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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退回位子上坐定，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根烟，抽一口，隔着烟雾瞄康飞。
“嘿～”康飞讪笑着凑上来，很随意地坐在桌上，伸手去拿烟。
我先他一步，把烟盒罩住。
康飞脸上笑容凝固，挑挑嘴角：“小方，这是做什么啊？”
“你说呢？”我反问。
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你有啥事直说，或者觉得我愚笨，稍微提醒我一下，什么都好商量。但是要背地里做龌龊事，一旦发现，我是很难再接受这种人做朋友的。
康飞感受到我的不爽，缩回手，揉揉鼻子：“小方，你生啥气呢？这单位就是这样……”
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只手机，打开视频给我看。
视频水雾雾，是浴室。
苏眉和我说话的声音隔着屏幕传来。但我敢保证，我俩绝对没说那种肉麻的话。
“孙子！”我脸酱紫，腾地站起来，一拍桌子，伸手去抢。
他那天居然给录了视频，而且还略加剪辑，真是用心良苦。
康飞任我抢去手机：“你抢去也没用，我不会傻到没备份。这手机没装卡，偶尔带进来也不算啥大错。何况我和周主任的关系，你也知道的。”
他仍旧一张苦瓜脸，却是个烂苦瓜，让人恨不得摘下来扔地上踩两脚。
“方周，我知道你是农村出来的，我也是。咱们农村娃，拼命读书，要吃比城里娃更多的苦，考更高的分，才有可能和他们上一样的学校。毕业后，唯有考公才是正途。这份工作对杨贝贝她们压根不算什么，可却是你我一辈子的依仗。”
他见我不说话，以为说动了我。
“所以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在这里，多交朋友总没坏处。哥我在这里多吃两年干饭，懂得还是比你多一些。就这样，晚饭后一起打球啊。”
他拍拍我肩膀，冲我露出个苦瓜笑，把鼻梁上的眼镜推了推，起身走出去。
康飞走后很久，我才锁上门去吃饭。饭后我当然来到球场打球，他已经换好衣服等我。
灯光球场上就我俩，他看到我来，笑眯眯打招呼。
我咧嘴一笑，估计比哭还难看。
“开始吧！”他发球，我紧追不舍，篮下一个抢断，把球抢到手，转身往回冲。他没想到我上来就这么虎，跟着猛追。
我比他稍微壮一点，速度也快。而康飞呢？正如他自己所说，比我在这单位多吃两年的干饭，看起来是瘦，可实际上身体部件已经不够灵活了。
我快他一步冲到篮下，一个跃起扣篮，咣当一声，篮球从篮筐里落下。我紧跟着落地，他刚好冲过来，被我一脚踩到，撞了一下，跌倒在地。
康飞戴眼镜，这一下跌得不轻，胳膊肘破皮不说，眼镜也摔出去，一只镜片碎了。
“哟，真抱歉，不小心哈！”我心里爽极了。
他明知道我可能是故意，却又不敢跟我过分叫板，爬起来拍拍屁股，无所谓道：“没事，打球就是这样，继续吧。”
“可眼镜……”
“不碍事！我200度……”
2个人的球赛继续，不知何时场外多了几个观众，当然都是女管教。
“是康飞哥和方医生！”
“哇，这么冷天都穿背心，好性感。”
“方医生加油！”杨双双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
女人们的出现，更加点燃了我和康飞之间的战火。雄性动物就点尿性，谁都跑不脱。
我心里憋着气，康飞当然搞不过我，十几个回合下来，他输多赢少，我俩都是一身汗水，他则伤痕累累。
“去洗澡啊！”康飞果然又套路我，他比我出汗多，累到喘不上气，说句话都是快死的样子。
我嗤笑：“能不能来点新鲜的？”随手擦一把汗水，突然一双温柔雪白的小手，递给我一条毛巾，是杨双双。
“谢啦！”我接过毛巾擦汗，她则羞涩地摇头。
康飞贼眼兮兮，估计把什么都看眼里，却一言不发。这小子乍看起来很朴实，相处下来才发现他其实比谁都精。
“走吧，去洗澡。无双，这毛巾我回头洗干净还你啊。”我不愿让他多猜测我和杨双双的关系，我倒无所谓，人家无双还是大姑娘呢。
“没事的方哥哥，你拿着用吧。”杨双双道。
毛巾是新的，我知道。
康飞当然乐意，屁颠屁颠跟着我去浴室。
洗澡又是老一套，他囫囵洗了两下就溜出去。他前脚走，我后脚忙着去把门反锁。
“嘿嘿，看你还能找谁来。”
果不其然，我拴上门之后不久，就听到有动静。有人企图开门，可打不开。
我一边冲水一边乐呵呵地看着门把手转动，起先还很柔和，后来就变的粗暴。再后来，干脆砰砰砸起门来。
天越来越冷，男浴室附近少有人经过，所以砸门的人十分嚣张。
约莫几分钟，没动静了，接着是一阵脚步声。我仔细听着，感觉门外像是有两个人。
“方周开门，我快冻死了……”康飞在门外喊，“外套都没穿。”
我假装听不见，在莲蓬头下欢快地冲洗着。
没多久，我听到康飞骂骂咧咧走了。
我满心暗爽，但也知道，这下俩人梁子结大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周萍喊我去办公室谈话。
周萍，政治处主任，我上班第一天就是找她报道。而且我知道，她和康飞之间，有点说不清楚的小关系。
她徐娘半老，虽说不丑，可虽说也特么太大了点。
怎么办？周萍可是单位的中层骨干，话语权杠杠的。
我和康飞闹翻，基本也把她给得罪，往后还怎么做事？就算有白冰罩我，难道我处处都得依赖她？而且说不定还会给她惹大麻烦。
但我绝对不后悔昨晚干的事，康飞活该。
“听说，昨天你霸占男浴室，导致同事重感冒？”一进门，周萍就笑眯眯地问我。
这家伙笑面虎一只，连骂人都挂着笑脸。
“谁啊？”我佯装不知地喊。
“康飞。”周萍道。
“我不知道啊。”我故意道，“昨天是和他一起洗澡来着，后来他先走了，我可没霸占男浴室。”
她咯咯地笑：“咯咯。行啊，没想到你小子心理素质还不错……”
“您过奖了周主任。”我回答。
“小方，晚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好好调解你俩的矛盾。”周萍说。
“没问题，我晚饭后找您汇报工作。”我道。
从周萍办公室出来，我紧张的浑身冒汗，有点搞不清周萍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