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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的钥匙

玛丽和玛莎的关系越来越好,玛丽渐渐学着去喜欢别人。那天是休息日,玛莎回家去了。玛丽一个人有些无聊,便跑到花园里去玩耍。在一只知更鸟的指引下,玛丽竟然在花坛里找到了一把旧钥匙,这让她感到既兴奋又惊慌。难道这就是那个被锁着的花园的钥匙吗?玛丽究竟能不能进入那个花园中呢?

过了两三天,玛丽和往常一样醒来,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忽然,她一下坐了起来,大声喊道:“玛莎,快看旷野,快来看,雨停了。我原以为这边的天是灰色的,总是下雨,阴沉而潮湿。”此时,窗外的景色让玛丽既激动又开心。

“这里的天空根本就不是灰色的,”玛莎慢慢地解释说,“我家那边的天空更加晴朗。过段时间,等金色的金盏小花、白紫相交的石楠花开了,会更美丽。五颜六色的蝴蝶、成千上万的蜜蜂,还有百灵鸟和布谷鸟在空中比跳舞、唱歌。你如果能去的话,说不定也会像迪恩一样,整天待在旷野上,天一亮就跑出去,太阳下山也不肯回来。”

“我能去你家那边看看吗?”玛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窗外,远方的天空是那么蓝、那么干净、那么带着诱惑力,像是天堂的颜色。

“很难说。”玛莎回答,“我家离这儿差不多有5英里。你从生下来就缺少运动,别说5英里了,我看你连一半都走不到。”

“我想去你家看看。”玛丽小心地说,语气中带着祈求的意思。

玛莎看着她发了一阵呆,随后说道:“我得去问问我妈妈,她什么事都能想出办法来。今天是我的休息日,真高兴,我可以回去了。让我妈妈和莫德洛克太太聊一聊,也许你就能去我家玩了。”

“我喜欢你妈妈。”玛丽说,“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我喜欢你妈妈。”玛丽说,“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你肯定会喜欢她的。”玛莎一边擦壁炉一边回答。

玛莎放下刷子坐起来,用手背擦了擦鼻子,好像在思考问题。她想了一会儿,态度坚定地说:“嗯,我妈妈勤快又善良,明理又干净,很多人喜欢她。每次,我走在回去看她的路上,只要想到她,就会忍不住高兴地大步往前迈,想快一点看到她。”

“我也喜欢迪恩,”玛丽补充道,“虽然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

“嗯,那是当然,”玛莎坚决地说,“别说是你,连鸟儿都喜欢他,还有兔子、野绵羊和狐狸崽也喜欢他。”玛莎心有所想地看着她,“我在想,迪恩看到你会是什么样子。”

“他不会喜欢我,我知道。”玛丽抬抬下巴说,“没有人会喜欢我。”

“你喜欢自己吗?”玛莎认真地看着玛丽问,好像在问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玛丽认真想了一会儿说:“也许不喜欢。”

玛莎微微一笑,好像回想起让她觉得好笑的事,说道:“有一次,我妈妈正在洗衣服,我心情不好,就说别人的坏话。她回身来对我说:‘你这个丫头片子,站在那儿说你不喜欢这个,不喜欢那个,那你喜欢自己吗?’我一下子就笑了,马上就清醒过来。是的,连自己都不喜欢自己,别人怎么会喜欢你。”

玛莎服侍玛丽吃完早饭就回家了。玛丽已习惯了她在旁边说个不停,她离开后,玛丽觉得很孤单,心想:“玛莎现在一定很高兴,走完5英里的路就能见到妈妈了,帮她做家务、洗洗补补,给弟弟、妹妹们烘烤食物,一家人该是多么热闹啊。”

“妈妈,我的妈妈在哪里呢?她活着的时候没关心过我,现在大概更加不会了吧。”想到这里,玛丽觉得非常烦恼。她快步跑到花园,并围绕着带喷泉的花园开始跑步,因为那样会让她舒服一点。一圈,两圈……她决定跑完10圈。阳光沐浴着整个花园,有些小野花已经露出了小苞。和旷野上一样,米舍司维特庄园的天空也是蓝色的。她不停地抬头仰望天空,想象蓝天和白云深处是什么样的。花园里,花匠维斯特夫和另外两个花匠正在干活。天气很晴朗,看来维斯特夫的心情也变得晴朗了,居然主动上前跟玛丽搭讪:“春天来了,小家伙,你能闻到吗?”

