正我也不是读书的料。”
山长不信,“知道你们姊妹情深,但这也不是光彩的事,就不要一个个争抢了。”
鲁东最终受不住良心谴责,跪在了山长面前,“都是我的主意。是我好奇叶先生不娶的原因,就派了我家丫鬟试探他,看看他是不近女色还是另有隐情。”
“什么!”山长目瞪口呆。
最终鲁东在山长和梁员外面前一五一十的都招了,但刨除了叶笙歌和冯春,只说都是他一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