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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多姿的歌舞

六朝,民间歌舞在南北文化交融中更见活跃。孙吴、西晋时,其欢乐情景频见于同时期谷仓罐等青瓷器物的堆塑中。流行的民间乐舞又多与祭祀风俗相关。任晌《述异记》有“越俗祭防风神,截竹长三尺,吹之如嗥,三人披发而舞”的记载。这里原有的以音乐酬神的传统继续得到弘扬。唐诗人顾况在《永嘉社日赛神》诗中写道:“东瓯传旧俗,风日江边好。何处乐神声,夷歌出烟岛。”

当时,不少世族官僚蓄有歌妓舞女。如晋朝沈充,家住武康前溪北岸,蓄有歌妓舞女,曾自制《前溪曲》。此外,晋朝新安郡人歌舞离别之辞,其声甚悲。当时,都城达官贵人家有新安人上演歌舞。如晋元帝第四子司马唏,“喜为挽歌,自摇大铃,使左右羽和之。又燕会,使人作新安人歌舞离别之辞,其声甚悲,后果徙新安”。

当时,流行于江南(包括浙江)一带的歌舞主要有拂舞、白纻舞、杯槃舞等。

(一)拂舞

拂舞原为江南地区的以拂子为舞具的一种民间歌舞。魏、晋年间曾经采选进入宫中供皇亲国戚们欣赏,并用于宴享乐舞。盛行于梁代,后传至隋唐犹存。舞者原都要手执拂帐,隋代时去掉拂帐以彩绸起舞,唐代又加入清商乐伴舞。拂舞的代表作品是《白鸠》,原为江南吴地歌乐曲。曹操曾经根据相和歌《步出夏门行》的曲调写过《碣石调》,后来在南北朝时期曾被用于《拂舞》与《白鸠》同为四言拍。至今犹存的《碣石调幽兰》也可能接近于当年的《碣石篇》,但已难以考证。杨荫浏先生考察《拂舞》后,得出该舞是江南地区的舞蹈,道具可能用的是拂尘,故其内容可能含有道教的出世思想。

《晋书·乐志》:“拂舞,出自江左。旧云吴舞,检其歌,非吴辞也。亦陈於殿庭。杨泓序云:‘自到江南见《白符舞》,或言《白鳬鳩舞》,云’”符即凫也。参阅《宋书·乐志》:“江左初,又有《拂舞》。旧云《拂舞》,吴舞。检其哥,非吴词也,皆陈於殿庭。杨泓《拂舞序》曰:‘自到江南,见《白符舞》。或言《白鳬鳩舞》,有此来数十年矣。察其辞旨,乃是吴人患孙晧虐政,思属晋也。’”《乐府诗集·舞曲歌辞三·晋拂舞歌》题解曰:“读其辞,除《白鸠》一曲,余并非吴歌,未知其所起也。”

《白鸠篇》诗词

翩翩白鸠,载飞载鸣。怀我君德,来集君庭。

白雀呈瑞,素羽明鲜,翔庭舞翼,以应仁乾。

交交鸣鸠,或丹或黄。乐我君惠,振羽来翔。

东璧馀光,鱼在江湖。惠而不费,敬我微躯。

策我良驷,习我驱驰。与君周旋,乐首亡馀。

我心虚静,我志沾濡。弹琴鼓瑟,聊以自娱。

凌云登台,浮游太清。攀龙附凤,自望身轻。

(二)白纻舞

《白纻舞》产生于江南,是用优美的舞姿在宴会的场合上表达一种欢乐的情调,并运用长袖作为道具的一种舞。舞者多是女性,形式与旧有的《巾舞》类似,但两者的地区来源和曲调内容则完全不同。《宋书·乐志》有云:“又有《白纻舞》,按舞词有巾袍之言;纻本吴地所出,宜是吴舞也。晋《俳歌》又云:‘皎皎白绪,节节为双。’吴音呼绪为纻,疑白纻即白(纻)[绪]。”流传至今的晋《白纻舞》歌,是七言句式。《拂舞》歌、《杯槃舞》歌等舞曲歌辞或是四言,或是五言,或是杂言,唯有《白纻舞》是完整的七言。自曹王《燕歌行》二首奠定了七言诗的基本形式后,这种新兴的诗体一直在不断发展着。《白纻舞》歌承传《燕歌行》的形式,但它有新的变化,为七言诗的发展过程的一个形态,同时它也反映了当时人们清歌曼舞、及时行乐的生活情趣。

