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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荣 耀

发动战争和议和使得亨利八世在欧洲的舞台上获得荣耀。当时国家观念才刚刚开始形成,16世纪的战争仍然是作为国王之间为了荣誉的个人之战。亨利的加农炮装饰有王室的盾形纹章,在海岸的城堡上也如此。和平条约上也印着王室的纹章。中世纪的二位一体说认为亨利八世就是英格兰,这在他的外交政策当中再明显不过。但是战争耗费巨大,并且越来越贵,长期来看难以维持并且会带来国内潜在的不稳定。亨利的军队在他在位的38年里有8年在征战,除去突袭苏格兰以及盖尔人的爱尔兰。在其他的时候,王室的突出地位主要是在艺术文化和纪念仪式上,这是文艺复兴时期欧洲大陆上的通用“语言”。如果说亨利缺少像法国国王那样可支配的人力和资金,但他至少可以制造威严的形象。大卫·斯塔基(David Starkey)总结道:“通过展现得像是有巨大的权力,亨利被接受为一个有巨大权力的君王。” [13]

有很多关于亨利八世发起的赞助艺术的观点,大部分认为亨利这么做是好的。历史学家经常借用一个现代的词“宣传”去形容那些国王命令下做出的画像、宫殿以及书。这就有一个需要注意的地方:这些王室肖像的观众很有限,而且都铎王朝不像现代政府那样有宣传机器。16世纪早期有独特的词语去形容统治权力的展示方式。托马斯·艾略特爵士用“陛下”来称呼君主,事实上亨利八世也要求自己被称呼为“陛下”而不是更加谦卑的“您”。这个用法一直延续到今天。“华丽”是另外一项造词的艺术,它被15世纪晚期的法理学家约翰·弗特斯克爵士讨论,并且在约翰·斯科尔顿的关于亨利八世时代的戏剧里又被提起——他曾经是亨利的教师。“华丽”并不仅仅指丰盛和奢华,它是一个更合适的表达王室财富的词,一个维持王室国家稳定的的方式。爱德华四世曾经将王室重新命名为“威严的家族”,亨利七世以他为榜样在建造威严的建筑和弗兰德斯挂毯上花费大量金钱。尽管他常常被当成一个阴沉又吝啬的人,考验贵族并且撤销了对枢密院的保护,但更多关于亨利七世的研究则表明他是一个注重艺术和权力平等的统治者。

亨利八世成长的时代是一个光辉的时代。他最早的记忆之一是1494年为庆祝他成为约克公爵的锦标赛。在十岁的时候他在伦敦撒满花瓣的道路上作为亚瑟王子和阿拉贡的凯瑟琳的婚礼的狂欢庆典的领队。1509年,在他自己的加冕典礼上,他穿了一套有白色和金色的紧身上衣,并且配着昂贵宝石的刺绣,他的紫色长袍镶着貂毛的边。旅程的最后一段是步行的,在五个港口的男爵撑开的斗篷之下,贵族、主教、修道院长和威斯敏斯特宫僧侣跟随着他。亨利为他的登基大典准备了净化仪式和祈祷,以及一系列的庄严仪式——被坎特伯雷主教涂油,戴上征服者爱德华的王冠,再将它重新献给教堂内的圣坛——神圣的宗教仪式指明这是神示的统治。这样的仪式不仅仅是一项壮观的场面和礼拜仪式,它是一个力求最大范围的人能参加的仪式,旨在“让统治者和他最重要的臣属联系起来”。 [14] 在寺院内,教士占了大多数,而在接下来的盛宴当中,贵族们在等待着宴会的开始,他们的列席位置由一个专门为此而召集的委员会决定。之后,在亨利的统治时代,这一特殊的国王和臣属的联系在王室孩子的洗礼上、新年交换的昂贵礼物上,以及更显著的安妮·博林的加冕礼上得以体现。

