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从康飞身上挑不出任何毛病,但有那么一刻,感觉到心寒。
我俩称兄道弟,我俩是一个系统的同僚,但他不是我亲哥,亲哥都可能会坑你,何况是同事。
成年人的世界,我懂。
可是,这也太赤果果了吧?
霎那间,美味珍馐味同嚼蜡。
虽然我努力保持镇定,可相信他已经看出什么。
“你好好考虑一下,不急,反正还有一阵子她才收监呢。”康飞缓和下来。
这顿饭没持续太久,十多分钟后,我就借口离开,康飞也没挽留,只说过段时间再联系。
我知道,他不达目的不罢休。
晚上,躺在宿舍冰冷的床铺上,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感觉自己的世界在冷和热中交替,将我两面煎熬。
宿舍真是冷啊,我有点怀恋刘蕊雯家的沙发。
时间如流水一般,静悄悄地溜走,期间我见了一次孟亚男,她犹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肯跟我说半句真话。
渐渐的,我有点明白为什么白冰要我偷偷调查她了。
刑事档案上记载的,和她真正的底绝对有差距,她个人还有很多隐藏的问题没交代。
王贝我没见着,她几度自杀,现在被专门收押,情绪据说逐渐平复中。
这一天我正在办公室看内刊,突然有人敲门。
“进来。”我头也不抬地喊。
杨双双蹦蹦跳跳跑进来:“方哥哥,发工资了。”
她扬着手里的两张小纸条,笑容灿烂地跑到我跟前。
看似落后于时代的工资条,在我眼里焕发光彩。
“哟,真好!”我赶忙放下书本,起身去接纸条,她却早已送到我手里。
纸条上各项合计有3700元,头三个月是这样,我也不嫌弃,够还马爸爸,剩下的够妹妹生活就ok。
“我有5000多呢!”杨双双炫耀道。
她不是真炫耀,只是在和我逗趣,我知道。
“是啊,小富婆,发了工资你该请客吧?下一次休息,你请我吃饭啊?”我开玩笑地说。
她说:“好啊!”
室内气氛突然有点怪异,说完那两个字,杨双双眼睛眨呀眨,就不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我,足足十几秒钟。
任何人被人默默地盯十几秒,都会感觉不自在吧,我也是。
我讪讪一笑,给她倒杯水:“想啥呢?”
“方哥哥,你胡子有点长啊。”她道。
“额,刮胡刀坏了,今天早上没刮胡子。”我摸着下巴。
“哦。”她脸突然羞红,转身向外走。
十一月了,大家都穿厚外套,可再厚的外套,也掩饰不住她的曲线。这小妮子最近长了点肉,肉嘟嘟倒是挺可爱。
拿到工资条,这一天我的心情格外美丽,但这份美丽持续不到半天,就被一桩麻烦给打破了。
麻烦自然还是来自4监室。
下了工之后,这帮女囚陆续回到监室,我坐在办公室,能看到她们排队走动的样子。
她们大概也知道我在哪间办公室,从楼梯上来时,第一个动作就是扭头看我。
这帮娘们儿看我的眼神,永远都那么怪异,隔着门窗墙壁,我都浑身发毛。
她们刚回监室没多久,一阵喧闹声传来,接着我看到几个管教急匆匆跑进去,我也跟着跑进去。
凑热闹我最擅长,何况里面有我想要‘关照’的人。
监室里的女囚们扭打在一起,自然还是分做两派。
蒋惠花披头散发,三个女人摁不住她。看不出,这个昔日的大学老师,居然还有一把力气。
游灵凤也没好到哪去,给两个娘们拥到床角,拿被子捂着,两腿直踢蹬。
管教们冲进去,拉完这个那个上,连陈楠都不好使了。
“都疯了是吧?是不是想要去黑号?”陈楠吼,手里的警棍在架子床上敲得砰砰作响。
我冲到门口,被一名管教拦下:“方医生你别裹乱了,这都劝不住,你要再进去,还不得疯?”
她故意拉住我的手臂,手指在我胳膊上使劲按了下。我认出她来,这不是那位大眼姐姐么?
“男人力气大,总能帮的上忙。”我讪笑。
“你还是先考虑,该怎么还我那份人情吧。”她撇嘴。
上回我去黑号看游灵凤,她给我行方便,事后太忙,我竟然忘了感谢人家。这会给人家说到脸上,真是哪哪都不自在。
“嘿嘿,对不住啊姐姐……”
“别叫人家姐姐,叫妹妹。”她道。
“额,妹妹,我后天休息,你说吧想要什么……”
她勾勾手指,拉住我衣领,凑到我耳边,说了几句让我耳热的话。
我一脑门黑线:“姐姐,哦不,妹妹,别开玩笑啦,你可是有男朋友的。这种事,让你男朋友做不是更好?”
“切!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面。”她嘟嘴,“同意不嘛。”
“咱都多考虑考虑,这种事不好仓错决定哈!”
“讨厌!”她捏起我胳膊上的细皮,疼的我直哆嗦,“我当你答应了,下回出去,帮我带来啊!又不是不给你钱~”
她存货用完了,知道我快休息,让我去县城帮她买卫生巾。
好在这时监室内的战况升级,陈楠一句话,将我解脱。
“方周我擦,你愣着干嘛?赶紧来帮忙!”她吼。
“哦哦!”我得了圣旨一般冲进去,听到后边的人悻悻地哼着,心里十分庆幸。
蒋惠花她们靠近门口,我先过去,一把抓住一个娘们的胳膊,将她使劲扯起来。
真没想到女人的力气居然会这么大,我几乎用了吃奶的力气,才将她拉起。
她起初还闹腾着要扑打蒋惠花,但一回头看到是我,马上又向我扑来,抓起我胳膊就咬。
我哪防备她这一招?被她抓个正着,胳膊上一阵钻心的疼。等她松开嘴,两排深深的紫红牙印,有几处差点见血。
“这么狠?”我倒吸冷气。
发泄完毕,蒋惠花老实了,坐在床铺上不说话。
她一安静,其他人也都跟着安静下来。
陈楠骂骂咧咧冲过来:“蒋惠花,你敢带头闹事,胆子不小啊!”
她一转头,看到我捂着胳膊,便使劲拉开我手。看到伤口,陈楠眉头紧锁,问我:“这是怎么搞的?”
我鬼使神差道:“没怎么。”
蒋惠花大概没料到我会帮她遮掩,很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我才看到她浑身是血,不知哪受了伤。
她充满灵性的眼眸里,浓浓全是倔强。
“你混蛋!”我听到有人嘶哑着嗓子喊,虽然声音沙哑,但还是瞬间听出是游灵凤,也不知是在骂哪个。
我回头一看,她半张脸都肿了,惹人疼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