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单位的宿舍比较‘原始’,条件甚至还没有女囚监室好。毕竟人家是一室一卫,咱这一层共用一个浴室、卫生间。
由于我的到来,监狱领导很贴心地打造了个木牌牌,我上厕所时,木牌牌翻到男厕一面即可,反正大家都很自觉。
现在我把玩木牌,靠着门口的墙壁,听里面哗啦啦的流水声。
她坚持要独自一人去格子间,好在格子间狭窄,就算她歪歪倒倒也不会倒在地上。
我把她送到格子间,她非等我关上门站在卫生间门外,才肯放水。都这会儿了,讲究个屁啊!
这小娘们不知憋了多久,我站了好一会她还没出来。
咔哒!
楼梯口另一侧,有扇房门不合时宜地打开,一个瑟缩的身影披着外套一溜小跑跑过来。
是另一个狱警起夜。
我心泰然,只想着别吓到人家姑娘,好在这走廊里灯光明亮,那姑娘远远地看到我,估计瞌睡醒了一半。
这也是我们监区的一个年轻管教,姓秦,是个齐耳短发的小姑娘,比杨双双早一年入职,学生气未脱尽。
小秦没有杨双双那么漂亮,身材也不如齐姣姣那么惹火,气质上更没有苏眉的妩媚。
她就是个十分普通的小姑娘,扔到人堆里,半天挑不出的那种。
我们绝大部分都是这样的人,她让我忍不住想起妹妹方圆来,等下次休息,带妹妹去吃顿好吃的,再给她买件新衣裳。
我想,那个时候白冰承诺我的八千块,应该已经到账了吧?
今天是十月十四日,单位每个月25号开工资,还得等一个半月呢。人家都小有积蓄,我这等米下锅。
看到我之后,小秦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羞涩的嫣红,下意识地将衣服拉拢,遮住身体。
灯光下,旖旎的夜,哪怕是如此普通的姑娘,也像是一朵绽放的夜来香,充满诱惑。
“方医生,你来上厕所啊?”她道。
“嗯啊,没事,你去吧。”我走开几步,看着她迅速地推门进去,又咔哒反锁。
这个小姑娘警惕性倒是挺高,我咧嘴一笑。
“齐姐,你也在啊?”
“嗯。”
里边传来两个女孩交谈的声音。
我咧嘴一笑,女孩们相处和谐啊。猛不丁我想起什么,笑容浅浅消失。
妈呀,我站在门口,穿着秋衣秋裤,齐姣姣在里头蹲号,这大晚上的,小秦该不会有什么误会吧?
惨了惨了!
闹绯闻的节奏啊!
和别人闹绯闻,我是一点都不介意。我想,没哪个男人会真正介意自己被人传点绯闻吧?
何况进女子监狱一天时间,我已经充分体验到这里的饥渴情况,早卖掉好几斤豆腐出去。
可是,康飞可跟我说过,齐姣姣是名花有主的。万一让‘正主’知道,影响和谐就不好啦!
我正郁闷着,厕所门打开,齐姣姣扶墙走出,我赶紧上前,依旧搀着她,送她回寝室。
看到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我倒了一杯开水放在她床头,道:“水放这里,我先走啦!”
齐姣姣没言语,我笑笑,转身走出去,刚到门口,听到背后传来幽幽弱弱的声音:“谢啦!”
“甭客气。”我潇洒地摆摆手,帅气地迈出门。
可惜,帅不过三秒,刚出门,她原本竖在门旁的拖把哗啦倒下来,准确无误地砸在我脑门上。
“喔唷~”我捂着脑门抓着拖把,好在是塑料杆,疼的没有吓的多。
将拖把放好,我赶紧把门给关上,溜回自己宿舍。我想,齐姣姣大概连笑都懒得笑我吧。
后半夜,我几乎没怎么睡,有两件事一直在我脑海中轮回浮动,挥之不去。
一件就是即将传出的绯闻,以及齐姣姣热辣的腰身。另一件,就是关于白冰交代的任务。
我忽然意识到,这任务有毛病啊!
白冰让我调查孟亚男其人,可她却拥有孟亚男完整的人生履历。什么都知道了,这人还有调查的必要么?
拿起床头那部古怪的老爷机,我翻来覆去地想,不如打个电话问问白冰。
看时间,2点多。我打开手机通讯录,堂堂一部老爷机,赫然只有一名联系人。
打呢,还是不打呢?我思考0.1秒钟之后,毅然拨通号码。
我想我嘴角是噙着笑的,再添个形容词儿的话,用‘坏’比较恰当。
没错,我就是要整她,谁让她昨天下午让我不痛快呢?我们俩只是交易,你摆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做什么?
嘟嘟、嘟嘟!
电话响了几秒钟就被接通,够快的啊,难道她孤夜难眠?
“方周,这电话是你乱打着玩的嘛?”白冰冷飕飕没好气地开喷。
我打个哈欠,故意慵懒地说:“没啊,我有正经事找你。”
“正经事?你别告诉我,从下午五点半到现在,不到十个小时的时间,你已经得到重要线索。”白冰冷笑,顿了顿,又补充,“如果真是这样,我倒是该高看你一眼。”
“哎,何必怼天怼地的?我是想问你,你到底要我查什么?”我嘻嘻一笑,“你要我查这个人,可你知道她全部的资料啊。莫非,你打算让我去阎王爷那里去查她的前世?”
对方沉默,我正琢磨她在干嘛时,她冷笑。
“呵呵~”
“你呵呵啥?”
“方周,看来我真是太高看你了。”白冰道,“好吧,我说的再清楚一点,免得某些弱智都不知如何展开工作。我想这一次任务结束之后,你的狱医生涯,大概也就该结束了。”
我急了:“你什么意思?”
我进女子监狱做狱医,可是为了调查婷姐的死因。一天不查明真相,老子死都要火化在这里。
“你甭跟我发皮气,本姑娘喜欢吃西瓜吃菠萝,就不吃你这一套。”
白冰语速又急又快,压根不给我插嘴的机会:“你听着,我要你查的是孟亚男的过往。之前给你看的资料,只是官方调查,至于她真正的人生是怎样的,只有她自己清楚。懂?”
我眨巴眨巴眼,没言语。
“白痴!”她骂了句,挂断电话。
虽然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但我仍然想不通,一个女囚,有必要查个底儿掉吗?还是说,她要从中找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