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你?头破了,小王,来给他处理一下。周队,人抓到了,赶紧带回去审讯吧。”
宋孜琪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我感觉脑门上有什么东西流下来,一抹,居然是血。
“妈蛋,这货什么时候敲我头了?”我捂着额头,见血方知痛。
宋孜琪看着我,眼神有点复杂,好几次想说什么,最终叹口气:“没想到你还挺勇敢的,总之这次谢谢你了!我们还忙,就不跟你多说了,回头去我爷爷家,我们再详聊。”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家伙就是他们一直在追踪的杀人狂。因为媳妇儿嫌弃他穷,跑到沿海做特殊行业,他一路追踪过来,想要劝妻子回心转意不成,因爱生恨。
据说他先杀了自己的老婆,又把老婆的小姐妹也做掉,之后就上了瘾。抓住他的时候,他已经杀了五六个,都是做那行的。
至于他为什么盯着田妮儿,我估计他看着田妮儿天天住酒店,把她也当那个了吧。
总之,那件事之后,方远就着急忙慌跑回来,把田妮儿接到自己的一栋小房子里住,金屋藏起娇来。
他俩看起来很恩爱,我也希望他们能幸福,但幸福的路上注定是充满荆棘,老天爷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
我没想到,宋孜琪和鹰钩鼻子周队长,居然跑到我单位,给领导提起那天的事。通报表扬,来的实在突然。
周萍的继任者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四十岁左右女人,短发精干,不够漂亮却足够威严,镇得住这个地方。
她和宋孜琪握手送别的时候,神态是拘谨的。我又开始瞎想,这丫头到底多能耐啊?比白冰还厉害么?
“别忘了去看我爷爷,他老念叨你呢。”宋孜琪临走的时候叮嘱我。
时间好像流沙,不停地从你指缝溜走,不知不觉到了四月下旬,天气已经彻底转暖。
我的日子已经定型,上班就不提了,左右就是那么些事儿。四监室依旧闹腾,游灵凤和蒋惠花来回要打一架。
孟亚男和我的话也越来越多,我开始探究她的底细。虽然她严防死守,到底让我窥探出一点秘密。
原来胡豆是她和一个流氓头子生的孩子。
“我不能让他爸爸找到他,他爸爸就是个疯子,而且我怀疑他贩毒。”孟亚男说,“当初我就是为了逃离他,才跟了后来的男人,结果……”
她面色惨然,眼神惊恐。
我看到孟亚男脸上的惊恐,禁不住开始担忧胡豆。
事实证明我的担忧不无道理,这天我休班,刚刚走出单位大门准备上公交车,就接到一个电话。
胡新凤哭哭啼啼地告诉我:“周子哥,我弟弟失踪了。”
“失踪?什么时候的事?”我心一下子揪起来,但仍抱着一点希望。
胡豆正是皮的年纪,这个年纪的男孩喜欢冒险,说不定和小伙伴一起去哪玩了呢。
“2天了,我们报警了,给你打电话老没人接。”她说。
我心凉了,赶紧看来电记录,果然她们两天时间,至少给我打了四五十通电话。
我很愧疚,忙安抚道:“别担心,弟弟不会有事的,你在家吗?”
“嗯,我在家里,周子哥,你能来一趟吗?”她哽咽着问。
我想了想,拒绝她:“我也想去看看你们,不过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哦~”她极度失落地挂断电话。
我在想她肯定是误会什么了,但现在没空跟她解释,我得赶紧去个地方。
县府大院,宋家,是我此行的目的地。
二十多分钟后,我就和宋孜琪爷孙俩坐在他家客厅里,聊起这件事。
“这么说,你有怀疑的对象了?”宋老爷子一改往日的悠闲做派,叼着电子烟眉头紧锁,两只眼睛目光灼灼。
“是,我……”我把我的怀疑对象告诉他们。
就是那个穿西装的男人,我对他印象极其深刻。
“这只是你的怀疑,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宋孜琪道,“不过你放心,既然这件事涉及到贩毒分子,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还有孩子。”宋老爷子提醒道,“如果真是这样,一定要把孩子安全救出。但是目前仍不能排除,贩卖人口、离家出走这两种情况。”
我点头,心烦意乱。
“你也别急,现在天眼系统日趋完善,犯罪分子是很难盾形的。”宋孜琪安抚我。
她的声音难得温柔一回。
不过我也发现了,自从上次帮他们抓了罪犯之后,她对我的态度就改变不少。
在宋家呆了半小时,宋孜琪就陪我去派出所看监控。从南岭一条街道上的监控视频,我们发现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小孩,正由南向北行走。
“就是这个人!”我毛都炸起来,指着屏幕大叫。
“淡定点。”宋孜琪道,“确定是他么?”
“化成灰我都认识。”我不由自主捏紧拳头。
看样子,这家伙盯胡豆已经有阵子了。
高清监控摄像头就是有这点好处,很容易查到他的身份。警方很快调取他资料,让我倒吸一口冷气。
“宋警司,你看这是他的资料。”
资料所显示,他正是孟亚男说的那个人。
“加大搜寻力度。”宋孜琪道,“务求安全救出孩子。这人是A级通缉犯,大家要小心。”
她又盯着我:“你可千万别乱来,让他家人也不要着急,我们会全力以赴的。”
我没说话,但心里却反驳了她。
能不着急吗?那是十年辛苦养育的孩子,那是活生生的人!
为了寻找胡豆,我专门请了两天假,陪着胡家人转变了附近几个乡镇、县城,却毫无线索。
这天下午,我和胡新凤陪着胡爸胡妈从外县回来,大家都很疲倦。
胡家爸妈两个人年纪看起来比之前老了起码十岁,都瘦一大圈,胡新凤也瘦了许多,眼睛又红又肿。
为了寻找胡豆,一家人吃不下喝不下,嘴唇都干得起皮。
“我们找个饭馆吃饭,然后再想办法吧。”
我强行带他们去一家饭馆,点了饭菜。胡爸胡妈去洗手间,我和胡新凤肩并肩坐着。
她先是默不作声,忽然脑袋一沉,依我肩膀上,接着轻轻抽泣起来。
“一个星期了,都一个星期了。”她低声哭泣,“也不知胡豆吃什么,衣服够不够换。他失踪那天天气挺热的,爸妈说他只穿了很薄的外套。”
柔软的身体颤抖着,让人心疼。
“没事。”我轻拍她肩膀,搂住她,“胡豆很机灵,不会有事的。而且警察正在查找下落,看监控,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