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尔长大了。已经是少年的他这时遇到了一个长相漂亮、家庭条件又十分好的姑娘。经过几次接触,保尔的心灵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会从此改变保尔吗?
冬妮娅站在敞开的窗户前,闷闷不乐地望着熟悉的花园,望着花园四周那些挺拔的、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白杨。她简直不敢相信,离开自己的家园已经整整1年了。她仿佛昨天才离开这个童年时代就熟悉的地方,今天又乘早班车回来了。
花园里的一草一木都显示出父亲的匠心。可是,一想起父亲,冬妮娅就有些厌烦。于是,她拿起一本小说,推开小栅栏门,朝车站水塔附近的池塘缓步走去。
冬妮娅走过一座小桥,上了大路。她刚想朝池塘附近的旧采石场走去,忽然看见下面的池塘边扬起一根钓竿,于是就停住了脚步。
冬妮娅看到一个男孩子正在一棵弯曲的柳树下面钓鱼。这个男孩儿正是保尔。
“这儿怎么可能钓到鱼呢?”冬妮娅说道。
保尔生气地回头看了一眼陌生的女孩儿。
这时,保尔拿钓竿的手一颤。鹅毛鱼漂点了点头,在平静的水面上荡起了一圈圈波纹。
冬妮娅看到保尔正在一棵柳树下面钓鱼。
“快看,咬钩了……”冬妮娅欢呼道。
保尔一慌,赶紧提起钓竿。只见钓钩上的蚯蚓打着转,蹦出水面,带起一朵水花。
“还能钓出什么来!真是活见鬼,遇见了这么一个人!”保尔恼火地想。他把钓钩往更远的水面甩去,谁知钓钩却落在了两棵植物之间。
“瞎嚷嚷什么?鱼都被你吓跑了。”保尔低声埋怨背后的女孩儿。
“嗬,它们一看见您早就跑了。再说,大白天能钓着鱼吗?瞧您这个渔夫,多能干!”后面传来挖苦的回答。
“小姐,请您走开一点儿。好不好?”保尔竭力让自己保持礼貌地说道。
“我真的打扰您了吗?”冬妮娅收起嘲笑的口吻,微微一笑,真诚地说。
“没有,您要是愿意看,就看好了。”说完,保尔又坐了下来。
这时,水塔旁的小桥上,两个年轻人正朝这边走来。他们都是七年级的学生。一个叫苏哈里科的是机车库主任的儿子,和他并排走着的叫维克托。
苏哈里科挤眉弄眼地对维克托说:“这小妞像葡萄干一样香甜,在本地找不出第二个。我担保她是个浪漫女郎。她在基辅上学,现在和父亲到这儿来避暑。她跟我妹妹莉莎挺熟。我爱她爱得发狂,还给她写过情书。”
“结果怎么样?”维克托兴致勃勃地问。
苏哈里科有点儿狼狈地说:“你知道的,还不是装腔作势,摆臭架子,说什么别糟蹋信纸了……哼,我可不愿意没完没了地献殷勤。我想找美人儿,有的是办法……”
“那你能把这小妞介绍给我吗?”维克托说道。
“当然可以,趁她还没走,咱们快点儿去。”
两个人走到冬妮娅跟前,苏哈里科装模作样地鞠了一躬:“您好,小姐。您在钓鱼吗?”
“不,我在看别人钓鱼。”冬妮娅回答。
接着,苏哈里科拉着维克托的手说:“你们两位还不认识吧?这位是我的朋友,维克托·列辛斯基。”
维克托晕头转向地把手伸向冬妮娅。
就这样,两个人没话找话地搭讪,在得知冬妮娅并没有带钓竿时,苏哈里科急忙讨好道:“请先用我的吧。我再去拿一根。”
“不,这样会打扰别人的。”冬妮娅回答。
“打搅谁?啊?这个小子吗?”苏哈里科这时才看见坐在柳树下面的保尔,“好办,我马上叫这小子滚蛋。”
冬妮娅来不及阻止,苏哈里科已经走下坡,到了正在钓鱼的保尔跟前,说道:“赶紧给我把钓竿收起来,滚蛋。听见没有?快点儿,快点儿!”
