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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耳朵差点聋掉，赶紧把电话拿远一点。
这举动或许太夸张怪异，引得旁边几个顾客直白眼我。
“深井冰！”我听到有个年轻姑娘嘀咕。
我使劲白眼回去，老子又没招你惹你，干嘛骂我？当然，人家也有可能是在骂自己。
赶紧找个无人的角落，我对着电话挤眉弄眼做鬼脸，深吸几口气，才顺过这口气。
“我说领导，吃多少花椒啊，这么大的火气。”我调侃她。
这种时候，你越小心翼翼，就越招骂。何况我和白冰，又不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
至少调侃一把，还能缓解气氛，或许彼此步入轻松愉悦的境界？
事实证明我想太多。
“你在哪？”她冷飕飕的口吻，可以点都不像是轻松愉悦的样子。
“我在旺客隆超市。”我回答完就后悔了，牙齿有点发酸，尾巴骨凉飕飕的。
“十分钟后，我要你出现在大门口。不过我提醒你，最好马上出去！”
她不由分说地挂断电话。
神马玩意儿啊，老子在办年货呢！我把火气都发在手机上，使劲咬了一口，硌得我牙疼，现在国产机质量越来越棒啦！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哪怕我心里对白冰有千般埋怨万般不满，她的话我还是得不听。
还买啥年货，还要啥自行车，保命要紧！
我赶紧结账走人，剩下的几样回头再说吧，反正年假还有一个礼拜呢。
距离她的时限还有2分钟时，我就已经整装到位，看她还说得出啥。
可惜，我失算了。站在门口等了十多分钟，寒风嗖嗖地往我怀里钻，冻的我直流清鼻涕，愣是没等到她。
我掏出手机，打算给白冰打个电话，奚落她两句。
丁零零！
电话刚拿手里，就跟炸了似的响着铃，白冰打来的，吓得我一哆嗦，手机掉地上。
旁边一老太太怜悯地看着我：“多可怜哟，小伙子，多穿点就不冷了，连电话都拿不住。”
我讪讪地说声谢谢，赶紧捡起来接通：“喂，你……”想问句你在哪，她却连珠炮似的把我截住。
“你、在、哪！”
短短三个字，却像三发炮弹，轰得我焦头烂额。
隔着电话，我都闻到那阴森可怖的味儿。我想，要是请她演黑涩会大姐头，或者慈禧太后，没准能得个影后啥的。
“我在超市门口啊，等你半天了。”我说。
“放屁，我车停在这里十五分钟了！你在哪个门？”她吼起来。
我环顾四周：“十字路口这门，怎么超市还有俩门？”抱歉，我不是城里人儿，这座超市并不常来逛。
“废话，我在地下车库这里，1号门。你是在2号门吧，赶紧滚过来！”她吼。
我深吸一口气，真想一巴掌拍死她。刚才电话时你又没说在哪个门，现在来怪我咯？
不过，她这么急找我，到底有啥事？
我哆哆嗦嗦跑到车库附近的大门口，看到她那霸道的红色车子停在惹眼的位置，脸禁不住一红。
这娘们就是有这个特点，她能够轻易让人折服，明明是她的错，也让人觉得是自己错了。
大写斜体加粗描黑的‘服’！
我钻进车里，她一抬手，我下意识地躲闪遮挡。
“废物点心！”她冷冷地骂道，“你干嘛呢？”
“你骂人干嘛？我得罪你了？”我终于冒火了。
“今天我就骂你了，警告你方天，别再惹我！”她打火，猛一把方向盘，车子嗖地窜出去。
“我叫方周，谢谢！”记不住我的名字，这最让我生气了。
噶！
车子急停，晃得我往前一冲，差点磕到驾驶台上。
啪！
惊魂未定呢，她又甩手过来一巴掌，直接抽在我上臂。
好在不是打脸，不然我真跟她急眼。
“怎么了这是？”我郁闷极了。
“我怀孕了！”她脸色由白转青，说完就闭嘴咬唇，感觉快哭出来的样子。
我吓一跳，盯着她，目光从她头发丝一直滑落到腹部，没察觉有啥异样啊。
“切，你蒙谁呢？”我嗤道，摸着胳膊，还挺疼，这女人劲儿也不小。
怎么最近我遇到的，都是些彪悍的女人？倒了什么霉啊我这是。
我心里盘算着，和她那天晚上有没有做过就不提了，光说时间，这都一月底，马上过年。几个月了？手指头一掰，要真有那么一回事，那早就得看出来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她能现在才找我？
我气哼哼的，感觉又找回自己的主场。
她没说话，双手握住方向盘，很用力，原本雪白的小手，青筋都凸起了。
我再仔细回忆大学所学，哎？如果真是怀孕，她现在也就两三个月，很多孕妇在这个时候还是不显怀的。
妈耶，我难道真的跟她……不敢想象。
我今年才多大，婷姐死了，我暂时没动过结婚的念头，可不想这么早为一条小生命负责。
但是，再想到那可能是我的骨肉，我心又萌化了。怀里抱着个娃儿，脸和你巴巴的一样好看，那是啥感觉？
这个便宜爹，我是做呢，还是不做？
她冷冷道：“你别怕，我叫你来不是要你负责，只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你说。”我忙应道。
“我要打胎。”她说。
我冷汗涔涔。
打么？还是不打？
对那个完全在意料之外的小生命，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自然是懵的。可要杀了她／他？我真心不落忍。
她好像并不是征求我的同意，只是在跟我说决定。不等我回答，便再一次发动车子，刺溜一下冲了出去，汇入马路车流。
我们是往隔壁市开去，一路上我好多问题想问她，却也不敢开口。
我感觉，此刻要是给她一把杀猪刀什么的，估计她能直接拿我开刀。
从县城到隔壁市，需要两个半小时车程，这一路的尴尬沉默，让人很难忍耐。
我突然想起，好像女人堕胎也是要坐月子的吧？不然貌似身体会落下毛病，赶紧拿手机，查一下需要注意点什么。
防寒、保暖、小米粥、煮鸡蛋……我努力记住这些，任凭风景在我眼旁掠过。
“带钱了吗？”她问。
“嗯，我有点。”我抬起头看着她。
“回头帮我交费用。”她冷冷地说，“绝对不能便宜了你。”
我一脑门冷汗：“是，放心，要真是我的，我绝对不耍赖。”
“你什么意思？”她怒，估计想踩刹车，却一脚轰到油门上。
车子呼啦一下加速蹿出去，这一次吓到的可不光是我，还有前后司机。
女人开车，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