[晋]《白纻舞》歌诗三篇

高举两手白鹄翔,轻躯徐起何洋洋?凝停善睐容仪光,宛若龙转乍低昂。随世而变诚无方,如推若引留且行。宋世方昌乐未央,舞以尽神安可为忘?爱之遗谁赠佳人,质如轻云色如银;袍以光躯巾拂尘,制以为袍余作巾。四坐欢乐胡可陈?清歌徐舞降袛神。

双袂齐举鸳凰翔,罗裾飘摇昭仪光。趋步生姿进流芳,鸣弦清歌及三阳。人生世间如电过,乐时每少苦日多。幸及良辰曜春花,齐倡献舞赵女歌。义和驰景逝不停,春露未晞严霜零。百草凋索花落英,蟋蟀吟牖寒蝉鸣。百年之命忽若倾,早知迅速秉烛行。东造扶桑游紫庭,西至昆仑戏会城。

阳春白日风花香,趋步明玉舞瑶璫。声发金石媚笙簧,罗桂徐转红袖扬。清歌留响绕凤梁,如今若思凝且翔。转盼遗精丰煇光,将流将引双雁行,欢来何晚意何长?明君御世永歌昌。

(三)杯槃舞

《杯槃舞》是在宴会上表演的,用杯子和槃子作为道具的一种舞,有歌、乐器伴奏。“槃”同“盘”。从史料、歌词的记载中看来,大概全席的人都可以参加舞蹈,舞时有反复杯槃,左右旋转等动作。《晋书·乐志》云:“《杯拌舞》,按太康中天下为《晋世宁舞》。务手以接杯拌反复之。此则汉世唯有拌舞,而晋加之以杯,反复之也。”《宋书·乐志》曰:“晋初有《杯槃舞》《公莫舞》。史臣按:杯槃,今之(齐)《[宋]世宁》也。张衡《舞赋》云:‘历七槃而纵蹑。’王粲《七释》云:‘七槃陈於广庭。’颜延之云:‘递间关於槃扇。’鲍照云:‘七槃起长袖。’皆以七槃为舞也。《搜神记》云:‘晋太康中,天下为《晋世宁舞》,矜手以接杯槃而反覆之。’此则汉世唯有《柈舞》,而晋加之以杯,反覆之也。”《五行志》曰:“其歌云:‘晋世宁,舞杯盘。’言接杯盘於手上而反覆之,至危也。杯盘者,酒食之器也,而名曰晋世宁者,言晋世之士,偷苟於酒食之间,而其知不及远。晋世之宁,犹杯盘之在手也。”根据晋周处《风土记》中载:“越俗宴饮,即鼓盘以为乐;取太素圆盘,广尺六者,抱以着腹,以左手五指更弹之以为节;舞者应节而舞”,我们可以知道当时浙江地区的民间的风俗,每逢宴会,常敲击盘子作为一种娱乐;把一个直径一尺六寸(古尺)左右的圆盘抱在胸前,用左手五指轮流弹奏;同时跳舞者依着节奏进行跳舞的。杨荫浏先生推测《杯槃舞》的原来形式,是从类似这种活动的民间生活中产生的。

《杯槃舞》歌诗一篇

晋世宁,四海平,普天安乐永大宁。四海安,天下欢,乐治兴隆舞杯盘。舞杯盘,何翩翩,举坐翻覆寿万年。天与日,终与一,左回右转不相失。筝笛悲,酒舞疲,心中慷慨可健兒。樽酒甘,丝竹清,原令诸君醉复醒。醉复醒,时合同,四坐欢乐皆言工。丝竹音,可不听,亦舞此槃左右轻。自相当,合坐欢乐人命长。人命长,当结友,千秋万岁皆老寿。 XTpmzJEtu2vPMok+pg6A1BEH+A/CnEDLKH89WGpTWyb2Hp3dHts9lP35FQGbYw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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