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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水暖鸭先知
——人体艺术面面观

人体艺术是有关人体的绘画、雕塑、摄影等艺术创作和行为。它的含义比较广泛,例如运用肢体语言的舞蹈、体育、妆饰,比如人体彩绘,裸体艺术等等。裸体艺术是以裸体人的形象为媒介的一种行为展示艺术。如,裸体的雕塑,裸体的绘画,裸体表演,裸体的摄影等,本章节的探讨的“人体艺术”其实就是指““裸体艺术”。裸体必然会涉及性和性相关,如何对待裸体是人们性观念的反映,春江水暖鸭先知,从“人体艺术”的境遇,即可折射出人们性观念的变化。

人体艺术不是中国的发明。它最早起源于15、16世纪后文艺复兴的意大利和法国,利用古代神话题材进行艺术创作,一方面是表现人体本身的美,另一方面是借以表达社会和人性的真善美。人体艺术是全人类最宝贵精神遗产之一,西方人视人体为纯洁、真诚、健美的化身。比较著名的,有男性裸体雕塑“大卫”和女性裸体雕塑“断臂维纳斯”。西方美术家借用人体语言来崇拜生命、赞美自然、歌颂青春、讴歌爱情、追求自由,创造了许多优秀的人体艺术作品。

有5000多年文明史的中国,长期没有有关“人体艺术”的主题创作,古代文化涉及人体方面则是春宫图、性文化,把人体当做情欲的表现。这凸显了中西方对人体本身认识的差异性。

人体艺术作为舶来品,在我国不过百余年历史,1914年刘海粟在上海美专开设人体写生课,开我国人体艺术之先河。1920年上海美专第一次雇佣女模特,1926年刘海粟因裸体模特一事遭到起诉,引起轩然大波,在刘海粟据理力争得罪孙传芳后,孙恼羞成怒当即发出通缉密令,并下令要封闭美专,刘海粟被告上法庭。最后,终经多方舆论支持,才使这场持续十年之久的人体艺术风波得以止息。上海美专的人体写生继续进行,人体模特儿与裸体艺术总算在中国站住了脚跟。但这一切也只是局限于艺术创作与研究的范围之内。

1964年文化部发出《关于废除美术部门使用模特的通知》,1965年毛泽东作出关于模特问题“不惜小有牺牲”的批示,1967年毛泽东对此问题再作批示,1977年国内艺术院校重新开始画人体,但规定不准全裸。1978年唐大禧雕塑《猛士》将烈士张志新以裸体形式塑造,为国内首例。现在类似的裸体雕塑已经很普遍了,而在四十年前,它却是几经周折,千呼万唤始出来,还犹抱琵琶半遮面。

1981年各美术院校开始可以画全裸体。1983年12月上海某大学艺术系学生因画裸体并借给他人传阅而被逮捕,1984年6月释放。1986年南京艺术学院模特张素华回乡探亲,被闻讯的村民逼疯。1987年11月《裸体艺术论》出版。1988年真正与读者见面,1988年12月22日北京油画裸体大展开幕。展出的18天中,约有22万人拥至中国美术馆观看了这个展览。在门口排队买票等待入场的长龙曲折蜿蜒,“足有一公里长”。上个世纪初的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因选用人体模特和展出人体素描,曾经在国内引起了轩然大波。经过十年动乱之后,80年代北京的“油画人体艺术大展”也有相似的意义。这次画展给中国的百姓做了一次实实在在的人体艺术普及。人体艺术的发展,在社会上逐渐被接受通常要经过四个台阶,即美术、摄影、电影和舞台剧表演。西方人体艺术发展过程也是这样一个“闯关”历程。这时我国的人体艺术刚刚迈上第一个台阶,即美术(素描、各种画、雕塑),第二的台阶摄影仍是禁区,为什么人体可以画、可以写、可雕塑、表演,就是不可以拍呢?因为美术可以用多种方法对性相关遮盖,而摄影很逼真。人体摄影的隐私性,决定了人体摄影本身不再局限于摄影的范畴,而是和社会风俗、伦理道德、政治观念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观念形态密切相关。人体摄影一直是横亘在人体艺术发展道路上的一块坚冰。90年代以后,无论是社会的宽容度还是艺术的多元化表现都与以往日不可同日而语,终于有人来打破这块坚冰了。田静被称为我国摄影模特第一人,下图是她和以她为模特的人体摄影作品《黄土风情》。