玛丽使劲嗅了嗅,像小狗一样。她觉得自己真的能闻到。

“啊,我闻到一股非常好闻的清新味道——潮湿的、芬芳的香气。”玛丽回答说。

“那是泥土的味道,播种的时候到了,泥土也活了起来。冬天的时候,它可没这么起劲。再过一段时间,它会和太阳合作,让地上长出绿色的小精灵来。”维斯特夫一边挖泥,一边说话。

花匠维斯特夫心情很好,过来和玛丽搭讪。

“有哪些精灵呢?”

“番红花、郁金香、铃花水仙,还有许多别的,你认识这些花吗?”

“不,不认得。印度的天气总是很闷热,一夜雨之后就到处是绿色植物,我以为这些植物是一夜之间迅速长出来的。”玛丽说。

“花儿不会一夜之间长出来,你得耐心地等。它们是慢慢地露出来的,一点一点,你可以看到它们在成长。”维斯特夫说。

“我希望我能看到。”玛丽说。

突然,她听到翅膀的振动声,于是抬起头看,那是一只知更鸟。它正活泼地鸣叫着,耍宝一样紧挨着她,在周围跳来跳去。它的小脑袋歪在一边,一副机灵又狡猾的样子,好像在和她打招呼。

玛丽忍不住问维斯特夫:“它认识我吗?”

“当然,它知道这里的每一件事。”他显得有些气愤,好像她不应该问这种蠢问题,因为在他眼里知更鸟聪明着呢。

“春天的时候,那个花园地底下也会长东西吗?”玛丽突然忍不住想知道那个花园的事。

“什么花园?”维斯特夫嘟哝道。

“被上了锁的花园,里面的花都枯萎了吗?”她实在太想知道了,于是接着问,“还是有些花到夏天的时候会活过来?它们还会开花吗?”

“去问它,”维斯特夫冷冷地朝知更鸟挥挥他的帽子说,“它是唯一的知情者。那儿10年没人进去过了,只有它知道里面的情况。”

10年是很长一段时间,也许克莱温太太去世的时候,它已经出生了,玛丽想。

玛丽喜欢那个秘密花园,喜欢知更鸟,还喜欢玛莎、迪恩和他们的妈妈。她慢慢地学会喜欢一些人和东西。她缓缓地走到覆满常春藤的墙边,来来回回地在墙边踱步。她能看到墙那边的树梢,心想:“树梢应该是属于那个花园的。”

她听到鸟鸣声,是知更鸟的声音。它停在花坛上,玛丽相信它在跟踪自己,但又不想让她知道,所以假装在土里啄食。这个想法让她内心充满喜悦,她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哦,你认识我,真的认识我。你是世界上最机灵、最漂亮的小鸟。”她激动地喊道。

玛丽吹着发不出声音的口哨跟它说话。知更鸟逗弄她,不停地跳着、叫着,摇着灵动的小尾巴。对玛丽来说,它的叫声清脆而婉转,是世界上最动人的乐章。它的红羽毛像缎子一样光滑,两只小小的黑眼珠骨碌骨碌地转动着,是多么漂亮、多么精致、多么可爱。玛丽忍不住靠近它,而它没有拒绝她的亲近,依然跳着、叫着,极尽所能发挥它的表演天赋。

