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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的体能测试顺利通过这件事，我自己都有点怀疑。
到底是我天赋异禀，跟佟冬璃学的这点皮毛派上用场了呢，还是因为白冰在背后操作。
无论如何，我如释重负。
距离春节没多久了，哪怕是女子监狱这样的地方，也渐渐多了几分烟火气。
大家开始为春节布置、装饰，监区挂上大红灯笼，女囚们最近也都挺乖的，没惹什么大乱子。
总而言之，最近我们过的都挺舒坦。
这天上午，我正坐在办公室，晒着太阳看着专业书。突然陈楠推门而入，她就是这样，从来不懂得敲门。
她手里拎着两只白色厚塑料口袋，将其中一只顿在我办公桌上，粗声粗气道：“喏，给你的。”
“什么啊？”我有点意外。
她笑了笑，回头关上门：“这是王贝给你的一点心意。”
“她么？”
“是啊，上次探监日，她家里人来看她了。”陈楠道，“这不是快过年了嘛，她托家里人给买的一些土特产，你我各一份。”
“是吗？”我挺高兴的。
自从听王贝说起自己的心事，我就琢磨怎么能帮帮她。
一个人失足坐牢，最能给她抚慰的就是亲情和温暖。我前段时间，趁着休息，出去联系了她亲属，找到她的一个表亲。
其实我没对此报太大期望，没想到居然奏效。这么看来，王贝的心情应该是有所好转，难怪最近没来这里就诊。
心病还需心药医。
“你还挺厉害的。”陈楠翘起二郎腿，一脸阳刚。
“过奖了陈队。”我嘻嘻一笑，收起塑料口袋。
里面也没啥，就是一些零嘴，还有两块腊肉，一条香烟。
陈楠自说自话，从我的口袋里拿出香烟，拆出一包，弹着底部，看似漫不经心，但我一眼就看出，她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陈队。”我问。
陈楠笑了笑，她居然会笑！
“那个，方医生，你们心理医生真的这么有用么？”陈楠问我。
我道：“也不尽然，其实很多时候，除非是特别严重的心理疾病，否则都可以自愈。”
“自愈？”她嗤笑一声，脸上又浮现出很轻蔑的笑容。
我始终不太明白，她的这种轻蔑，是针对我呢，还是针对全世界。
“你有什么‘客源’可以介绍给我吗？我刚好拿来实习、练手……”我笑眯眯道。
她哼一声，起身走人，走到门口停下来说：“有个老太太姓秦，她一直有心病，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就住在县城，老公安局家属院4号楼102。”
“噢。”我有点傻眼，这算怎么回事呢？什么都没交代清楚，可我也不好多问。
陈楠停顿了一下，打开门出去了。她走后我才发现，她的那只塑料口袋也放在我桌上，两份土特产，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忘记拿。
虽然体能测试已经结束，但是跑步锻炼的习惯我却已经养成。每天晚饭后稍事休息，我就会到运动场上跑四十分钟，出一身大汗才觉得爽。
“嗨！”今天我刚跑了十分钟左右，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人跟我打招呼。
不同问我就知道那是谁——王霞。
我尽量放慢脚步，尽管这样，她还是喘着粗气，很吃力才能追上我。
“哟，王管教，今天怎么有空出来跑步？”我跟她逗趣。
她笑嘻嘻道：“我、我要减肥啊！”
“减什么肥啊？运动可不是为了减肥，肥啊瘦啊的，健康就行。而且我觉得你肉嘟嘟，很可爱啊。”我很认真地说。
她停下来，抓住我的胳膊，迫使我也停下来。
“干嘛？”我回头看她。
她一脸认真地盯着我：“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当然啦。”我点头。
“是么？太好了。”路灯下，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声音也变得娇羞。
我笑笑：“不过运动总归是没坏处的，你知道吗？咱们人类天生就是为运动而生的。走吧，继续跑步。”
“噢……”王霞有点不情愿地答应着。
正如之前我在营区听到的传闻，狱警们的体能测试，要求比警察低一些，尤其是这些女管教。
看王霞这一身小肥泡泡肉就知道，她平时肯定不爱运动。
我带着王霞跑了一千米左右，停下来时她已经是汗流满面，话都说不上来半句。
“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找了个避风处，和她坐下来休息。
从口袋里拿出包纸巾，扯出一张递给她。
她接过来，却没急着去擦汗，而是专注地望着我。那眼神，电得我头皮发麻。
我有点不自然地转过眼神看灯影。
“你干嘛躲着我？”王霞问。
“我躲你干嘛，你又不是老虎。”我心虚地回答。
“就有！”她使劲掰过我肩膀，迫使我面对她，“瞧你，瘦一大圈了，真让人心疼。”
“嗯，最近操练得比较凶。”我说。
她拿纸巾帮我擦汗，仔细而温柔。
除了小时候我妈，长大了婷姐之外，还没哪个女人像王霞这么亲密地跟我在一起过。
杨双双虽然也对我好，但是我俩一切止乎礼。她对我，只不过是把对表哥的情感映射过来而已。我对她，也像是对待小妹妹。
王霞不同。
她热情如火，温柔如水，简直就像是一锅浓浓的羊肉汤。虽然未必那么端的上台面，却是能在冬日，给你以温暖，填饱你肚皮的存在。
那一瞬，我是动心了的。
时光仿佛停滞流动，四周一片静谧，我俩都在享受着这种宁静独处的时刻。
她捏着纸巾，从我额头开始，到眉角、鼻翼，再到嘴唇，一寸寸地拂过。温热的气流，从她鼻孔中喷出，打到我脸上，像是温柔的触手。
我呼吸变得急，心跳加速，忍不住挪开一点。
“哦。”她微微一颤，手里的纸巾滑落。
一阵风吹来，凛冽的空气里，夹杂着她发丝间的洗发水味。
“咳！”远处有人大声咳嗽，我俩触电般分开。
糟了，我想，该不会被谁发现吧？这要是传出去还了得？好在咳嗽的人不过是从旁边的主道上路过，我松口气。
王霞站起来，拢了拢头发，低声道：“我先回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