亨利继任前的最后一个夏天在里士满的场地里度过,至少有一次他的父亲到此探望。他成长为一个成熟的战士,他的成功可以很明显地从侍从那儿保管着的记分卡上看出来。他最喜欢的对手是查尔斯·布兰登——萨福克的公爵,他娶了亨利的妹妹玛丽,一个观察者说他们就像赫克托和阿喀琉斯那样。随着战马上的长矛变成了战场上的火炮,所以锦标赛就变得更加是象征意义和历史纪念意义了,常有盛装参与者下马与宫廷妇女跳舞。但是长矛对战还是一个非常冒险的事情。1524年穿着开放式盔甲参赛使得亨利的盔甲里都是尖刺,1536年的一次重摔几乎将他置于死地;两个小时的昏迷使他不得不将这项目留给年轻人。长矛对战在政治上有重要的作用,代表着等级在王室环境当中的影响(布兰登的上升就是很好的例证),并且能给外国使节留下深刻的印象。在1517年的一场比试中,法国的外交使节、罗马教宗代表以及帝国使节都被接待并观看了一场布兰登和国王的比赛,这场比赛用坏了上百根长矛。三年后亨利和弗朗索瓦一世在金衣荒野上的会面被称为“骑士的外交”。150名法国和英国战士马上长矛对战了好几天,作为一种真实战争的代替。 [15]

在视觉艺术上,亨利八世的年代有一些关于哥特和文艺复兴风格的争论。他的父亲时代已经有了从意大利和勃艮第来的新风格,尽管最主要的印象来自亨利七世在威斯敏斯特宫的小礼拜堂,这标志着英国中世纪风格的胜利。亨利八世,与之相反的,被认为是用文艺复兴的风格来“改革英国王室”。 [16] 这一说法的主要证据就是汉斯·赫伯因的出现,直到1536年他都是“国王的画家”,在查尔斯一世在17世纪雇佣范·戴克(van Dyck)之前,他一直都是英国最好的画家。赫伯因是个多才多艺的艺术家,他为亨利八世所创造的东西在尺寸上有很大差别。蒂森收藏的版画规格是11×8英寸,它的小尺寸衬托出亨利的巨大。赫伯因在白厅初步为他做的壁画足有八英尺高,有点像希利亚德为伊丽莎白一世所做的画像,然而,(他画的)脸是不变的:方、平、不妥协。同样的形象也可以体现在国玺上、祈祷券(plearolls)上,以及圣经的扉页上,这些显示出国王统治国家的威严。将赫伯因在白厅的画像和亨利留下来的盔甲相比起来就能看出赫伯因是怎样运用透视的,他将肩膀画宽,将腿画长。赫伯因的方式也被年轻的爱德华六世仿照,他作为他父亲的继承者而登基。

画像是文艺复兴艺术当中非常重要的一方面,它在亨利八世的宫廷当中比任何时候都更繁荣。不只是国王,政客、绅士、僧侣、女士……所有的人都被赫伯因画像,很显然这个绘画的速度提醒观众这是一个现代的宫廷速画师。

建筑在另一方面显示出王室的威严。亨利八世被誉为“坐在英国王座上最多产、最有才华以及最革新的建造者”,一个一直制订计划并且给出指导意见的统治者,他在设计船只、枪支和城堡上都起了积极的作用。 [17] 亨利在1530年汉普顿宫和白厅所造的建筑和弗朗索瓦一世在枫丹白露宫建的相映成趣。但汉普顿宫更具有本地特色而不只是按照经典结构设计,用更时尚的装饰——乔凡尼所做的圆形饰物装饰。在国王的房间里,大量在房顶、家具以及装饰物上的纹章掩盖了所有古老的痕迹。与此同时,在白厅,市民们从他们的房子当中被驱逐出来,他们需要为新建的地方让出位置。亨利为了国王的威严形象付出了很高代价:比如对很多人来说这就是他是暴君的证明。

