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小妹,发生什么事了?”我着急大喊着冲进屋。
然而我爸压根没在家。
堂屋坐着几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二十几到三十几岁不等。
一个个都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但怎么看怎么别扭,一屋子戾气。
其中一个胖子,外套脱了挂在手臂上,衬衫袖子卷起,露出大花臂。故意做出凶狠的眼神,膘肥体壮,满脸便秘不好惹的样子。
我妹坐在小板凳上,低头捧脸,听到我的声音,像是溺水的人遇到救命稻草,急慌慌抬起头,起身欲扑到我怀里。
靠近她的一个男人伸出手臂拦住她,挡得我妹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我毛了,冲过去一把扯开那人,把方圆揽在怀里。那人跟我横,冲过来瞪眼,又不敢先动手。
“比谁眼大?”我瞪圆眼睛,毫无怯意地瞪着他。
“哟,小伙儿挺冲啊,小妹妹,你介绍介绍,这是谁啊?”胖子冷飕飕地说。
“我是他哥,你们干嘛的?”我竭力保持平和。
现如今可不比以前,法治社会,打赢的上警车,打输的上救护车。我懂,他们更懂。
这帮人经验丰富,另外有两个人也站起来,气势汹汹把我围在当中。
寡不敌众,保不齐真能打起来,我肯定不是他们对手。
但,老子从小到大也不虚谁,尤其对是惹到我家人的人。
花臂胖子制止:“都冷静啊,先听我说。小伙子,我们是旺客催收公司的,这一次从龙州下来清水县,就是讨债来了。”
“哥,我没欠钱。”小妹低声紧张地跟我辩解。
我感觉妹妹的身体在瑟瑟发抖,便用力抱紧她:“没事的小妹,在自己家里不怕的。”
那胖子听出我的弦外音,呵呵一笑:“兄弟,看你挺年轻啊,上大学呢还是高中啊?毕业没?你这妹子可了不得,小小年纪,学会做老赖了。”
“眼睛真毒!”我冲那人竖起大拇指。
那人洋洋得意:“我这人没啥大的优点,就看人还算准。”
“是很准,我一个已经参加工作,您都能看成学生,真是看的一点都没错。”我笑道,“我小妹的事儿,您也肯定没看错。刚上高一的小女生,学习再怎么忙,那也得忙里偷闲偷闲去做老赖,您说对吧?”
他脸唰一下绿了,旁边几个催收都偷偷憋着笑。
“小子,你甭跟我玩这一套!”那人怒道,“你妹前前后后,连本带息,总共借了我们五万六。看她是个小姑娘,零头我做主给抹掉,剩下的五万块,今天必须还清,一分我们也不多收,可一厘也不能少!”
“哟呵呵!”我笑,“五万块,真快把我们兄妹俩吓死了。这样,您瞧瞧我这房子,看它值不值这么多钱。要是觉得值呢,瓦片您拆了带走,我绝不含糊。不过我这有个前提,那就是你得拿出实证,证明我妹真欠了你们钱。”
“证据有啊,她叫方圆对吧?身份证、手机号是~”
对方准确地说出妹妹的个人信息,学校、家庭住址等。
“没错!”我点头。
妹妹更害怕了,她低着头,好像猛遭寒霜的小花朵,蔫了吧唧。
“她在我们公司的借贷软件上,借了这么一笔钱,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还没还,你说该怎么办?”
对方把袖子又撸高一点,歪头盯着我,细长的眼睛恨不得斜插到天上去。
“呵呵!”我笑了笑,问妹妹,“小妹,你跟我说实话,是你借的钱吗?”
方圆摇头:“不是。”
“那就好。”我点头,拍拍她肩膀,又对那帮人说,“你看,我妹说不是,我看你们这一次白跑一趟了。现在天色不早,我们要吃饭休息,就不留你们了,请吧。”
几个壮汉纷纷站起来,把我们兄妹俩重新围起,气势汹汹地盯着我们。
我原本个头不算矮,也不是太瘦。可跟他们一比,我简直就是个小鸡仔。
能不怕吗?家里就我和小妹俩人。虽然住在村子里,有乡邻帮衬,而且大部分乡亲都是本宗,但年轻人大多外出务工,家里只剩下老弱妇孺。就算他们听到了来帮忙,又怎会是这些人的对手?
可再怕也不能表现出来,尤其是在小妹面前。
我强横地挺起胸膛,冲那座山雕似的胖子道:“知道你们人多,想动手的话可以试试。”
“兄弟,别给脸不要脸。不要以为我们大老远跑你这山旮旯里,是跟你闹着玩来了。五万块钱,说多不多,说少可也不少。我这些兄弟们,都是吃过牢饭的,你瞧见没,那位还有艾滋。”
顿了顿,胖子又道:“你想帮你妹妹做老赖,可也得考虑一下后果,是否能够承受后果。将来限高消费,限制坐飞机、高铁……”
我的火气蹭一下冒起来,恐吓加威胁,一般人可能真就给唬住了。至少方圆就吓坏了,使劲抱住我胳膊,浑身发抖。
她越这样,我越心疼,也越生气。我自己的妹妹,甭管犯什么错,只要不是犯法,轮不到你们这帮人来吓唬,来教训。何况,你们特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怕小妹,有哥呢。你刚才说的话,已经全部录音。”我举起手机,“想的话,我们可以去派出所坐一坐,喝喝茶,聊聊人生。顺便我也咨询一下,你们这种算不算擅闯民宅,能入哪条罪。”
“哈哈哈,小子,你当爷爷我是吓大的?”胖子大笑,“你有本事就把警察喊来,喊得来,我管你叫爷爷。”
“这话是你说的?”我笑了。
胖子道:“我说的,怎么?”
“好~”我眯眯一笑,从兜里掏出警官证,往他跟前一戳,“警察一直在你跟前呢,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
黑黝黝的警官证,在灯下显出皮纹的厚实质感,国徽灿灿发光。
那胖子一愣,接着扑哧大笑:“哈哈哈!”
他一边笑一边拍大腿,前仰后合。接着抬头看看我们的老房子,用手指点着:“兄弟,你自己看看,就你们家这破屋烂瓦,这股几百辈子不冒青烟的风水,能出官儿?奶奶!你少拿假证骗我,这种水平的证,我办公室抽屉有一堆~赶紧的,还钱!”
“你当我证是假的?”
“少特么废话!”胖子嘴角一挑,又有两人往我跟前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