玛丽忘记了所有的不痛快,低下头跟它说话。它居然让她靠得这么近。它是如此信任她,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小东西。玛丽兴奋得屏住了呼吸,高兴得简直想哭。

花坛里面还没有花长出来,但也不是空的。里面有一些高高矮矮的灌木丛和草本植物。知更鸟在上面跳上跳下地啄着泥土,在找虫子吃。它跳过一小堆新翻的泥土,那是狗刨坑时抓出来的。

她走上前去观察。她不知道那坑是怎么来的,因为没有见过狗刨泥土的样子。她看到新翻的泥土里好像有一个生锈的圆环,于是伸手捡了起来。但是,那并不仅仅是圆环,圆环还连着一把旧钥匙。

玛丽站起来,看着钥匙。这把钥匙似乎被埋了很久,她的小手在发抖。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上的钥匙,既兴奋又有点惊慌。

知更鸟跟在玛丽的身后,和她玩耍。

“也许这就是那把被埋了10年的钥匙,也许这就是那把通往秘密花园的钥匙,也许10年前克莱温太太亲自用它来开过花园的门,也许它就是那把10年以来让克莱温先生耿耿于怀、不得不掩埋的钥匙。”她喃喃地低语。

玛丽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但手里的的确确拿着钥匙。她想,或者是在做梦,或者是幻觉,或者这把钥匙并不能通往那个秘密花园。她被喜悦冲昏了头,觉得一切都没有真实感。

她把钥匙像宝贝一样捧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着,内心有一种带着不可置信的狂喜。她的小脑袋里有一百个、一千个,甚至一万个念头在转。她想的当然不是去问莫德洛克太太是否允许她进入那个花园,而是要如何去找那个花园的门。花园里到底还有什么呢?玛莎说的那个像座位的树干怎么样了?那丛玫瑰还开着花吗?她高兴地想。如果能找到进去的门,如果那个花园真的如想象中的那样引人入胜,她就会每天去拜访它们。这是她的秘密,就像那个花园是这座庄园的秘密一样。

要是玛莎说过的那个像座位一样的树干仍然在花园里,她可以坐在上面玩,和知更鸟聊天。要是里面没有了玫瑰丛,也许她可以找维斯特夫要一些玫瑰种子,自己在里面种。当她关着门在里面玩得起劲时,没有人会知道她上哪了、在做些什么。人们还以为门是锁着的,而钥匙仍被埋在地下。

玛丽在花园的泥土里发现一个生锈的圆环,圆环还连着一把旧钥匙。

她的想象力像风一样驰骋,脸上的表情变化多端。她不再是那个刻板而古怪、懒洋洋又体弱多病的小女孩了。旷野上的风给了她健康,庄园里的秘密唤醒了她沉睡的思想。

这条小路很少有人光顾,她小心翼翼地把钥匙放在口袋里。她决定把钥匙一直放在身边,以便发现门时可以及时进去。然后,她沿着小路慢慢地来回走。那个花园就在墙那边,她与花园仅仅隔着一堵墙。居然找不到门,她觉得怄火,尤其是看到墙那边的树梢时。这边的墙除爬满了茂密的常春藤之外,什么都没有。她无论观察得多仔细,都只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墨绿叶子和长长的青藤。

玛莎是在第二天的早晨回来的。玛丽看到她时,觉得她的脸色好极了,脸蛋红扑扑的。

“我天没亮就起来向庄园出发。我不是走路来的,有个驾马车的男人顺路载了我一段。清晨的旷野可好看了,小鸟刚刚起来,太阳悄悄升起来。我真的很快活。”

玛莎在家帮着妈妈干完了应该干的活——烘烤食物,洗衣抹地。她们还给每个孩子做了加红糖的蛋糕。玛丽羡慕地看着她,心想:“她有妈妈陪伴着,还有弟弟、妹妹一起玩耍,而我仍然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爸爸干活回来,孩子们也从旷野上玩够了回来。他们闻到小屋里到处飘着喷香的烘烤味,看到蛋糕热乎乎地摆在桌子上,都高兴极了。迪恩还说我们家的农舍好得像国王住的王宫。”

