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若是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去刑部一趟。
那些千户和百户,都被关押在刑部当中。”
朱景铭看向朱由崧,恭敬的道。
“赶紧派人!”
朱由崧连忙对身旁的太监卢九德道。
并非是他信不过自己的这个儿子,而是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不可置信了。
一千骑兵和五百禁军,击溃三万哗变士兵,这怎么可能!
卢九德连忙去吩咐人,去刑部询问。
众人在御书房之中等待消息。
朱由崧焦急不已。
若是兵变就这么被平定了,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即防止了内耗,又证明了自己儿子的能力。
唯有朱景铭,神色淡然,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呵呵...我看你能装到几时。”
徐文爵看着一副淡然的朱景铭,心中冷笑道。
他压根不相信朱景铭所说的。
他猜测,朱景铭这般,就是在诈他,想要骗他认罪。
半个时辰之后,御书房外,忽然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进来了。
“怎么样?”
朱由崧沉声问道。
“回禀皇上,那些哗变士兵中的千户和百户,确实已经押送到了刑部。”
那太监气喘吁吁的道:“刑部尚书解学龙,现在正亲自主持审理。
他让我禀报皇上,现在已经可以查明,此次兵变乃是有人谋划,临淮侯李祖述确定参与其中,他已经派人把临淮侯的府邸围起来了。
想请皇上下旨,将其抓捕。”
李祖述乃是世袭的勋爵,没有皇上的圣旨,刑部根本不敢抓。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官员,全部都是被震惊住了。
整个御书房,一时间边的鸦雀无声。
三万多人的兵变,竟然被太子带着一千骑兵,给平定了?
“这...这怎么可能!”
徐文爵惊慌的喃喃,充满了难以置信。
就算是三万头猪,也能把一千骑兵给围死啊!
“混账!”
朱由崧顿时大怒,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他喝道:“李家世代蒙受皇恩,从未受过亏待,他李祖述竟然干策划兵变!
传朕口谕,把李祖述削为庶民,让刑部立即将他抓捕,严加审问,看看还有谁参与此事!”
这样的大事,本来应该是传圣旨的,但现在朱由崧已经怒火中烧,顾不得那些了。
“遵旨。”
那太监不敢怠慢,连忙离开了御书房,前往刑部。
徐文爵此时脸色苍白,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的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现在也才反应过来,朱景铭刚才所说,管家在皇宫外面等着他,并不是骗他,肯定是要向他汇报兵变的情况。
“父皇,儿臣没有撒谎吧?”
朱景铭笑道。
“哈哈...铭儿做的好,”
朱由崧开怀大笑,赞赏道:“士兵叛乱,兵部那么多人都束手无策,你居然带着一千骑兵和五百禁卫军,就平定了兵变!”
他高兴无比。
兵变被平定,既不用内耗,也证明了他儿子的能力。
“现在的南京六卫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儿臣从徐州带回来的一千骑兵,可是追击贺锦大军数百里的精锐。
想要击溃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朱景铭也一点不谦虚,还故作夸大了。
这样,也能让他的父皇,更加相信他的带兵能力,不会因为这次兵变,而不放心把南京六卫交到他的手中。
看着他风轻云淡的模样,在场的官员,脸色都是无比的复杂,心中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徐国公,这么大的喜事,你的脸上,怎么一点笑容都没有啊?”
朱景铭忽然看向了徐文爵,轻笑着问道:“我刚才说你参与了这件事情,只是猜测而已,你不会真的参与了吧?”
反正李祖述已经被抓了,他也懒得去和徐文爵,在朝堂之上辩论了。
等到时候李祖述什么都招认了,朱由崧自然会下旨抓捕徐文爵。
“怎...怎么会!”
徐文爵声音都在颤抖,强露出了笑容,道:“臣...臣是被太子的勇猛给震惊了,还没反应过来。”
只是,他这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既然兵变的事情,已经平息了,都散了吧!”
