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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去不返

得知奥利弗没有回来,窃贼团伙很害怕他会将他们的秘密泄露出去。在费金的指使下,塞克斯和南希费尽心机,趁奥利弗外出时截住了他。他们的阴谋会得逞吗?

一天傍晚,奥利弗正坐着和贝德温太太聊天,布朗罗先生传话来,说想在自己的书房里见见奥利弗,跟他谈谈。贝德温太太将他好好地梳洗打扮了一番,他显得更精神、更清秀、更招人喜欢。

奥利弗小心翼翼地敲了敲书房门,布朗罗先生让他进去。这间屋子小小的,里面摆满书,一扇窗户正对着花圃。布朗罗先生正坐在桌前认真地看书,看见奥利弗,便叫他在桌旁坐下来。奥利弗照着布朗罗先生的话坐下,两只眼睛看着书房里的书,默不作声。

“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书?”布朗罗先生对奥利弗说。

“我从没见过这么多书。”奥利弗小声说道。

“你想读这些书吗?”

奥利弗点点头。

“只要好好做人,你也可以读这些书。”老先生和蔼地说。

“嗯。”奥利弗的眼睛里充满渴望。

突然,布朗罗先生变得严肃起来,说:“孩子,我想和你好好谈一谈。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也应该让你明白我的意思。”

“先生,求求您别把我打发走。”奥利弗害怕得叫了起来,“我不想再出去流浪了,就让我在这儿当个仆人吧,可怜可怜我吧!”

“真是个傻孩子。”老先生的眼睛湿润了,“不会的,我怎么舍得抛弃你呢?不用害怕,除非你干了不可原谅的事情。”

“不会的,我向您保证,我决不会做对不起您的事情,先生。”奥利弗急忙说。

“好吧,你一定要做个堂堂正正的人。”老绅士若有所思地对奥利弗说,“我也相信你能做到。我以前也帮助过一些人,结果却被他们骗了。我很伤心。而且,我深爱的人已经去了天堂,我们曾经的幸福与快乐也随着她去了天堂,所以我决定以后再也不去帮助别人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已经决定一定要帮助你,或许是因为我的心尚未完全封闭。是你,亲爱的,你又一次打开了我的心扉。”

布朗罗先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深奥,又说道:“你不懂没关系,以后就会明白的。”他接着说:“你能把你的故事讲给我听吗?如果你愿意的话。”

就在奥利弗抽抽噎噎地准备开始讲述自己的身世和遭遇时,门口响起一阵急不可耐的敲门声,原来是布朗罗的老朋友格林维格先生来访。布朗罗先生没有让奥利弗回避。

格林维格先生是一位性情古怪的老人。他有一句口头禅:“要不是的话,我就把自己的脑袋吞下去!”几乎每次提出一种主张,他都要以这句话结尾。

布朗罗先生将奥利弗介绍给他。他戴上眼镜,用谨慎、审视的目光看了看奥利弗。奥利弗被他看得脸唰地红了,向他鞠了一躬。

由于朋友来访,布朗罗先生就和奥利弗约好,第二天上午10点在这里听他讲述自己的遭遇,随后让奥利弗到楼下贝德温太太那儿去了。

奥利弗走后,格林维格先生断定这小家伙第二天不会来,甚至敢拿自己的脑袋担保。但是,布朗罗先生坚信这个孩子非常诚实,一定会准时赴约。

布朗罗先生将奥利弗介绍给格林维格先生。格林维格先生戴上眼镜,用谨慎、审视的目光看了看奥利弗。

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说,格林维格先生觉得奥利弗的仪表举止是很讨人喜欢的,可他生来就喜欢抬杠,打定主意要和自己的朋友较较劲,所以在和布朗罗先生谈到奥利弗时,故意和他唱起了反调。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贝德温太太送进来一小包书,是布朗罗先生早晨刚在书摊上买的。她刚要离开,布朗罗先生叫住了她。他想把书钱和另外一些书带给老板,可惜书摊伙计已经走远,追不上了。

布朗罗先生很想在今晚就把书钱和书送过去,格林维格先生便不怀好意地建议让奥利弗跑这一趟。布朗罗先生本来想说奥利弗目前不适宜外出,但听到格林维格先生饱含恶意的咳嗽时,决定让奥利弗去办这件事儿,以此证明格林维格先生的猜疑是完全没有根据的。他让奥利弗带上那几本书,又拿出一张5英镑的钞票交给他。奥利弗说他用不了10分钟就会回来的。

