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来杯原味奶茶。”我拿着手机,信步走到网咖旁边新巴克奶茶铺,花12大洋买了杯奶茶,一边嘬一边逗方远。
“我说周子,你最近干嘛呢?我都三天没联系到你了。”他在电话那头一通抱怨。
“得了你,老子电话里一个未接电话没有,一个未读信息也没见,我就没脚着你哪想我了。”我嘬口奶茶,可惜他不在我身边,不然一口喷过去。
方远讪讪一笑:“你在哪呢哥们。”
“请叫我爷爷。”我严肃指正。
“我日……”
啪!
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再盯着手机,心里开始倒计时。
大概是看到我噙在嘴角的坏笑,买奶茶的小妹嗤一声,很瞧不起的样子。
我走开两步,丢给她一个更轻蔑的背影。
“爷爷,我是你孙子!爷爷,快接电话啊爷爷……”
手机铃声欢快响起,我瞅着跳闪的屏幕咧嘴直乐。
“1、2、3……喂~”
“爷爷,爷爷行了吧?”方远迫不及待,又不情不愿地喊了句。
“做嘛啊?”我故意拖长音,“您可是远少爷,我担不起。”
“你……”我听见他一口气憋回去,咕咚一声,“唉,方周,我不跟你逗乐了,有正经事找你,在哪呢?”
“还能在哪,在县城,我在……”
刚报上位置,方远便道:“哦曰,等我,马上来!”
十多分钟后,我俩坐进肯德基二楼,他很殷勤地给我端来一份套餐,额外买了一大包薯条。
“给,吃吧,知道你喜欢吃这个。”
“乖孙子。”我笑嘻嘻夸他。
以我对他的了解,这小子准是遇到什么难事儿,要我帮忙出头了。
我就憋着不问,他也不先开口求我。自从家里富裕起来,这小子脾气见长,我得给他挫下去。
“我说周子,你最近去哪了?”他问,“省城医院的工作定下来了吗?”
“去监狱了。”我回答,旁边俩女的立马端起托盘,躲瘟疫似的躲我。
唉,在外头没市场,我不由得怀念起女子监狱的荣耀来。
方远也吓一跳,差点从座椅上出溜下去。
“我喷!你怎么进去了?干嘛了?猥亵女病人?”他问。
“去去去!”我飞脚一踹,“你爷爷我考上狱警了。”
“哦~啊?你怎么不去做医生,反而做狱警去了?”方远眼睛瞪得溜圆,抓起一根薯条往嘴里塞。
我没言语。
他叹口气:“你还在想阿婷的事啊?以我说,算了吧,就算给你查出来又能怎样呢?”
我眼睛红了。
他很知趣,没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聊下去,也沉默下来,一会儿抓我根薯条,没几下就见底了。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没事我得回单位了。”我催他,就见不得他这磨磨唧唧拖泥带水的劲儿。
“算啦,本来以为你能带个省医院的工作牌回来,帮我吓唬吓唬人来着。”他摆手。
“你特么说不说啊,这么墨迹呢!”我不耐烦地皱起眉。
方远这贱脾子,见我生气了,才慌忙到道:“是这样,我吧,前几天跟人打架了。”
“哦,我说你眼睛怎么乌青呢,咋,被人撂翻了?”我道,“要我帮你出头打架?那需要什么医院工作牌啊?”
从小到大,我没少帮这孙子打架。
方远挺胸昂头,气势十足地跟我掰扯:“什么呀,我是那吃亏的人么?我把人给打了,现在人去医院验了伤,要讹我五十万呢……”
我眼瞅着他脑门上那无形的气势之焰又萎靡下去,整个人也瘫在椅子里。
“五十万?他怎么不去抢银行呢?”我眼白一翻,知道这家伙着别人的道儿了。
虽然他老爹老妈这些年攒了不少家底,可又是房又是车的。这年头,即便是县城一套房,也得六七十万上下。
方远这小子又不争气,考了个垃圾大专,毕业即失业。回来家浪里个浪,还赖着让他爸给他买了台三十多万的二手宝马,天天在外装x。
也不知他在哪交了些狐朋狗友,反正没往正道上走,去年还赌博,他爸打电话告诉我,让我劝他。我于是找到他,老拳头伺候一顿,改了。没想到,这又惹麻烦。
“我早跟你说什么来着?少跟那个叫阳哥的家伙混,你自从认识他,就没几天正经过。多跟你老爸跑跑工地,拉拉生意……”我又摆起爷爷的架势教训他。
他居然低着头,一脸羞愧地说是,我意识到,这一次问题严重了。
去年年底,他被人拉去赌博,最后给人做局摆了一道,签下20万的欠条。那时候我去骂他,他还跟我梗着脖子顶嘴来着。
今天完全没这气势,意味着他惹的麻烦只会更大。
“我懂,你是为我好。真的,这回的事儿摆平,我一定走正道。”他跟我保证。
“那你说说,到底咋回事。”我放下汉堡,专注地盯着方远。
他道:“这阵子我不是老玩快手嘛,然后咱们县城也有个公司,招募了一些女孩做主播。刚好……”
“阳哥就是这公司老板吧?”我问。
“嗯……二老板。”他赤红着脸点头,“我在里头看中个姑娘,就试着处了处。接过谁特么知道,她原来早就有对象了。”
说起这茬,方远十分气愤的样子,一把抓起我跟前的可乐,咕咚咕咚牛饮个干净。
再一抹嘴,他跟我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大概齐就是他泡了别人的马子,别人不乐意来找他算账。俩人约架,各自带了几个人。两帮打了一架,那人被方远夯了一啤酒瓶,现在躺在医院不肯出来,声称不给钱就告他让他坐牢。
我听完,心里那个气,扬起巴掌要抽他。
“别呀周子,我知道错了。”方远抱头躲闪,可怜兮兮,让人又生气又怜悯。
我估摸着,这事儿八成也是个局。
医院是那么好赖的?那人肯定是有熟人在里头,麻烦大了。
“你帮帮我吧。”他见我不说话,估计以为我不肯帮他,便拉着我胳膊哀求。
“去去去,让我想一会。”我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
“方医生?你也休息啦?”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