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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释 “寿”

此外,在周代时也出现了从“申”部的新字体:“ ”( ),即金文中的“寿”字。《说文·老部》曰:“ ,久也,从老省, 声。” 在目前所见的青铜铭文上,“寿”字的出现率甚高,共出现六百余次,其字形主要有以下五种:

(一)从“耂”、“ ”、“口”的“ 、“ [1] 等字。此字通用于西周早中期以后。春秋晚期筥叔之仲子平钟,其中有几枚铭文写作“ ,又有一枚的铭文写作“ ,将“ ”偏旁写成“ ”。西周末期以降还有以“曰”取代“口”偏旁的“ [2] 、“ 字形。春秋晚期王子午鼎的“ ”字形将“口”、“曰”两个偏旁并用

(二)从“耂”、“ ”、“又”的“ 、“ 等字,见于西周早中期以后。西周晚期 其簋的“ ”字,将“ ”偏旁写成“ 。在西周晚期的两件伯梁其盨铭文中,有一件写从“又”的“ ”,另一件的铭文则写无“口”、“又”偏旁的“

(三)从“耂”、“ ”、“口”、“又”的“ 、“ [3] 、“ 等字,见于西周中期以后。西周晚期四件小克鼎的铭文写作从“口”、“又”的“ ,而三件则作从双“又”的“

(四)从“耂”、“ ”无“口”、“又”偏旁的“ 、“ 、“ 、“ [4] 、“ ”、“ 、“ 等字。通用于西周早期以后。

(五)无“耂”偏旁,只从“ ”、“口”的“ ”字形,或从“ ”、“口”、“又”的“ ”字形。这两种无“耂”偏旁字形,出现在殷周之际和西周初期的铭文上,如殷周之际的无寿觚 、无寿甗 ,西周初期不寿簋 ,都将“寿”字写作“ ”。西周中期的室叔簋也保留了不从“耂”的“ ”写法 ,但在西周后半叶,这种情况已属罕见。西周中期的豆闭簋同时有“ ”和“ ”两种“寿”字的写法 。殷周之际的寿器、眉寿作彝鼎将之写作“ ,本字形目前所见最晚的文例,乃西周中晚期卫鼎铭文的“

第一种字形属最常见的“寿”字写法,不仅是在青铜器铭上,楚简上也通用此字形,如包山楚简第68简作“ ,上博楚简《采风曲目》第1简、《平王问郑寿》第1至4简;《九店楚简》第45、46简;《新蔡葛陵楚简》的“寿”字,其字形皆为相同 。第四种字形出现次数仅次于第一种。这两种字形在青铜器铭文中各有几百个文例,而其他字形的出现率则较低

分析以上字形,第四种从“耂”(“老”省)、从“ ”、“ ”。过去罗振玉先生认为,“ ”字应是《说文》中“畴”字的声符,也是“畴”字的省文。循此将“ ”隶为“畴”,但因这种释读不符合卜辞的意涵,故释为“祷” 。多数学者们读之为“畴”,也将“ ”视为“ ”结构中的声符 ,表达“dhru”上古音(Karlgren code 1090) [5]

上述文例证明,从《花东》卜辞以来,“ ”、“ ”、“ ”、“ ”即是“ ”(神)字的写法,所以第四种字形是从“老”省、“神”,因“神”与“申”在两周文字可互用,且“ ”在春秋战国文字中可作干支的“申”字使用,第四种字形也可隶为“ ”。第一种字形是从“老”省、“ ”(神)、“口”,或“ ”(神)省写为“申”,构成从“老”省、“申”、“口”的字形,如春秋晚期筥叔之仲子平钟的“寿”字。第二种是从“老”省、“ ”(神)、“又”,或“ ”(神)省写为“申”,构成从“老”省、“申”、“又”的字形,如西周晚期 其簋的“寿”字。第三种则从“老”省、“ ”(神)、“口”、“又”。