贝德温太太把他送到大门口,又叮嘱了他很多,包括最近的路怎么走、书摊老板叫什么、街道名称是什么等。奥利弗说他都知道了。老太太又训诫了很多才放他离开。

奥利弗高高兴兴地走了,转过街角之前还回过身朝她点了点头。老太太笑吟吟地还了礼,就关上大门回去了。

“我看他最多20分钟就会回来的。”布朗罗先生一边掏出金表放在桌子上一边说。

“你真以为他会回来吗?”格林维格先生偏跟他唱起反调来,“我可不这样看。这小家伙穿着一身新衣服,兜里揣着一张5英镑的钞票,胳膊下还夹着一摞值钱的书。他肯定还会回到贼窝的,他和他的朋友们会在暗地里嘲笑你。要是那孩子还会回来的话,我就把自己的脑袋吞下去!”

说完这番话,两个人就静静地坐在那儿等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位老先生坐在茶桌旁,谁也没再吱声。

再说说“机灵鬼”和贝兹。当人们抓住奥利弗的时候,他俩趁机逃脱,回到老巢。费金听说奥利弗被抓,脸色大变,气得要打他俩。他倒不是出于对奥利弗的关心,而是怕奥利弗被捕给贼窝带来麻烦。

这时候,一个壮实汉子走进屋子,来找费金。他三十五六岁,穿着深灰色平绒外套、淡褐色马裤、半长筒靴,戴着一顶浅灰色帽子,裹着一条旧围巾,胡子拉碴,一只眼睛上还留着被揍过的痕迹。他名叫比尔·塞克斯,是他们中一个重量级的强盗,总是带着一只毛茸茸的白狗。

汉子大大咧咧地坐下,向费金要了一杯酒。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谈着奥利弗被捕的事情。

“我担心他会讲出一些事情,把我们也搭进去。”费金说。

“很有可能。你要倒霉了,费金。”塞克斯恶狠狠地说道。

“我很担心事情闹大了会牵扯到我们,况且这档子事儿对你比对我更不利,亲爱的。”

塞克斯浑身一震,转过身来,盯着费金,后者只是耸了耸肩膀。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塞克斯先开口道:“需要让人到局子里打听打听。”

费金点点头,表示赞成。

两人达成了共识,却缺乏执行任务的人。“机灵鬼”、贝兹、费金和塞克斯都是对警察局极度排斥的人。他们呆呆地坐着,面面相觑,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蓓特和南希飘然而至,气氛顿时再次活跃起来。

费金想让她俩中的一个去打听一下,可两个人都拒绝了。后来费金软硬兼施、发誓许愿,再加上塞克斯在一旁帮腔和施加压力,南希最终屈服了,答应去执行这项任务。

南希精心打扮了一番,长大衣外面系了一条洁白的围裙,头上戴了一顶软帽,手里挎着一个小花篮,看起来很像一个“规矩人”。

一切准备妥当,南希走了出去,快速赶向警察局。虽然一路上心里难免有些胆怯,但总算顺利到了。她从警察局后面那条路走了进去,然后挨个敲牢门,询问里面的犯人有没有见过一个叫“奥利弗”的小男孩儿。在没有得到肯定回答后,南希径直找到一名憨厚的老警官。她以最凄苦悲哀的哭泣,请求他归还自己的小弟弟。

老警官被这位楚楚可怜的姑娘的哭诉感动,告诉她奥利弗并不在这里。他在警察局患病昏倒,后来又被证明是无辜的,那位好心的起诉人就将他带回了家。至于具体地点,老警官只知道他住在本顿维尔附近。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谈着奥利弗被捕的事情。

南希回去复命。听完南希的报告,费金一伙决定倾巢而出,一定要把奥利弗找回来。塞克斯连忙叫醒那只白狗,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匆匆离去。在他们都出去后,费金将那个装有金表、珠宝的盒子取了出来,因为他曾不小心在奥利弗面前暴露过,所以要重新找个窝点藏起来。

在红花山最肮脏破败的地段有一家破败不堪的小酒馆。此时,塞克斯就坐在这里自斟自饮,白狗伏在他的脚边,时而抬起头看看自家主人。塞克斯心烦意乱,冲狗发起了攻击。正当一人一狗折腾得不可开交时,门忽然开了,费金走了进来。

“费金,你来干什么?”塞克斯没好气地问道。

“比尔,我将你的一份带来了,都非常保险,全都用坩埚熬过了。”费金从怀里掏出一张旧手绢递给塞克斯,“这比你应得的多了很多,不过我知道,你下次也不会亏待我的,再说——”