艺术和建筑的历史可以为我们打开一扇将亨利八世看作一个文艺复兴式的也是改革式的国王的窗口,更加强了我们将他统治的时代视作中世纪和现代转折点的认知。有趣的是,形象是过去在现在的暗示。赫伯因来到英格兰最早接受的任务就是画围攻提洛阿奈(Therouanne)的地图,悬挂在格林尼治的宴会厅里,以作为对1527年到访的法国使节的一个提醒。但很不幸的是这幅画现在下落不明,不过我们知道赫伯因画这幅画拿到了一笔410英镑的丰厚报酬。在外交的环境当中,臣属和国王的表现都是非常盛气凌人的:亨利有意让客人的注意力集中到刚刚经过的凯旋门上的挂毯上。 [18] 同样的主题一直到他统治后期都存在,一幅像地图那样的画画着斯普尔斯(Spurs)之战的图像,一幅版画展现了亨利八世和马克西米安在围攻提洛阿奈和图尔奈的对峙,这都被皇室收藏了,而且这些画都是在1545年,也就是画中事件过去三十年后才画的。 [19] 那时候亨利八世又在战争当中,他用之前的法国之战的记忆来武装自己。在他的晚年,相比宗教的改革者和文艺复兴的鼓吹者,他更愿意把自己当作一个战士被描绘。

除了皇宫当中的活动,国王的更低一级的活动呢?不在伦敦城内,也不是加冕礼。最好的观察是在皇家的巡游当中。亨利八世通常都会在夏季的月份出游,那时疾病在首都肆虐以及王室的宫殿需要重新清理。关于巡游,我们了解亨利八世的不如了解伊丽莎白一世的多,再现他出游人群欣喜若狂的壮观景象几乎是不可能的。他早期的巡游和他父亲出游很像,在重要的城镇受到尊崇,却报以不满。在1510年他造访了南安普顿的萨里斯伯里,次年夏天他和凯瑟琳在去往中部的巡游中被汉普顿、莱赛斯特、考文垂和华威接待。统治仍然继续着,但是亨利更喜欢住在乡间的房屋里,在那里他可以和贵族和乡绅一起去打猎。 [20] 尽管这看起来可能是对沉闷政事的逃避,但是这同样是国王的统治方式之一,他有机会显摆自己高超的马术,也可以比竞技比赛更多地接触分封地。有时候王室出游会被瘟疫打断,就像1517年和1528年那样,亨利尽可能地把自己和臣属隔离起来。在1535年向西的出游,亨利和安妮避开了瘟疫肆虐的布里斯托尔,待在尼古拉斯·波尼兹在阿克顿的行宫里——这是一个有着护城河的并且被文艺复兴风格的西班牙陶器和威尼斯玻璃重新装饰过的房子。由此从这一时期贵族的眼光看,关于这一向西的朝圣之旅阻止了保守势力发展的说法夸大了它的政治影响。 [21]

关于宣传,更有说服力的是国王为驱逐疾病所做的“国王之触”。就像中世纪的很多国王一样,亨利八世把手放在选出的一部分杰出下属为他们治愈皮肤病,比如皮肤淋巴结核。他同样给 “好运星期五”的戒指“开光”以对抗羊痫疯,他还让他的使节把这些带到海外去作为他神圣统治的证明。 [22] 这些行动都没有受到改革的影响。出行以及治疗典礼是让群众体会王室尊贵的传统方式,但是亨利和他的顾问们也对此进行了改动。印有赫伯因图像的英文版圣经把亨利八世的形象带到了每一个教区,尽管这一“精心制造的大范围宣传”后来因为对那些想要自己阅读圣经的人的限制而减少。 [23] 一个相似的地方就是在铸币上,很多历史学家同样把它当作某种宣传。16世纪40年代的铸币印了国王的一个新画像,但同时代的人可能就认为他们贵重金属的货币含量减少了。亨利最后的金币上的形象是他坐在文艺复兴式的王座上,握有球体(orb)以及权杖,以及一个都铎家族的玫瑰在他的脚上。一个金币,只是他各种方式的一小部分。(A gold coin,however,was beyond the means of all but a tiny minority of his subjects.) +qdLq9CuNn8K8GOhgSGLsHWeZmhCc30T6S6NugELo5/30Naw5VNZHW5pgLbVcAQ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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