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监医院的设施完善,其实一点都不比三甲差。
等候手术的时候,我坐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看着偶尔脚步匆匆走过的医生、护士,忍不住又感慨起来。
程遥也在等待结果,送李莹来医院检查之后,结果印证我的猜测。
她脾脏轻度破裂,但要是不重视,或者迟一些送医院,没命是肯定的。
这程遥离我八丈远,感觉我身上有瘟疫会传染她一样。
拿什么架子啊,没劲!
从裤兜里摸出软苏,这是刚才从医院门口下车的时候,我特地跑去小超市买的。
啪啪,弹出一根来,叼在嘴上点燃,深吸一口过肺。
“医院不准抽烟。”程遥在一旁不满地嘀咕道。
我权当没听见。
看着烟雾缥缈,突然起了性,双手合十,把烟夹在两食指中间,冲天拜了拜。
“老天爷,你不是告诉大伙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现在我好赖也算救了一条命,那你就开开眼,保佑我能顺利查清楚真相,还我婷姐一个公道。”
拜完,心安。
一转头,我才发现程遥正用看深井冰的眼神看着我。我俩视线对接时,她才迅速地移开目光。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手术总算做完,女囚被推到加护病房。期间程遥接了一个电话,匆匆跑出去,没多久又匆匆跑回来。
“方医生,监室的凌春丽自杀了,就在2楼208病房,你去看一下吧。这边我顾着……”
我答应一声,心里叫苦。
那凌春丽在放风场上的表现,让我至今后怕,要是去了还不定会怎么样呢。
有心跟程遥换个班,转念一想,人家大小是个领导,我一新入职的小青瓜蛋子,还是省省吧。
快步走向楼梯时,我听到背后程遥自言自语:“真是见了鬼,今天一天怎么这么多事?”
我也想知道呢,你们女人咋这么多事儿?
来到208病房,一推开门,我就看到凌春丽那张狡猾又张扬的圆润笑脸。
她左手被铐在病床栏杆上,右手正在打点滴。
见到我之后,她立刻又摆出婀娜姿态,咬着嘴唇,故意扭动身体,花枝乱颤。
“方医生!我这里不舒服……”
她叫喊着。
我就搞不懂,分明是挺正常的称呼,怎么从她嘴里出来就那么刺耳。
刚好病房外有俩护士并肩走过,听到她这求春若渴的声音,齐刷刷向屋内头来一抹鄙夷的目光,顺带连我也给刺了一把。
我脸上火烧火燎的,赶紧冲她们笑笑,随手关上门。
“有病得治。”我没好气地说。
俩护士端着托盘,急风骤雨地走过。我一想,不对,和凌春丽呆一起,绝对不能把门关上,不然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我搬张凳子,坐在门口,靠着门板。
进监狱的时候,所有的电子设备都上交警卫室,下午送病人匆忙,压根没想到去取手机。
好吧,终于离开那个令人感到压抑的地方,怅脸了吧?没的玩。
我现在无比怀念大学里的时光,和室友们乘夜开黑,不亦乐乎,不知那帮猪朋狗友现在怎么样了。
好在现在的公众场合都很人性化,比方说这市监狱医院,每个病房都有一个小书报架。
我随手从上边拿出一份报纸,打开来漫不经心地浏览着——多少辈子没摸过报纸啦!农村娃,从小就少见这些玩意儿,长大后,智能时代来临,就更没机会接触了。
薄薄的一份报纸,很好地隔开我和凌春丽那毫无掩饰的炽热目光,嗯,舒服多了。
安静持续了不到十秒钟,我听到沙沙沙的声音。目光稍微偏离报纸,看向病床,那娘们的手,正在床弦上摩挲着。
“方医生,麻烦你过来一下好么?”
娘喂,这声音甜腻腻,好像糊了一嗓子眼奶油。
“干嘛?”我故意板着脸孔。
其实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看过了,凌春丽的伤一点都不重。
她也是割腕,浅浅的两道伤口,连纱布都浸不透。
若是搁平时,这点小伤甚至可以不必理会。
我估计,今天发生太多事,苏眉等分监区领导怕了,忙着开会、向上级汇报情况,这才给她钻了空子。
监狱外的空气和异性,对这帮娘们来说有多难能可贵,我今天算是领教了。
“我这里痒,够不到。”她指着自己的后脖梗儿,撒娇似的说。
那哪叫撒娇,我似乎看到一尊母豹子端坐在石头上,盯着我这只小绵羊流哈喇子呢。
瞥了瞥她另一只手,我道:“自己够。”
“噗嗤!”她笑出声,“方医生,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啊呜!
我笑:“我都听到豹子吼了,你确定不会吃了我?”
虽说我谈过恋爱,但感情经历很简单,跟她这种娘们比起来,绝对是芝麻和西瓜的差距。
屋内只有俩人,尽管敞着门,我也有一种深陷泥潭的感觉。莫名心虚、紧张,害怕自己经不住诱惑。
但这份紧张,我可绝对不能让她看出来。
果然,我一装不正经,她反倒有点惊讶,愣愣地看着我,眼神放肆地在我身上打量,好像不光要扒掉我衣服,还要扒开皮,看见心儿。
沙沙沙!
她不说话了,继续搞小动作,故意用手铐铐住的左手去抓后背。右手被扯到,还要装疼表现出忍住的样子。
唉!
我果然不是她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败给她。
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我故意黑下脸:“哪痒?”
她甜蜜蜜一笑:“这儿。”指着自己肩膀。
分明是板板正正的囚服,她非要穿成深V晚礼服的样子。不过肩膀倒也白嫩,看来牢房不光锁住她的自由,也锁住了她部分时光。
我一脑门细汗,假装看不见,伸手帮她扣上扣子,隔着衣服给她挠痒。
她则用手抓住我胳膊肘,给我遥控指挥。
“这儿,你好笨啊方医生……”
她故意往我身上靠。
“好好闻啊!”
凌春丽把脑袋埋在我衣服里,贪婪地嗅着。
“胸膛真结实~”她呢喃着。
我皱眉。
疯子!
我心里暗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