“你瞎嚷什么呢?”保尔毫不示弱地瞪了他一眼。
“什——什——么?”苏哈里科动了肝火,“你这穷光蛋,竟敢回嘴。”说着,他使劲朝盛蚯蚓的铁罐子踢了一脚。铁罐子在空中翻了几翻,“扑通”一声掉进水里,激起的水花溅到冬妮娅的脸上。
保尔跳起来想揍苏哈里科,但是想起苏哈里科是机车库主任的儿子,而阿尔焦姆就在其父亲手下干活,他担心会牵连阿尔焦姆,才克制着自己,没有立即惩罚苏哈里科。
苏哈里科却没有放过保尔的意思。他对着保尔当胸便是一拳。保尔胸口挨了这一下,忍无可忍了。
“啊?你真动手?好吧,瞧我的!”说着,保尔把手稍稍一扬,照苏哈里科的脸狠狠打了一拳。紧接着,保尔没容他还手,一把紧紧抓住他的学生装,猛地一拉,把他拖到了水里。
苏哈里科浸在没膝深的水里,皮鞋、裤子全湿了。狂怒的苏哈里科朝保尔扑过来,恨不得一下把他撕碎。
保尔朝着苏哈里科猛击一拳。“咔”的一声,苏哈里科上下牙对撞,把舌头咬破了,整个身子朝后一仰,“扑通”一声,笨重地倒在水里。
冬妮娅禁不住拍手称快:“打得漂亮!真棒!”
保尔抓住钓竿,猛然拉断挂住的钓丝,跑到大路上去了。临走的时候,他听到维克托对冬妮娅说:“这家伙是个头号流氓,叫保尔·柯察金。”
车站上开始变得不安宁了。远方不断有消息传来,好几处铁路工人纷纷罢工。附近的一个火车站上,机车库工人也闹了起来。全省的游击队已经有10个左右,有的是布尔什维克组织的,有的是乌克兰社会革命党人组织的。德国人整天心惊胆战。
这些天,朱赫来忙得不可开交。他结识了许多铁路工人,时常参加青年人的晚会,并做了大量工作。他也曾试探地问过阿尔焦姆对布尔什维克党的看法。这个健壮的钳工回答:“朱赫来,你知道,我对党派的事弄不太清楚。但是什么时候需要我,我一定尽力帮助你。你可以相信我。”
朱赫来对这种回答已经满意了。他知道阿尔焦姆是自己人,他说到就能做到。
鉴于全省游击队的情况,德国人便动用成千上万节车皮,把从乌克兰掠夺的黑麦、小麦、牲畜等运往德国本土。
保尔猛地一拳将苏哈里科打进水里。
乌克兰伪警备队突然从车站抓走了报务员波诺马连科,把他带到队部,严刑拷打。波诺马连科坚持不住,便泄露了罗曼进行过鼓动工作的消息。钳工罗曼是阿尔焦姆的同事,这天正在干活儿,两个德国兵和1个伪军官过来把他抓走了。
得知罗曼被抓的事,大家都很气愤,举行大罢工,导致铁路运输瘫痪。有人还写了要求释放罗曼和波诺马连科的请愿书。
德国人大怒,强迫扎哈尔、阿尔焦姆、波利托夫斯基3个人开火车,并派士兵拿着枪监督他们。虽然他们3个人从心眼里不愿意这么做,但不得不上了车。不过在上车前,他们已经准备好在途中弃车逃跑,绝不为德国人服务。
在途中,阿尔焦姆假装到煤水车上去扒煤。然后,波利托夫斯基也装作要从煤水车边上扒下一些大煤块,做手势让那德国兵让开一点儿。士兵顺从地朝司机室的门走去。突然,响起了铁棍击物的短促而沉闷的声音——波利托夫斯基袭击了他。阿尔焦姆和扎哈尔像被火烧着一样,吓了一跳。德国兵的头盖骨被敲碎了,他的身子像一条口袋似的倒在机车和煤水车之间的过道上。
接着3个人关闭了机车。10分钟后,一切都弄妥当了。无人驾驶的机车渐渐减速,他们趁此机会跳下车去。
谢廖沙一家都愁容满面。谢廖沙的母亲近4天来更是坐立不安。丈夫没有一点儿消息。她只知道德国人把他和阿尔焦姆、波利托夫斯基一起抓去开火车了。昨天,伪警备队的3个家伙来了,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粗暴地盘问她。
从他们的问话中,谢廖沙的妈妈隐约猜到出了什么事。警备队一走,这个中年妇女便扎好头巾,对正在收拾厨房的大女儿瓦莉亚说:“我到保尔家去打听打听。谢廖沙回来后,你叫他去波利托夫斯基家问问。”