炉火烧得很旺,晚上一家人围坐在炉火旁,玛莎和妈妈忙着缝补的活儿。玛莎告诉他们,庄园里来了一个从印度来的小姑娘,她被黑人伺候过,不会穿衣服,也不会穿袜子。

“我把你坐很长很长时间轮船过来的事,还有你说过的那些关于黑人的事,说了一遍又一遍,他们都听得津津有味,不停地叫我再讲一次。”

玛丽侧头想了一下说:“我还要跟你讲更多、更详细的故事。这样,你下次休息回家时,就可以讲给他们听了。我相信他们没想过骑大象和骑骆驼是多么有意思,军官们去打猎是多么有趣,要是运气好还能打到老虎,还有那些土著相信的神跟我们相信的上帝是不一样的。”

“你真的会跟我讲这些吗?小姐,我们从来没见过这些动物,听起来真像是约克郡的野生动物展览。他们要是听了这些,会高兴坏的。”玛莎惊呼起来,是那么快活,眼睛闪亮闪亮的。

“印度和约克郡是不一样的,天气、人、植物、动物大都不一样。”玛丽一边思索着一边缓慢地说,像个小大人。

“迪恩和你妈妈喜欢你谈起我吗?”玛丽对这个问题比较好奇,因为他们是自己喜欢的人,而且这是她第一次学会去关注别人。

“那还用说吗?说起你的时候,你没看到我们家迪恩那入迷的样儿,眼睛睁得又大又圆。”玛莎犹豫了一下说,“不过,妈妈听说你就一个人,有点儿不高兴。她问:‘克莱温先生怎么不给她请一个家庭教师?’我说:‘莫德洛克太太说克莱温先生以前提起过这件事,但可能忘记了。’”

“我不要家庭教师。”玛丽生硬地说,好像憋着气。她大概想到了在印度时父母给她请来的那些讨厌的家庭教师。

“但是,妈妈说你的年纪应该学着看书了,还应该有个女人来照顾你,我想她说得很有道理。她又说:‘玛莎,你要尽力让她高兴,尽力对她好。你想想自己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是什么感觉,没有妈妈,没有朋友,只能一个人在那么大的房子里游荡。她又那么小,还是孩子呢。’她这么说时,我说我会的。”

玛莎和她的家人围坐在炉火旁边。妈妈在缝衣服,而玛莎给弟弟、妹妹们讲故事。

玛丽久久地看着她,心里暖洋洋的。原来,被人关心是这样的感觉。

“你已经让我很高兴了,我喜欢听你说话,说农舍的事。”玛丽说,“也喜欢看你干活的样子。”

“我给你带了件礼物。”玛莎笑着说,双手放在围裙的兜里。

“礼物?”玛丽惊喊。她心想:“小农舍里挤满了吃不饱的人,怎么会有礼物?”她的确学会关心人了。当收到礼物的时候,她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什么礼物,而是送礼物的人。

“一个卖杂货的男人经过我们家门口,有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但你知道,我们家很穷,妈妈没钱买任何一样。他刚准备走时,我们家的伊丽莎白·爱伦发现他有跳绳,红蓝相间把手的跳绳。于是,妈妈买下了它,买之前跟我说:‘玛莎,亲爱的女儿,你赚的钱全部交给了我,但还是不够花。现在,我得从那里头拿出两便士,给那孤单的孩子买根跳绳。’看,就是这根。”

玛莎骄傲地从围裙兜里掏出跳绳。玛丽从来没见过跳绳,心想:“这细细长长的绳子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她的表情有些茫然。

“这是干什么用的?”她好奇地问。

“啊,你不知道?”玛莎惊讶地回答道,“你在印度没见过吗?难道那儿只有大象、老虎和骆驼什么的吗?”