朱由崧缓缓的道。
他现在终于是松了口气。
“臣等告退。”
在场的大臣,都是神色复杂的道。
他们都是转身离开。
徐文爵的脸上,愁云惨淡,失魂落魄。
李祖述被抓,肯定会供出他, 那他早晚都要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是有个太监,急匆匆的进来了。
“皇上,刑部右侍郎求见。”
那太监恭敬的道。
“恩?他不抓紧时间审理案件,来这里干什么?”
朱由崧眉头微皱,随后道:“让他进来。”
准备告退的众人,也都是停下了脚步。
“启禀皇上,刑部刚刚接到圣旨,进入李祖述家里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在家中自尽了!”
刑部左侍郎道:“他的家人,已经全部控制了起来。”
“什么!”
朱由崧脸色难看。
朱景铭也是脸色一变,嘴角微抽。
“草...失算了...”
他没有想到,这个李祖述竟然这么狠,居然自杀了!
“他还留下了一封书信,历数自己的罪过,觉得自己愧对皇上,死不足惜。”
刑部左侍郎把书信呈上来,道:“只是,他家人并不知道他所做的事情,想要请皇上放过他的家人。”
太监卢九德接过书信,随后呈给了朱由崧。
“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看过书信之后,朱由崧冷冷的道。
而徐文爵听到消息之后,先是一怔,随后心中大喜,差点笑出声。
这李祖述倒还是靠得住,知道自己死定了,选择自杀保他一命。
“看来这李祖述还是有点良知,知道自己做错了,选择以死谢罪。”
礼部尚书钱谦益,缓缓的道。
“他的家人,杀不杀倒是无妨,杀了可以肃法纪,但当逢乱世,不杀可以展现皇上的仁爱。”
其他的那些大臣,也都是纷纷开口。
他们看似随口说,但言语之间,是在替李祖述的家人求情。
朱由崧神色冷漠,没有说话。
“臣以为,李祖述虽然以死谢罪,但他犯得乃是欺君之罪,当将其抄家,所有家人必须全部流放!”
徐文爵见到朱由崧的神色冷漠,忽然义正言辞的道。
在场的大臣闻言,都是眉头微皱。
他们都知道,李祖述是徐文爵的人。
徐文爵对自己的亲信,都如此的狠,不怕以后没人尽心为他办事吗?
“把他全家流放?”
朱由崧问道:“我怎么记得,你们两个关系不错啊!
你不替他的家人求情?”
“李祖述欺君罔上,罪无可恕。
臣以前是瞎了眼,才与他为友,只恨没有早点发现他的阴谋,将他千刀万剐,怎么会替他的家人求情。”
徐文爵义愤填膺的道:“请皇上一定要把他全家流放,绝对不能姑息。”
他心中却是冷笑。
他之所以如此,是生怕朱由崧一怒之下,把李祖述满门抄斩。
只要李祖述的家人或者离开了南京城,所谓的流放,不过是走个形势而已,他可以保证李祖述的家人,以后是享不进的荣华富贵。
朱由崧点了点头,刚准备说什么,朱景铭却是开口了。
“父皇,儿臣以为不妥。”
朱景铭站了出来,道:“李祖述策划兵变,诛灭九族都不为过,岂能只是将其全家流放?”
李祖述的家人,必须都死。
上次没有杀掉阮大铖全家,这次绝对不能放过李祖述全家。
他要让南直隶的人都知道,徐文爵虽然贵为国公,但给他办事,也有被全家抄斩的命运。
“太子殿下,李祖述所做的事情,他的家人并不知情,这样就诛他九族,未免太过血腥残暴了吧?
如今天下动乱,皇上当行仁政,以使天下百姓归心。”
礼部尚书钱谦益站出来道。
“钱尚书说的有理。”
“如今当行仁政,让世人知道我们和闯贼与满清的不同。”
“........”
其他好几个大臣,也都是站了出来,都是支持钱谦益。
唯有史可法,是站在朱景铭的一边,与其他的大臣,激烈的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