保尔的妈妈很热情地接待了谢廖沙的妈妈。两个人都想从对方的嘴里得到一些消息。可是,一交谈,双方就都失望了。原来昨天夜里,警备队也到保尔家搜查过。他们是要抓阿尔焦姆。临走时,他们还威逼保尔的妈妈,说如果大儿子回来,必须立即到警备队报告。
早上,保尔回到家里,听母亲说警备队夜里来搜捕阿尔焦姆,他整个心都缩紧了,很为哥哥的安全担心。
保尔什么话也没说,就立刻跑到车站机车库去找朱赫来,但是没有找到。接着,他又从熟悉的工人们那儿问了一下,也没打听到哥哥和另两个人的消息。波利托夫斯基家的人同样什么都不知道。老司机的小儿子鲍里斯说,昨夜警备队也来搜查过,要抓他的爸爸。
保尔只好回家了,他疲倦地往床上一倒,立即沉入了不安的梦中。
当天晚上,朱赫来突然来到保尔家里,讲述了机车上发生的一切。同时他竭力安慰保尔的妈妈,说他们3个人都到了远处偏僻的乡下,住在扎哈尔的叔叔那里,万无一失。只是他们现在还不能回家。不过,德国人已经处境不妙,时局很快就会起变化。
3个人解决了德国兵,关闭机车后,趁机跳下了车。
从这件事情之后,3个工人家庭的关系更密切了。他们总是怀着极其喜悦的心情去读那些偶尔被捎回来的珍贵家信。各家的成员都极其喜悦地一读再读。
一天,朱赫来装作路过波利托夫斯基家,交给老太婆一些钱说:“大婶,这是大叔捎来的。您可要当心,对谁都不能说。”老太太十分感激地握住他的手,说:“谢谢你,孩子们都快没吃的了。”其实,这笔钱是朱赫来从游击队队长布尔加科夫留下的经费里拿出的。不管怎么样,他总不能让英雄的家人饿肚子。
一天,冬妮娅躺在花岗石堤坝边一块低洼的草地上,正看着维克托借给她的书,一点儿也没注意到有人越过草地和松林之间的岩石。直到那个人无意中踩落的小石子儿掉在她的书上,她才一惊,抬起头来,只见保尔站在她眼前。这种不期而遇也使保尔感到惊奇,并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在这儿。”保尔说道。
“您并没有打扰我呀。如果您愿意的话,咱们聊一会儿吧!”
“咱们聊什么呢?”保尔疑惑地望着对方说道。
“您怎么老站着?坐呀。您叫什么名字?”冬妮娅嫣然一笑,说道。
“保尔·柯察金。”保尔礼貌地回答。
“我叫冬妮娅。瞧,咱们这不就认识了。”冬妮娅笑着说。
保尔还是很不好意思。
“您常来这儿……散步吗?”又是冬妮娅打破沉默。
“不,偶尔来一次。”保尔有些紧张地说道。
“您在哪儿做事呢?”冬妮娅追问道。
“我在发电厂烧锅炉。”保尔说道。
“您打架这么厉害,请您告诉我,是在什么地方学的?”冬妮娅忽然提出了这个让人意想不到的问题。
“我打架跟您不相干吧?”保尔有些不满地低声反问。
“您想多了,保尔。我觉得挺有意思,那一拳打得可真漂亮!不过打人可不能那么毫不留情。”冬妮娅说完,爽朗地大笑。
与冬妮娅的不期而遇使保尔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您可怜他吗?”保尔问。
“我才不可怜他呢。苏哈里科是罪有应得,那个场面真叫我开心。”冬妮娅笑了笑,说道。
不知怎么的,保尔突然间打消了要走开的念头,并且愉快地和冬妮娅交谈了起来。随着两人的交流,保尔也不再感到拘束,最后连哥哥没回家的事也告诉了她。就这样,不知不觉中,他们在草地上坐了好几个小时。终于,保尔骤然想起了他还有事,立刻从草地上跳了起来。
“哎呀,我该去上工了。只顾说话,这下要误事了。我得回去生火烧锅炉。达尼拉今天准得发脾气。”保尔不安地说道,“好吧,小姐。我得撒开腿跑回城里去。再见!”
