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颇有些不好意思,抓着张奶奶的说:“大娘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把我这张脸臊的哟。费用嘛都是警察同志交的,我没有出上力的。”
张奶奶又要挣扎着起身跟高翔道谢。
高翔连忙扶住她:“张奶奶,你不用谢我,我今天啊也是赶巧了,这些等回头我再细跟您说。”
两人陪着张奶奶聊了会天,期间话题自然说到了张津。李梅很不满的说:“张津这小子太不让人省心了哟!小小年纪嘛学也不好好上,调皮捣蛋的,现在她奶奶又摔伤了,这下子更没人管的了他了嘛……”
高翔心里一动,暗暗的记下了这个情况。又过了片刻,李梅看见屏幕上出现了张奶奶的名字,知道这是片子出来了。连忙去取了,拿回来和高翔一起看了一下。
这也是关心则乱,李梅拿了片子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倒是高翔由于处理打架纠纷的时候经常要带人到医院来验伤,倒是有些这方面的经验。不过也并没有当着张奶奶的面说出来。而是和李梅一起把她推到医生那里,等医院看了片子,才把结论告诉他们说:“骨头裂了,需要住院治疗。老年人年纪大了,摔一下可不是开玩笑的,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李梅犹豫了一下问:“那多长时间能好?”医生想了想说:“这要视恢复情况而定,老年人恢复的时间一般要久一点,大概3—6个月左右。”
听完结果,李梅和张奶奶就都变的沉默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张奶奶才突然和医生说:“医生,我不住院,你给我开点药让我回家去养着吧。”
“胡闹,你这个情况都要打石膏了,怎么能不住院呢?”医生一脸不悦的对张奶奶说。
张奶奶又想说话,李梅抢着劝她说:“大娘,你要听医生的话,骨头都裂了,哪能不住院呢。等打了石膏,固定好了,到时候再说出不出院的事。”完了又给医生拼命的打眼色,医生会意,说了句:“行了那就这样,最近医院床位有点紧张,你们跟我来一下,看看能不能协调一下。”完了又对张奶奶说:“大妈,你坐在这里等一下,我们很快回来。”
出了门来,医生打开隔壁房间的门,3人进去后李梅才向医生解释说:“不好意思啊大夫,是这样的,我们都不是老人的家属。她老头子走的早,儿子又犯了法,正在坐牢。”
听了李梅的讲述,医生果然皱起了眉。
“她一个人带着孙子,平时就靠一点微薄的退休金和收集一点纸箱子、矿泉水瓶子啥的去废品收购站卖钱过日子……我们这些穷苦人,命没有那么值钱的。受了伤,好上一点了,还是要爬起来继续讨生活的……”
李梅的语气中带着丝丝的哀求,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希望这医生能高抬贵手,用点基础药物就好;千万不要把住院费搞的太高了,不然张奶奶根本承受不起的。
医生也很无奈。有人说想看一个人究竟能卑微到何种程度,那只要带他去人民医院就好了。
医院里有的是人高马大的汉子,西装革履的商人,时尚靓丽的姑娘……为了看病,不得不底下昂着的头;弯下笔直的腰杆;放下那点可怜的自尊;拿着手机不停的打电话,不断地说好话。再不管有脸没脸,能借不能借的都借一上一遍再说……就像落水的人为了抓住那根救命稻草那样。
等高翔和李梅把张奶奶推到病房,护士给打了留置针,挂上林格。又交代了不要下床,不要翻动后才起身离去。
到病房了高翔才来得及跟张奶奶说明来意:“大妈是这样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高翔,是幸福路派出所的民警。今天上午我才见过张涛,他听说了他儿子张津的事情以后非常的着急,害怕他耽搁了小升初的考试;所以拜托我帮忙管管他儿子,我去过学校见过他班主任了,是她把您的地址给我的。”
张奶奶身上很疼,所以一直咬着牙,闭着眼,只有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听了高翔的话,她再也顾不了身上的疼痛了,睁开眼睛努力的想翻过身来;高翔和李梅又连忙劝住她,高翔干脆坐在床边,坐在张奶奶视线可及的地方对她说:“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张津的。”
张奶奶用力的点了点头:“我替张津谢谢你们了,你们都是好人,遇见你们(高翔和赖老师)是他的福分。”
就在这时,张奶奶兜里的手机响了。李梅连忙帮她把手机掏出来,高翔一看,隐约记得好像在淘宝上看过这款手机。不到200块钱,只能接打电话,手机的显示屏可能还没有某些计算器的屏幕大。
李梅看到这个号码就怒不可遏,接起来就破口大骂:“你这个小兔崽子还知道打电话来,你奶奶摔在家里了哟,要不是警察同志来了嘛,死……呸呸呸!张大娘,您别生气,看我这张破嘴。”
李梅的话分了两截。前半截当然是对张津说的了;后面半截才是给张大娘赔礼道歉。她拿着手机,犹豫着该不该把手机递给张大娘,这时候高翔伸出手说:“我来跟他说吧。”
接过电话,就听见听筒里一个男孩的声音正急的大吼,还用凶巴巴的口气威胁李梅;小屁孩,都还没到变声期呢,也不知道从哪学了这么些脏话。
高翔不悦的打断了他:“我是幸福路派出所的民警,你就是张津是吧?你奶奶在家里洗澡的时候摔伤了,现在在骨科医院,住院部4楼19床。”说完也不给张津说话的机会,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李梅不解的看着高翔把来电显示的号码存到自己的手机里,然后把手机放到张奶奶的枕头底下;不由得开口问他:“高警官,你们不是正在找张津么?你怎么还……”
高翔笑着对她还有张奶奶说:“我听他班主任说,这孩子十分的孝顺,方才我已经把医院还有病房都告诉他了。他知道了应该很快就过来了。”
李梅这才恍然大悟的一拍脑门:“是了是了,张津这死孩子浑是浑了点嘛,但是对她奶奶是极好的,小小年纪就知道帮奶奶干活了。”
张奶奶听到这里,也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