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警察搞定歹徒,进来拍我肩膀:“同志,身手不错啊。”
“嘿,哪呢,我好歹也是同系统的。”
对方一抬眉:“哟,同行?”
“不不不,我是监狱系统,清水女监的。”我忙解释。
对方又吃一惊,上下打量我:“女监也有男狱警?”
“我是狱医。”我说。
“行啊,无论如何,今天你可是立了大功,你放心,回头我们会以书面形式,跟你们领导汇报的。那你先忙,我们这边把问题处理一下,先走啊!”
打完招呼,他们走人,老板娘带着伙计打扫门口,后厨还继续给我们煮饺子做菜,我和胡新凤重新坐下。
女孩雅雅也凑过来一起坐,她妈给添了副碗筷。
“要不是看你们年纪小,我就让闺女认你们做干爸干妈了。”她脸上还挂着泪痕,看女儿时,充满失而复得的珍惜和爱护。
我又想我妈了。
别过头去,悄悄眨眨眼,免得给人看到。
胡新凤笑着说:“不能做干妈,做哥哥姐姐也好啊,雅雅你说是吧?”
“嗯,是的!”雅雅响亮地回答。
到底是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刚才虽然惊现,但并没给她造成太大的心理阴影,毕竟我制住歹徒,而胡新凤用自己的胸膛挡住所有的邪恶。
说起来,这丫头的脾性我喜欢,超勇敢的。
“你俩是男女朋友吧?我看你们真般配。”老板娘笑吟吟道,“呐,这瓶可乐送你们了。”
她给我们拿来一大瓶,2.5L装。
我俩都是一脑门黑线,这么多,咋喝的完?但人家是真心实意,我们也不好推辞。
老板娘风风火火,很快去忙别的,根本没给机会我俩解释。
算了,不解释,我叹口气,继续吃饭。刚才打一架,肚子饿的慌。
我埋头吃饺子,突然盘子里多出一双筷子,抬头一看,是胡新凤。
她从我盘子里夹走一颗饺子,自顾自地说:“奇怪,为什么你吃的这么香,难道老板娘偏心?”
“偏心不偏心的,你去问问呗。”我笑道。
她也笑,我俩四目相交,都愣了一下。彼此的眼睛里,都有欣赏。她的眼睛里,还多点别的东西。
雅雅抬着头,好奇地看看我又看看她:“大哥哥大姐姐,你们怎么不吃了?”
胡新凤沉趁机挪开眼神,端起自己跟前的盘子,朝我盘子里拨下一半:“姐姐要减肥,得少吃,哥哥卖力气,多吃。”
好吧,照单全收。
这顿算是大餐,我们都吃的很高兴,主要是不花钱。
吃完一看,快到检票的时间了,我赶紧拎起她的箱子,送她进站。
安检员看到车票,不停地催促她进去:“快点啊,马上发车了。”
她回头望着我,挥挥手。
我也挥手,算是道别。
送走胡新凤,我手揣兜里,迎着冷风哈着白气,准备打车回单位。
滴滴滴!
兜里手机又叫又蹦,震得我手发烫。
“谁啊这是,这么急。”我嘀咕着,拿出手机,居然是胡新凤打来的电话。
算算时间,这会儿她应该已经上车了。
我看着橙色的来电屏幕,笑了笑,接通电话:“喂,小学妹,上车没?”
“已经坐好了,行李也放好,今天谢谢你啊学长。”她说,背景很嘈杂,让我想起自己当年读书的时候。
这趟列车,一头连着家,一头连着学校。就好像一根扁担,承担着乡愁,也承担着未来。
我笑笑:“客气啥,刚过完年,车上人杂,你自己多注意安全,到了学校记得给你父母报平安。”
她嗯一声,就在电话里沉默了。
我以为她是找不到话说,觉得尴尬,便主动道:“那好吧,祝你一路顺风,我们先这样咯~”
“不是的,学长。”她忽然说,“我想过了,是我们太自私,只想着自己家,没想过别人……”
我不知该说什么,今天这个女孩让我从内到外都很震撼。
“这么多年来,我和爸妈都很爱护胡豆,把他当成自己家亲生的孩子。可有时候我看着他会觉得心疼,因为我知道自己的爸妈是谁,可他却不知道……真的很可怜。”
电话里,胡新凤的声音有点哽咽。
我被她深深地感动着。
这是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每个人,甚至街边的乞丐、流浪汉,只要他们手里有一部手机,就能联网。
网络上,阴霾越来越多,戾气越来越重。人们的压力也变大,似乎每个人都渐渐不快乐,连我自己都是这样。
可今天,我看到了人性中最光辉的一面。
从胡新凤奋不顾身扑过去保护雅雅的那一刻,到现在,从她嘴里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保持镇定。
胡新凤说:“学长,你没事可以去找胡豆,我家在南岭,你随便打听就知道,我爷爷外号胡铁匠。胡豆没去外地,就在家呢。”
“首先,我得替胡豆的生母,以及胡豆谢谢你。其次,你没考虑过父母么?万一他们不同意呢?”我说。
“你放心,我爸妈和我说过,从抱胡豆回家的那天,他们就有那个觉悟。纸包不住火,这一天迟早会来。”她道,“我先挂啦,以后经常联系吧,学长,今天你奋不顾身的样子真帅。”
嘟嘟嘟。
这丫头居然不给我说再见的机会,就那么任性地挂断电话。
我眨巴眨巴眼,对着电话无奈地摇头。
无论如何,孟亚男寻子的事算是有了一点眉目。接下来,就看我怎么操作了。
说实话,我最担心的还是胡豆。这个原本快乐阳光的小男孩,一旦知道真相,心灵必定蒙尘,我该怎么做,才能把伤害减到最低呢?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尽职尽责做着我的狱医,上班时若是没事,就钻研老马的巨著,甚至考虑要不要读个心理学研究生。
下了班,和女同事们有说有笑一起吃饭,或者和杨双双、王霞打球。休息日,我除了回家看老爸和妹妹方圆,更多了个去处——南岭。
一来二去,我和胡豆以及胡豆的父母混熟了。尤其是胡爸胡妈,在得知我既是儿子的救命恩人,又是女儿的校友之后,对我更是另眼相看。
有时候,我甚至感觉他们把我当未来女婿在招待。
这天我休息,去超市买了点零食,分两包,一包给妹,一包给胡豆。回家洗了个澡,我便拎着零食袋去往南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