“咱们一块儿走吧。”冬妮娅也站起来,穿上外衣说道。
“这可不行,我得跑,您赶不上我。”保尔说。
“咱们一起跑,看谁跑得快。”冬妮娅说道。
“您要跟我比?”保尔好奇地问。
“您不相信?那好,预备——跑!”冬妮娅快如旋风,向前飞跑。皮鞋后跟一闪一闪的,蓝色外衣飘呀飘的。
保尔在后面紧紧追赶,直到离车站不远才追上她。他猛冲过去,双手紧紧抓住冬妮娅的肩膀。
“捉住了!小鸟被捉住了!”保尔喘着气欢快地叫着。
“放开!怪疼的。”冬妮娅挣扎着说。
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心头乱跳。冬妮娅因为疯狂奔跑,累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她仿佛无意地轻轻靠在保尔身上。保尔感到她是那么亲近。这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但是却深深地留在两人的记忆里了。
“没人追上过我。”冬妮娅说着,掰开了保尔的双手。
保尔挥手向冬妮娅告别,快步向城里跑去。
当保尔推开锅炉房的门时,他的师傅达尼拉已经忙碌起来了。看到保尔来了,达尼拉转身说:“你来得可真早啊!怎么,要我替你生火吗?”
保尔却愉快地拍了一下师傅的肩膀,讨饶道:“老爷子,我马上生好火。”他赶紧在柴堆旁干起活儿来。
到了半夜,师傅躺在柴堆上打着呼噜。保尔则在忙完后,从箱子里取出第62卷《加里波第》,埋头读了起来。这套小说描写的是意大利“红衫军”的传奇领袖加里波第。一个个冒险的故事,让保尔看得入了迷。
“她那秀丽的蓝眼睛朝公爵瞟了一下……”
保尔追上冬妮娅,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叫道:“捉住了!小鸟被捉住了!”
“她恰巧也有一双蓝眼睛。”这时,保尔突然想到了冬妮娅,“她有点儿特殊,跟别的有钱人家的女孩子不一样,而且跑起来像魔鬼一样快。”
这时,一种感情——一种从未有过的、模模糊糊的感情,进入这个年轻锅炉工的内心。这种感情使具有反抗性格的顽皮少年心神不宁了。
在贫困和饥饿中长大的保尔,对于他眼中的富人总是怀有一种敌意。他对自己现在产生的这种感情,也难免有戒备和疑虑。他知道冬妮娅和石匠的女儿加莉娜不一样,加莉娜是朴实的,可以理解的,是自己人;冬妮娅则不同,他对她并不怎么信任。只要这个漂亮的、受过教育的姑娘敢于嘲笑或者轻视他这个锅炉工,他随时准备给予坚决的反击。
半夜,师傅睡着了,保尔忙完了,从箱子里拿出《加里波第》,入迷地读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保尔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有1个星期没有看见冬妮娅了。今天,他决定再到湖边走一趟。他故意从她家路过,希望能碰上她。
保尔顺着栅栏慢慢地走,终于望见了那套熟悉的水手服。他随手拾起1颗松球,朝着冬妮娅的白色水手服扔去。冬妮娅转身一看,原来是保尔,于是连忙跑到栅栏边,开心地将手伸给他:“你终于来了。这么多天,上哪儿去啦?进来吧。”
“我不进去了。”保尔摇了摇头,说道。
“为什么?”冬妮娅惊讶地扬起眉毛。
“您父亲八成儿会生气的。他会问您,为什么让这傻小子进来?”