玛丽没有说话,呆呆地看着玛莎。

“看,是这样玩的,好好看着。”玛莎一边说,一边走到房间中间演示。

她左右手各拿着一只把手,然后开始跳。玛丽全神贯注地看着她,墙上挂着的旧画像里的人好像活了,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他们的表情好像在说,这个没规矩的小女仆竟然在房间里这样闹腾。玛莎可没在意这些,跳得很起劲。看到玛丽非常感兴趣的样子,玛莎跳得更欢、更带劲了。她一边跳一边数数字,一直数到100。

“我12岁时,身体轻巧,而且经常跳,有时可以跳到500个。”她舒畅地说,额头上微微沁出汗。

玛丽很兴奋地接过绳子:“看上去不赖,你妈妈是个好心人。你觉得有一天我能跳成你那样吗?”她那还带着童音的声音流露出了高兴。

玛丽居然没见过跳绳,玛莎随即给她演示起来。

“你先试试,起先你可能跳不多,但只要坚持练习,就会越跳越多。”

玛丽拿着跳绳开始跳,是那么笨拙。由于力道用得不对,她跳了几下就直喘气,可还是一下一下地跳着,不肯停下来。

“穿上外套出去跳。我妈妈说:‘对她来说,跳绳是最好的运动,让她去外面跳,呼吸新鲜的空气,舒展手脚,这样会让她长个子,也会变得有力气。就算下雨,也要尽量去外面玩。’”

玛丽笨拙地跳着,刚跳了几下就直喘气。可是,她还是跳了好多个,不肯停下来。

玛莎给她拿出厚实的外套,她穿外套的时候还舍不得放下跳绳,一直拿在手里。开门出去时,她踌躇了一下,慢慢回过头来看着玛莎。

“玛莎,那是用你的工钱买的,谢谢。”对别人说感谢的话让她有点不自然。

玛丽以前从没说过感恩的话,也没在意别人为她做过什么。之前,在她看来,别人为她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当然。

“谢谢。”她又说了一次,细声细气地说,但非常诚恳。然后,她伸出手,像个有风度的小淑女。这是她唯一想到的表达谢意的行为。

玛莎别扭地和玛丽握了一下手,使玛丽有些不自在。两个姑娘一下子亲密多了,但都不太好意思做得太明显。

玛莎笑着说:“你是个怪人,像个老太婆。要是我们家伊丽莎白·爱伦的话,就会亲我一下。”

玛丽更加不自在了,微微有些发愣,然后说:“难道让我亲你吗?”

玛莎笑着说:“不,不,不是那样,你不是那样的人,快去跳绳吧!”

约克郡是奇特的地方,有一种难解的吸引力。比如说玛莎,刚开始时玛丽很讨厌她,现在刚好相反。还有天气,微风轻拂着她,阳光充裕灿烂,和她刚来的时候大相径庭。跳绳对孩子来说,或者对玛丽来说,是一件稀有的宝贝。她一边数一边跳,跳得面颊通红、背脊出汗。她围着喷泉跳着转圈圈,又在走廊上跳过来、跳过去。然后,她跳到了菜园。维斯特夫正在和知更鸟说话,知更鸟在刚挖的新泥土边上蹦跳着。她闻到新翻出来的泥土的气息。她慢慢跳到维斯特夫身边,他听到声响抬起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有些得意,小孩有个新的宝贝都会拿出来炫耀,玛丽也不例外。

他看上去非常吃惊,然后说:“我的老天啊,没看到的人谁相信你能跳绳。看来,你真的是个孩子,而不是苦巴巴的老太婆。看来,你血管里流着的真是孩子的血,而不是发酸、发馊的剩牛奶。”

玛丽说:“我以前从没跳过,也没见过跳绳,现在只能跳到20个。玛莎刚刚跳了,能跳到100个。”