在这些字形的结构中,“ ”(神)或“申”是不可能作为声符的,反而适于作为义符使用。其义便在于天神吐生而神化万物,以赐予寿命,所以“神格化”与“寿”的信仰可以说是一体的两面,周人的“寿”观应也是从神的信仰衍生出来。凡物经神龙吞吐后,就能神格化而获得神寿,从此一角度来看,我们便可以理解,何以“神”字亦影响了后续发展出的“寿”字之来源和脉络,就是因为“神”字义和“寿”字义具有潜在的关联性。

笔者从“寿”的发展脉络思考本字的结构,认为“寿”字是在殷周之际从“ ”(神)字衍生出来的字体,上述第五种字形才是其初期的字形。由此可见,在殷周之际的青铜器铭文上,如无寿觚和无寿甗将“寿”字写作从“ ”(神)、“口”,而不从“耂”的“ ”字。西周早期不寿簋的“寿”字字形亦同。西周中期室叔簋也保留了不从“耂”的写法,而豆闭簋同时用“ ”和“ ”两种“寿”字的写法。然而在西周后半叶及春秋战国的铭文中,却未见不从“耂”的“ ”(寿)字。至于在晚期的文字中,则只有包山简六个“寿”字中有两个无“耂”字偏旁:第26简写从“申”、“曰”的“ ”,第94简写从“ ”(神)、“曰”的“

除了“ ”字形之外,在殷周之际的铭文中另有无“耂”字偏旁,从“ ”(神)、“口”、“又”的“寿”字字形。如寿器、眉寿作彝鼎将之写作“ ”。这种字形目前皆未见于西周中期以后的铭文中,最晚的文例是西周中晚期卫鼎,铭文中三个“寿”字都写作“ ”。《说文》将其释为古文的“畴”字 ,但从西周铭文可知,这原本应是“寿”字的古文。

从上述发展脉络来看,“ ”和“ ”不可能是“ ”、“ ”字的省文,反而是较其时代更早的字形。据此,笔者认为:最初的“寿”字应是从“神”、“口”的形声字,“口”才是“寿”古字的声符,而“神”则是它的义符。另加“又”偏旁的字形,可能是以“又”来表达获得保祐的意思(甲骨文中都是用“又”字表达“祐”义)。

从西周早中期的遣盉等铭文以来,另有从“ ”(神)、“耂”的结构,这是周人所造的另一种“寿”字,即从“老”、“神”的结构。依笔者理解,“ ”字应视为会意兼形声字。从“老”、“考”涵义来说,可为“寿”字的义符,同时“老”(上古音rhū ,Karlgren code 1055 a-d)、“考”(上古音khū ,Karlgren code 1041 d-i)与“寿”(上古音d(h)u ,Karlgren code 1090 g-j)声近音同,所以“耂”也可用作“寿”字的声符。而“ ”(神)便只能有义符的作用。

在西周时期文字的发展中,从“口”得声和从“耂”得声的两种“寿”字结构逐渐被合并,形成了金简文最常见、载于《说文》的“ ”字。这是在历史中逐步形成的双义符双声符结构,“耂”(老)偏旁有义、声符两种作用,而在“ ”偏旁中, (神)是义符,“口”才是其声符。

总体来说,“寿”字是殷周之际从“神”字衍生的字体,并于两周时期成为常用字。而“寿”字最关键的义符乃是“ ”(神),以表达天神所能赐予的寿命。

[1] 以西周晚期 孟姜匜为例:《集成》器号10240,现藏于上海博物馆。

[2] 以西周晚期交君子 簠为例:《集成》器号4565,现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

[3] 以西周中期 簋为例:《集成》器号3700—3701,藏处不明。

[4] 以春秋早期伯其父 簠为例:《集成》器号4581,藏处不明。

[5] S.Starostin(project leader).Database query to Chinese characters. The Tower of Babel. http://starling.rinet.ru/cgibin/query.cgi?root=config&morpho=0&basename=\data\china\bigchina. mBCZI2hH20MZpNTkHmI5a2z2kr5A3co8Oxy1LlyxjSWzD2Z5HzbgTGfB8Si9FM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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