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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重新开始以后，王杰森变得沉默寡言，甚至是心不在焉，对于乔文建提出的合资方案没说太多，听完后称这次的考察太匆忙，有很多资料没来得及整理，还有一些重要人员没能一起过来，提议过段时间再来进行第二次考察。
乔文建脸色微变，“王老板，您是不是对我们的方案有异议，如果您有还什么要求，我们会尽量满足。”
在乔文建看来，王杰森这是知道他们刚才商量好了对策，故意给他来个下马威，用中止谈判的方式逼他退让。
其他人的想法跟乔文建差不多，认为王杰森这是见招拆招，故意打乱乔文建的节奏，选择直接跟他摊牌。
商议过了以后，乔文建已经有了退让的打算，卢小天的想法很有道理，可是过于理想化，实施起来很难，如果项目拿不下来，一切都是空谈，最务实的办法就是参考新华的合资方案，也就是以外资为主，中方为辅的方案。
杨树华当时就说了，目光要放得长远一些，如果能够完成合资，将会彻底改变大光亮落后的生产模式，一举赶上国际先进水平，除了提高企业本身的竞争力外，还能增加税收，不愁得不到政府的支持，以前他们抱怨没政策，没扶持，现在机会来了，正是需要把握的时候。
霍组长当时也表了态，王老板看似是在刁难大光亮，实际上比跟平远灯具厂谈的要具体，无疑是在释放一个信号，他也支持大光亮再往前走一步。
至于谁大谁小的问题，霍组长有他的解释，在以往的合资案例中，跟大光亮抱有同样想法的企业有很多，最后成功的寥寥无几，别人发展得都很好，大光亮其实没必要担心。如果大光亮不接受外企的合资方案，自然有别的企业接受。
说白了，外资企业是投资方，是个卖方市场，排着队想合资的人多了去了。
乔国栋父子虽然挣扎，最终还是同意了他们的判断，没想到没有得到王杰森的正面回应，这才主动退让。
说出这番话以后，乔文建变得忐忑不安，他现在被迫把底牌打了出来，如果王杰森还是不满意，那么这件事情就真有可能搞砸了。
对于大光亮来说，失败就意味着被同行拉开距离的结局，这是不可接受的。
王杰森陷入沉思，手指有节奏的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眉头紧锁，像是在做一个重大决定，之后笑道：“乔厂长误会我的意思了，你刚才的提议我仔细听了，非常有诚意，正因为这样，我才会提议再次考察。虽然我负责中国的业务，可是根据我们内部的规范，合资项目需要向公司汇报。”
乔文建虽然他没有合资的经验，可之前也做了大量准备工作，就他们这个级别的项目来说，完全用不着汇报到欧洲去，王杰森这么说，无疑是关闭了合作的大门。
事已至此，乔文建不好再说什么，勉强笑道：“既然这样，我们就等候王老板的消息，不管您有什么决定，希望能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这是自然，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在一周以内给您答复。”王杰森说道。
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众人心事重重，还要努力做出一副开心客气的样子，乔国栋提议吃了午饭再走，却被王杰森谢绝了，说是要赶飞机，怕时间来不及。
乔国栋不甘心，又说：“既然这样，我派人送王老板去机场吧。”
“我已经安排好了，乔部长不用这么客气，反正过几天还要来的，到时候再麻烦乔部长吧。”王杰森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然后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会议室。
送走王杰森，霍组长和杨树华一行人相继离开，留下乔国栋在大门口发呆。
乔文建长叹一声，问：“王老板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怕是随口一说吧。”乔国栋叹道。
乔文建没想太多，转身往办公室走，杨峰环视一周，小声说：“中途休息的时候，卢科长在外面跟王老板聊了很久。”
胡晓娥啊了一声，在场内搜索卢小天的影子。
乔文建在大门口环视一周，发现卢小天靠着一根柱子站着，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中一动，问：“他们聊了什么？”
“这个不太清楚，不过看他们聊得挺开心的，原本我以为事情有了转机，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杨峰痛心疾首的说道。
“他们怎么会聊到一起？”乔国栋留了个心眼，不动声色的问道，拦住准备跑过去‘告密’的胡晓娥，没有急于把卢小天叫过来。
之前王杰森变化那么大，乔国栋当时就觉得里面有问题，只是没想到会跟卢小天有关。
卢小天是他找来的，寄予厚望，之所有考虑过让卢小天参与谈判，不过觉得卢小天毕竟年轻，这才没让他发言，担心说错话，没想到卢小天还是参与了进来。
要是让卢小天直接参与谈判，如果结果是好的，对大光亮，对卢小天来说都是好事；如果出了问题，卢小天无疑会成为众矢之的，对他来说将会是个重大打击。
这不是乔国栋愿意看到的，也是他不让卢小天参与谈判的一个重要原因。
说白了，乔国栋的出发点是好的，结果卢小天还是擅自做主，甚至有可能影响了谈判的局势，这个事情就大了，必须慎重处理。
杨峰迟疑了片刻，把在平远市发生的情况说了一遍。
胡晓娥连忙解释道：“这件事情也不能怪卢科长，当时我只是随口一说，谁都没有想到碰到的那个人就是飞利浦的代表，而且还是个中国人，这才没汇报。”
“那你们刚才怎么不说？”乔文建有些急了，语气严厉起来。
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现在才知道，该说的没说，一个无关痛痒的切科姆却汇报得很详细，一个人不说或许还可以理解成不知轻重，三个人都没汇报，这就不是经验的问题了。
杨峰不说话了，胡晓娥也是有苦难言。
乔国栋摆了摆手，“算了，这事儿不怪他们，王老板没提，他们也不好说，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没有机会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