不等他说完,塞克斯劈手夺过手绢,三两下解开手绢上的结,从里面取出一个棕色的小纸包,忙不迭地打开,认真地数了起来。

“就这些了吗?一路上你没有打开包,私吞一部分吧?”塞克斯满脸怀疑地问道,“别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样儿,这事儿你又不是没干过。”

然后,他让费金拉铃叫店老板巴尼添酒。巴尼退出去之前与费金交换了一个令人不易察觉的眼色,塞克斯正在弯腰系靴带,并没有发觉。

南希以最凄苦悲哀的哭泣,请求老警官归还自己的小弟弟。

“这儿有人吗,巴尼?”费金暗示巴尼可以讲真话。

“只有南希小姐。她点了一碟煮牛肉。”巴尼回答。

“南希?让她到这儿来。”塞克斯惊讶地叫道。

巴尼见费金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就出去将南希领了进来。她还是那副行头。

“你有线索了吧,南希?”塞克斯一边问,一边递给她酒杯。

“是的,是的,我找到了线索,真把我累死了。那孩子病了,连床都下不了——”

费金突然打断南希的话。我们并不清楚他是不是在警告南希,只知道南希忽然停了下来,向塞克斯抛了几道妩媚的微笑,就谈起了其他事情。约摸10分钟后,费金使劲咳嗽了几声。见此情形,南希说她要走了。塞克斯想起他们正好有一段同路,就说要陪陪她。两人一起走了出去,白狗远远地跟在后面。

费金看着塞克斯走上黑沉沉的大路后,握紧拳头晃了晃,叽里咕噜地骂了几声,继而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然后重新坐在桌旁。

与此同时,奥利弗正走在去书摊的路上,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冷不防听到一个年轻女子在他身旁尖叫起来:“啊,我亲爱的弟弟!”他还没来得及弄清怎么回事儿,脖子就被两只胳膊紧紧地搂住了。

“快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你是谁啊?”奥利弗挣扎着叫道。

“终于找到你了。你这顽皮孩子,我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才找到你啊。赶紧跟我回家去吧。”年轻女子连哭带嚷的。

街上很快围上来几个看热闹的人,还有人问是怎么回事儿。年轻女子说,他们的父母都是正经人,大约一个月前弟弟竟从家里跑出去跟一伙小偷、流氓混在一起,把家人的心都伤透了。众人一听,都不约而同地骂起奥利弗来,让他赶紧跟“姐姐”回去。

奥利弗吓坏了,拼命地挣扎着:“不,我不认识她!我是一个孤儿。我没有爸爸、妈妈,也不可能有姐姐。我是住在本顿维尔的。”

“听听,他还嘴硬呢!”年轻女子嚷道。

“啊,南希!”奥利弗认出了她,惊惶地向后退去。

“看,他认出我了。”南希向周围的人求助道,“劳驾哪位好心人帮我一下,让他跟我一起回家吧。”

这时,塞克斯带着白狗出现了。他上前一把扯住奥利弗,训斥道:“小家伙,赶紧回到你可怜的妈妈那儿去。”

“不,我根本不认识你们。救命啊!救命啊!”

“救命?你还敢叫‘救命’?你这个小坏蛋,这些是什么书啊?是你偷的吧?把书拿过来。”塞克斯劈手夺过奥利弗手里的书,使劲敲着他的脑袋。

“快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你是谁啊?”

这个苦命的孩子大病初愈,身体虚弱,被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打击搞得晕头转向。那个男人那样凶横,围观者也已经认定他就是一个小坏蛋,他根本没有办法!夜幕已经降临,这儿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反抗也是徒劳的。紧接着,他被拖进由无数阴暗窄小的胡同组成的迷宫,叫喊声也迅速被淹没在黑暗之中。

煤气街灯已经点亮。贝德温太太焦急不安地守候在敞开的门口,仆人已经跑到街上找了奥利弗20多次。客厅里没有点灯,两位老绅士依然正襟危坐,固执地看着桌上那块怀表。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布朗罗先生对奥利弗十分信任,这跟奥利弗的真诚是分不开的。人们刚开始认识交往时都不太了解对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感情就会慢慢加深,关系也会逐渐亲密。在这个过程中,每个人都需要付出真心和诚意,用实际行动赢得彼此的尊重和信任。 FqAlGgGVN9ZMXY681hpT72bsrNjvduHce82Bi5G95nM5Oqhhb+DwoSw3TvClpk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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