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我安慰着胡新凤,吹牛自己有很多警察朋友在帮忙。
虽然是真的有很多警察为这件事忙碌,但他们可不是为私交,何况我也没那么大的脸。
但这番安慰到底是起了作用,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总之胡新凤心情好许多。
胡爸胡妈出来,看到我揽着他们女儿,也没说什么。我飞快缩回手,脸色尴尬。
“快吃点东西吧,人是铁饭是钢,吃饱喝足才有力气找胡豆。”我说。
胡爸胡妈点头,默默坐下开吃。
吃到一半,我接到个电话,是宋孜琪打过来的。
“还没查到他踪迹,各处监控视频显示,他应该还在本地。”她说,“可就是找不到人,我们已经准备进行地毯式摸排了。”
“哦~”我站在饭馆门口台阶上,脚在梯边沿来回摩擦,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你也别灰心。”她顿了顿又安慰我,“就先这样吧。”
挂掉电话,我一转身,看到胡新凤泪汪汪的眼睛。
“是警察的电话吗?”她问。
我摇头:“不是,一个朋友问点事。”
她没说话,猛然扑进我怀里,抱着我抽泣,引得饭馆里的人和马路上的人一个劲看。
“凤儿,你进来!”胡妈大概看不下去了,喊道。
“别管他们,随他们吧。”胡爸叹口气,声音很苍老。
我给他叫了瓶酒,饭没吃完酒已经下去一半。
喝点吧,心里烦闷喝酒解愁。
送胡家人回家,又坐了一会,从她家出来时天色已晚。
这个点儿早都没有公交车,我只好打车。平时用软件打车,几分钟车就到了。可今天奇怪,我等了十几分钟,也不见司机过来。
打电话过去,司机偏偏不接。我气坏了,干脆取消单子,没给差评就算不错了。
站在路口抽了两根烟,扔掉烟屁股,我准备再叫一次车。
街道两旁都是自建房,三层起步小洋楼,底商类型。
镇上一到晚上八九点,除了大点的超市,其他商铺都陆续关门。
突然,我身后的铁闸门响了,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一眼,一个男人正端着盆走出来。
哗啦!
他对准下水口,把水泼出去。他动作缓慢僵硬,泼完水朝我看一眼,大概还笑了笑。
可他所在的地方灯光暗淡,我看不太清楚,觉得他好像戴了一张面具。
唰唰唰!
霎那间,我全身上下毛孔收缩,起一身鸡皮疙瘩。
尽管这个男人很面生,但是他的体态、感觉,完全和之前那个西装男一样。
对,就是胡豆的生父。
我心跳加速,手心冒汗,脑子有那么一瞬好像停转的齿轮。
几秒钟后,我恢复思维,又掏出一根烟来。
“老哥,有烟么?”我冲他喊,“等朋友,没火了。”
他咧咧嘴,好像在笑。
“有啊,在屋里,进来吧。”他道。
铁闸门开了一个小门,仅容一人进出。
屋内亮着白炽灯,陈设简陋。那道门,在我看来好像怪兽的嘴巴。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几秒钟后,我朝小门走去。他一直等我进门,才跟着进来,并随手关上门。
“火柴在灶上,你自己拿吧。”他说。
“这年头还有人用火柴啊?”我道。
“呵呵,年纪大了,比较怀旧。”他笑了笑。
我环顾四周,这房子以前是做小吃店的,还有先前店主的装修痕迹。但现在小吃店搬空,剩下的是灶头墙壁上的油渍,以及碎裂的廉价地板砖。
左侧有一道楼梯通往二楼,一扇小门挡住楼梯口。
还有后门通往后院,也被锁住了。我手悄悄伸进裤兜,拨出个号码。
“你……”
我正准备和他搭讪,突然身后呼呼的风声响起。
回头一瞧,一只实木凳子朝我砸过来。
我举起手臂抵挡,砰一声,凳子砸在我胳膊上,又麻又痛。
他面目僵硬,眼神狰狞,我看到他下颚的脸皮,居然翘起一角。
“老哥你干嘛?”我故作不知地问。
他冷笑:“你不是要借火么?火柴就在那里,你跑楼梯这里来干嘛?”
砰砰!
二楼传来敲击声,还有压抑的呜呜声,听起来像是一个孩子嘴巴被堵住。
没错,一定是胡豆。
“胡豆别怕,哥来救你了!”我冲二楼大喊,同时去抢夺凳子。
对方倒是没跟我抢凳子,反而狠狠一推,我失去平衡,抱着凳子仰倒在地上。
我个头太高,摔得头晕眼花,那人却已经回头从灶上拿了菜刀向我扑过来。
“你这个疯子!”我骂道。
砰!
他一刀砍下,我忙举起凳子抵挡,刀锋嵌入凳子腿上。他用力拔下,再一次砍过来。
我就地一滚,谁知旁边就是墙壁,脑袋砰一声碰到墙上,痛的我眼冒金星。那家伙却已经一刀向我斩来,胳膊一阵急痛,血流如注。
这家伙进退有据,绝对不是普通人。
刀锋加身,原来是这种感觉。我咬紧牙关,脑袋里浮现出昔日佟冬璃教我的种种。
我长腿一扫,咚一声踢在他脚踝处。他一个踉跄,我趁机爬起来,凳子扔到他身上,人也跟着撞过去。
啪!
趁他没回过神,我狠狠捏住他握刀的手腕,将他抵到墙壁上,把手狠狠往墙上砸。
啪、啪!
一下、两下……我使劲砸,他使劲反抗,脚踹牙咬,用尽浑身解数。
我也使出吃奶的力气,他咬我我就拿头撞他,他踢我我就踢回去。
这家伙作为一个四十几岁的人,力气是相当大的。尽管手背已经被我撞到流血,他还是渐渐扳回局势。眼看着刀又要砍在我肩膀上。
“去死吧!”我可不想再吃一回痛,狠狠抓住他手腕,往后一仰身,脑门狠狠往前撞去。
一下、两下……我疯狂地撞着,自己脑袋疼,可我知道他更疼。
砰!砰!砰!
我记不得撞了几下,我脑袋撞得嗡嗡响,他血流满面,手上力气减弱。
我趁机夺去他的刀,再一把薅住他头发,扯掉他脸上的硅胶面具,露出一张满是大胡子的脸孔。
“你这个疯子!”我骂着。
他被我撞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嘿嘿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