“你接着跳,以后会跳得更好,跳不好来找我。看你的小脸蛋现在红红的。瞧瞧,知更鸟也在看你。”他朝知更鸟一扬手,接着说,“昨天它跟着你,今天也会跟,这下它可有事做了。它非得弄清楚跳绳是什么玩意儿。只要是没见过的东西,它都非常好奇。”他对知更鸟嘀咕:“你这小东西,当心有一天好奇心会让你送了小命。”

玛丽休息了一会,又开始跳。她跳着跳着就到了那个没人去的小路。她想试试能不能跳完全程,没跳到一半,就累得停下来,不停地喘气。但是,她还是很愉快,因为这次能跳到30个了。每跳一下,口袋里都有个东西在轻轻地敲击着她。看到知更鸟后,她不禁笑了出来。知更鸟正随着一蓬长长的常春藤轻舞,朝她发出亲昵的婉啼。她高兴地朝它跳去,知更鸟为了表示它的高兴,飞着转了个圈,边飞边啼,然后停在墙头。

玛丽心想:“昨天你把钥匙指引给我,今天你应该把门指引给我了吧。不过,你知道门在哪儿吗?”

知更鸟张着小小的嘴,发出一声响亮地鸣叫,黑亮的眼睛像是充满玄机。玛丽忽然想起卡米拉给她讲过的那些魔法故事。那一刻,玛丽后来回想时,总觉得是魔法的缘故。这只带着灵性、喜欢管闲事、喜欢炫耀的知更鸟,就像是某个小仙女被巫师施了法后变的。就像维斯特夫说的那样,它知道一切,对一切都了如指掌,什么都瞒不了它。

就在知更鸟尖声鸣叫时,一阵强烈的风扫过来,将围墙上那一蓬蓬没被修葺过的常春藤吹散开来,藤条被吹拂到一边。玛丽的心咯噔一下,她看到藤条和绿叶下面有凸出来的东西。啊,是圆形的门把手。

她快步跑上前去,拨开浓密茂盛的藤条和叶子。她的心快要跳出来了。这些肥厚的枝叶好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挡住了那道门。她的手在发抖,和昨天发现钥匙时一样激动,因为她摸到了一块方形的、用铁做成的东西嵌在门上。它虽然已经锈了,但的确是铁做成的门锁。她觉得心跳得更厉害了,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试着向锁孔插进去。啊,正好能插进去。她用两只手使劲扭钥匙,门锁在转动,虽然很慢,但的确在转动。

玛丽不知不觉来到那个无人去的小路。无意中发现了花园的入口所在。

玛丽紧张得无法呼吸,不得不停下来深吸一口气,然后看看有没有人经过。没有人,只有知更鸟的歌声,它似乎和她一样激动,不停地唱着歌,歌声时而短促婉转、时而绵长清丽。她毫不犹豫地把挡着门的那蓬常春藤向旁边拂去,然后推那道10年没被打开的门。门缓缓地动着,非常缓慢地开了。

她轻快地溜进去,并把门关好。知更鸟从围墙上飞了进来,停在它常常休憩的树梢上。

她终于站在了秘密花园里,靠在门上,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她兴奋到了极点,简直快晕过去了,必须尽快让自己镇定下来。

玛莎从家里回来后给玛丽带了一根跳绳。这是玛莎的妈妈给玛丽买的礼物。尽管玛莎家里非常穷,但玛莎的妈妈拿着仅有的钱给孤单的玛丽买了一件小礼物,真是一位有爱的妈妈。玛丽收到礼物后高兴坏了,连着对玛莎说了两次谢谢,这是她以前从没有做过的事情。这告诉我们一定要对他人的付出心存感激,并且要懂得为他人着想。小朋友们在接受别人的礼物时要记得说谢谢哦! uIjpPDygCDBKPPIUIVFS22p6OCAEytObFo/2/d/WcRXopHfVxTOVLH/HsQRha1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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