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一次翻开中期这些作品:《天边外》中不管露丝如何选择,三个恋人都不可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安娜·克里斯蒂》中尽管马特原谅了安娜的过去,但是她也无法逃脱自己的命运;《榆树下的欲望》中伊本和爱碧之间的爱情如此强烈,终致给二人带来了灭顶之灾;1931年尤金奥尼尔发表了他“最重要的作品”《悲悼》,它则更是成为评论界攻击尤金·奥尼尔悲剧爱情观的焦点,其中弥漫的爱变恨、仇杀、自杀以及乱伦意识无疑为剧作家爱的主题蒙上一层厚厚的阴影和幕帐。于是本书作者似乎看到一个惊人的现象:爱情在使奥尼尔作品中相爱的双方在痛苦的边缘苦苦挣扎,将他们逐步推向命运的深渊,从而似乎注定成为了奥尼尔悲剧的始作俑者。
“爱成为悲剧的始作俑者”这一对奥尼尔作品分析的发现着实令本书作者毛骨悚然,为了解答这个命题,更为了探究奥尼尔对爱的真正解析。特别是在探讨了奥尼尔早期和中期大部分作品爱的主题意象之后,本书作者将着眼点即时并自然地放到了中期后,奥尼尔中年时期那部“最重要的作品”《悲悼》上。
作为奥尼尔写作中期的巅峰性剧作,作为瑞典学院1936年授予奥尼尔诺贝尔奖时大段篇幅赞颂的剧作,《悲悼》的代表性价值举足轻重。同时,在研究过程中笔者发现:有关爱的主题研究在尤金·奥尼尔作品的研究中尽管时有所见,但多是集中于某一作品研究,而且在这众多可以被爱解读的作品行列中,《悲悼》素来被剔除出列。长期以来,学界多从宗教、伦理、哲学等学理角度解读其中的罪与罚,忽视了剧作家坎坷、孤独的生活经历带给三部曲中隐含的“爱”这一奥尼尔毕生追寻、探讨的主题。其实,爱的意象在三部曲中始终波涛暗涌。例如,孟南家族罪恶的起源即为祖父老艾比(Abe)与叔祖戴维德(David)对家庭护士玛丽亚(Marie)的争夺。因此,笔者认为以爱为切入点研究《悲悼》,不仅有助于分析理解奥尼尔创作的源泉和思路,总体把握剧作家深层次的思想内涵,同时将其与《奥瑞斯提亚》( Oresteia )三部曲进行对比分析,既能展现古典艺术无穷的魅力,又能展示现代作品的内在活力。因而,对《悲悼》的爱的分析是对尤金·奥尼尔整体作品爱的主题分析的关键。有鉴于此,本书将《悲悼》中爱的解析作为一个完整章节来探讨爱是否是促成主人公悲剧命运的决定因素,从而为本书爱的主题研究加上一个重量级的砝码。
《悲悼》的出版掀起了文学界的一道波澜,评论界对其中扭曲、变异的爱以及爱欲大加渲染,极力强调作家给予这个家族的悲剧性结局和它所彰显的悲观性,认为《悲悼》中显示了奥尼尔对爱的否定,是奥尼尔所有悲剧中最悲惨的一部,本书将对此观点进行深入剖析和探讨。在第四章结尾处设定的“爱犹在”一节,是对奥尼尔乐观、向上的爱情观作的较明确的阐释和求证,为研究奥尼尔其他作品提供了一个新视角。本书作者认为,《悲悼》中爱的系列变迁是一个自然的过程,其中有剧作家的生活经历,当然也有一定的夸大成分,但这并不是如许多评论家所渲染的受弗洛伊德心理学的直接影响的结果。弗洛伊德影响说尽管引起剧作家本人的强烈抗议,在评论界却仍广有市场。因而,本书将从作家的亲身经历出发,逐步探讨孟家爱的变迁和变异过程,论证在当时的时代和家族环境下产生爱的扭曲和变异的可能性,为进一步探讨奥尼尔的创作思路做了较好的铺垫。
有鉴于此,本书的第三章将以奥尼尔这部作品为中心,探讨奥尼尔创作《悲悼》真正的创作意图,特别是它与奥尼尔所推崇和“模仿”的古希腊悲剧蓝本的真正区分点,来揭示这部具有巅峰意义的作品是否包含爱的主题的线索,从而为第四章详尽分析这部作品中的爱的主题做好铺垫。
古希腊悲剧及神话作为西方悲剧的源头,为现当代作家们提供了丰富的素材。美国现代悲剧作家尤金·奥尼尔即是其中一位,他在承袭古希腊作品中原始的主题、情节和创作手法的同时,向这些古典艺术中注入时代和社会的新内容,使古老神话不断焕发出醇厚的魅力。其《悲悼》三部曲,在沿袭了古希腊悲剧诗人埃斯库罗斯的《奥瑞斯提亚》三部曲中家族罪恶传承主题的同时,运用现代心理手法解读古希腊命运观。因为在奥尼尔的创作时代,人们深受尼采、叔本华、弗洛伊德、荣格等哲人的影响,深感被社会异化、隔离,加之现代社会物质追求与占有欲望大大超越了精神追求,人们普遍感到迷惘、空虚和无助。但与此同时,人们内心深处仍渴望人性的回归,渴望一个有爱的家园。因而对《悲悼》的重点研究既是针对评论界一向忽略的《悲悼》中的爱的主线,针对评界对此作品中孟家没有正常爱的误读,也是对奥尼尔整体作品中爱的主题的一个积极肯定。第四章中将系统地以爱之美好、爱的缺失和压抑、爱的扭曲和变异、爱变恨和家族毁灭形成的“爱的悲悼”这条线索来串起全剧,验证爱对孟南家族悲剧所起到的不可估量的驱动作用,这种观点在一定程度上属于奥尼尔评论中的首创,对奥尼尔爱的主题研究具有极强的牵引价值。同时,选取与古典悲剧衔接紧密的这部现代悲剧作品进行研究,深入发掘古典文学作品的文本价值,不仅有利于对古典文学进行深层理解,也为当代作家的创作提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