“别瞎猜,快进来吧。”冬妮娅笑着说道。
她跑过去打开了院门。保尔犹豫了一下,然后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您喜欢看书吗?”冬妮娅问。
“喜欢。”一谈到书,保尔立刻来了劲儿。
“在您读过的书里,您最喜欢哪一本呀?”冬妮娅问。
“我非常喜欢《加里波第》。我已经看完第68卷了。”
“想参观一下我家的藏书室吗?”冬妮娅问道,并拉起他的手就要走。
“算了,我不到屋里去。”保尔果断拒绝道。
“您为什么这样固执?是害怕吗?”冬妮娅问道。
“您父母会撵我走吗?”保尔看了一下自己的光脚板,挺脏的,挠着后脑勺儿说道。
“走吧,走吧。别胡说,要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冬妮娅发起脾气来了。
冬妮娅领着保尔穿过饭厅,走进1间屋子。在这间屋子里有1个好大的书橱。冬妮娅打开了橱门。保尔抬头一看,只见书橱里整齐地摆放着几百本书。他第一次看到这么丰富的藏书,有些吃惊。
保尔高兴地说:“我就是爱看书。”
“从这里面挑1本您喜欢的书吧。另外,您以后可得常来我家拿书,好吗?”冬妮娅笑着说道。
“我就是爱看书。”保尔高兴地点了一下头。
保尔和冬妮娅友好又快乐地在一起度过了几个小时。冬妮娅还把保尔介绍给妈妈。保尔觉得她妈妈对自己也挺和善的。接着,冬妮娅将保尔领到自己的房间,把她的书和课本拿给保尔看,然后又拉他到1面镜子前,笑着问:“看您的头发乱的,您从来不梳理吗?”
“长了就自己剪短些呗,还能怎么办?”保尔不好意思地辩解说。
冬妮娅从梳妆台上拿起1把梳子,两三下就把保尔那乱蓬蓬的头发梳顺溜了。
“这才像个样子。”她打量着保尔说道。
当冬妮娅用挑剔的目光看了看保尔那件褪了色的衬衫和破旧的裤子时,就再也不说什么了。保尔觉察到了冬妮娅的目光,顿时觉得有些惭愧。
临别时,冬妮娅一再请保尔常到她家来玩,并和他约好过两天一起去钓鱼。保尔答应之后便从窗口跳进花园离开了——因为他不想再碰见冬妮娅的母亲。
自从哥哥离开之后,家中的生活变得日益艰难起来。单靠保尔1个人的工钱是不够维持生存的。于是,保尔就到木材厂去工作了。他在木材厂还遇到了两个熟人,一个是老同学米什卡·列夫丘科夫,另一个是瓦尼亚·库利绍夫。保尔同米什卡一起干计件活,收入相当不错。就这样,他白天在锯木厂做工,晚上再到发电厂去。
过了10天,保尔领到工钱,他在将钱交给妈妈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妈妈,给我买件布衬衫吧,用一半工钱就够了。往后我再去挣,您别担心。”
“是呀,这件实在有些旧了,真应该买一件新衬衫了。”妈妈疼爱地瞧着儿子说。
保尔没有去钓鱼,冬妮娅有些不高兴。
“这个小伙夫不怎么体贴人。”她生气地想。这一天她正要出去散步,母亲突然推开她的房门对她说:“冬妮娅,有客人找你,让他进来吗?”
站在门口的竟然是保尔,冬妮娅一开始居然没认出来。只见他浑身上下都换了新衣服,皮鞋也擦得锃亮,还特意理了发。总之,黑黝黝的小伙夫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冬妮娅本想说几句表示惊讶的话,但见他已经有些紧张了,于是就装作没有看见,只是一个劲埋怨他:“你为什么失约呢?”
“这些天我一直在木材厂干活儿,没办法出来。”保尔有些尴尬地解释道。看到他一身新衣服,冬妮娅大概也猜出了什么,于是对他的恼怒一下烟消云散了。“走,咱们去池塘边散步吧。”冬妮娅说道。
保尔和冬妮娅沿着花园小径,一直走到了大路上。此时,保尔已经把冬妮娅当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就连谁也不知道的,他心中最大的秘密——偷了德国中尉的枪也一并讲给她听了。两个人还约定一起到藏枪的地方去看看。“你要当心,千万别把我的秘密给泄露出去。”保尔不知不觉把“您”改成了“你”。“我决不会告诉任何人。”冬妮娅认真地说道。
疾恶如仇的保尔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将苏哈里科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并且结交了一个可以袒露自己心事的好朋友冬妮娅。两个人的家庭地位和身份虽然有很大的差距,但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恰恰相反,自认配得上和冬妮娅交朋友的苏哈里科和维克托却在冬妮娅面前碰了钉子。
所以,真正的友谊是没有地位和身份区别的,而是取决于兴趣、爱好、志向、共同语言以及人品的好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