人体艺术作品中,女性题材占多数,人体是大自然的杰作,人体是高于一切其他形象的最自由最美的形象,尤其女性的身体,柔美的曲线,白皙的皮肤,加上娇媚的表情,从唯美的角度来说绝对是艺术的结晶。陈醉在《艺术:写在人体上的百年》中,分析了90年代初的人体艺术与1988年的不同。在90年代初,出版物中大量出现摄影人体画册。而在之前,人体艺术画册多为绘画和雕塑,人体摄影是极少见到的,即便有也多是从外国画册中翻拍。我国人体艺术从第一个台阶迈上第二个台阶是极其艰难的,要冲破传统思想的禁锢,打破各种人为设置的约束,要在各种指责甚至谩骂声中,砥砺前行。

2009年出版的人体艺术画册的封面,已经不再掩饰性相关,上面的商品条码说明这些画册是公开出售的,在书店、图书超市都可以买到,表明人体摄影艺术已经基本为中国社会所接受。与第一代人体艺术作品“黄土风情”相比,折射出无论管理部门还是老百姓,人们的性观念有了极大的开放和包容,这是社会进步的表现。

人体彩绘也是人体艺术的一种创作和表现形式,人体摄影面对的是赤裸的真实,人体彩绘则是拓展了美的领域,在大自然的杰作—人的身体上,进行二次创作,给人们的视觉和心灵强大的冲击。人体彩绘是一门古老的艺术,它源于洪荒时代原始人身上的各种图案,为了展示男人的健美强壮,女人的俊俏美丽,为了祈求平安幸福,当时的人们用各种颜料把身体涂抹的五颜六色,这就是人体彩绘的雏形。后来出现的文身就是一种彩绘,京剧脸谱是我国最早的人体彩绘。人类涂画装饰自己的身体比壁画与雕刻的制作都早了数千年,文身的习俗在世界各地还有中国的某些部族,至今都是某种图腾的象征,即使在20世纪的文明民族中,文身习俗仍然遗存,只不过更具有艺术化的倾向,比如在印度、巴基斯坦等地,姑娘举行婚礼时将手脚进行彩绘以增添美丽和高贵,人体彩绘和音乐雕塑舞蹈戏剧一样,都是一种独特的艺术形态,它属于美术的范畴,只不过把美术的色彩和图案绘制在人的皮肤上而已。它也不等同于原始的文身,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回归,既体现了艺术的创造,也体现了现代文明的观念。彩绘艺术的载体是具动感和生命力的人的身体,它是流动的,立体的艺术作品。

现在时髦的青年男女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彰显个性的文身,但纹身颜色单一暗淡,而且不能改变,因为人体彩绘使用植物颜料,效果逼真,时尚前卫,两周后会自动褪去,还可不断变换花样,很适合年轻人的消费心理,故颇受青睐,来彩绘的也都是些年轻的时尚男女。我国的人体彩绘虽然起步较晚,但是解决了温饱奔小康的人们,对这一新的艺术形式,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和热情,因此发展很快,大有弯道超车后来居上的趋势,作品美轮美奂,显示了独具魅力的东方神韵。而且创作手法新颖,笔触细腻,形象逼真,下面这组照片的模特,均一丝不挂,未穿任何衣服,却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皇帝的新装”是丹麦童话作家安徒生创作的童话,它通过一个愚蠢的皇帝被两个骗子愚弄,穿上了一件看不见的——实际上根本不存在的新装,赤裸裸地举行游行大典的丑剧。如今人体彩绘成了“老百姓的新装”,它让一丝不挂真空出行成为可能,路人竟未察觉,可见我国人体彩绘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人体彩绘在我国能得到快速发展,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人体彩绘这一艺术表现形式,越来越多地被用于商业目的。各种展销会、博览会、文化节、艺术节纷纷用它来造势,吸引眼球招揽观众。赤身裸体的人体彩绘模特与观众零距离接触,体现了解决了温饱以后,人们性观念的大解放。对于这些活动,主流媒体出于种种约束和顾虑,未做报道,但人们可以在网络上看到这类信息。

举办这类活动,肯定要得到有关部门的许可,这说明我们管理部门的性观念也在与时俱进,对此,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贬褒不一,但它在客观上确实对人体艺术的发展和普及,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使得人体艺术这一阳春白雪的艺术形式,逐渐贴近下里巴人,走进老百姓的生活。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人体艺术时逢我国解决了温饱奔小康的大好形势,借风使力,发展喜人,而它的推广和普及,必将为人们性观念的开放推波助澜,推动全社会的进步。 UDfAhYnTnDbx/E37O16kf10sc/N8i4PdaQWIOKVCugAyTzaOfae19VUF7re10WD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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