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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互不理解的岁月握手言和

在《朗读者》节目中,嘉宾麦家说:“我觉得至少三分之一的孩子的青春期是难过的。这是一个生命现象。”

而这句话,或许可以让三分之二的人感同身受——所有经历过青春以及正经历青春的人。

比如,麦家的儿子麦恩。

麦恩上初二时,突然封闭了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吃饭、上洗手间,几乎不离开一步,而且一关就是3年。没有人知道他在房间里做什么,他也拒绝与父母交流,不允许父母以任何方式进入他的房间,否则他就会离家出走。

麦恩这段叛逆、冷漠、幽闭又痛苦的青春,如同麦家的基因在儿子身上的叠印。

但即便一次次地濒临绝望,麦恩的父母也没有放弃等待。3年后,麦恩报考了美国的8所大学,结果收到了其中6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麦恩去美国读书时,麦家在儿子的行李箱里放了一封信,希望儿子守护好自己的心,记住爱是翻越世间任何关隘的通行证,“爱他人就是爱自己”。

麦恩读完信后,给父亲发来两个流泪的表情,没有任何言语。

尽管如此,麦家却看到了他们父子关系的生机,就像春风拂过寒冷的荒原,让他流下了感动的眼泪。

又比如,麦家自己。

“某种意义上说,我的青春期一点也不比我的孩子好过。”麦家说。他曾在《南方周末》上发表过一封写给父亲的信,追忆往昔,追悔青春,字字痛彻心扉。

年少时,父亲的一顿毒打,让麦家伤透了心。

从14岁开始,连续17年,他都没有和父亲说过话。在长久的青春幽闭期里,日记本是他唯一的情绪出口。他努力学习,报考军校,也是为了远离家乡,避开父亲。后来每次写信回家,也只有“母亲,您好”,从来不提父亲。

那么多年,他都将父亲视为仇人,用最大的漠视、不敬和反叛去惩罚对方。

当时在节目中,谈及青春的伤痛,麦家再次落泪。

董卿对麦家说:“但是当您真正成长了之后,其实您对父亲更多的还是爱多于恨,这种血脉当中注定的感情也是无法扭转的。”

的确,当有一天,麦家成为一位父亲(加之他的父亲摔了一跤,差点去世),他与父亲的关系也渐渐缓和。然而,子欲养而亲不待,等到他将青春的那个心结完全打开,想对父亲尽心尽孝时,他的父亲又得了老年痴呆症,已经不认得他了。

他的爱,已经无处着力了。

这才是他心底无法释怀又无可奈何的怅憾——一直到父亲过世,他都没能等到父亲的“一个清醒的笑容,一个确凿的认可,一声安慰,一声原谅,一个父子情深的拥抱”。

就像一根刺,扎在了心底。

但是,对于自己从前的亲子关系,麦家认为:“我的孩子那么叛逆,我一直没有放弃,就是因为,我觉得这是我应该还的债。”

对于往后与儿子相处,他则相信:“他现在不给我的爱以后会加倍还给我。”

如果在血脉与爱的世界里,也有守恒定律,那么,那根刺一定会被时间之手温柔地拔出来。

董卿或许没有经历过如此叛逆的青春,但显然在上大学之前,她和父亲的关系并不融洽。

董卿曾说:“从骨子里,我和父亲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基因确实神奇,除了相貌,董卿与父亲极为相似的,还有个性里的那一份倔强。

这种倔强一旦进入了青春期,就很容易促成一场针尖对麦芒的持久战。

在董卿的记忆里,父亲对她的严厉似乎是与日俱增的。

无论她如何努力做到最好,父亲都永远不会满意。

那何尝不是一种心理上的压力呢?

在《挑战不可能》节目中,有一期是一位父亲带着自己5岁的孩子挑战“飞镖攀岩”,那位父亲表达爱的方式,让董卿深有感触。

她含泪说道:“我小的时候,我爸爸对我非常非常严厉,我一度很不能理解为什么会这样,可是当我长大一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每一个父母都会倾尽所有去爱自己的孩子,所以我特别羡慕你们,将来会有很多特别美好的回忆。”

董卿从小就喜欢舞台,希望成年后可以当一名演员,但思想传统的父亲却希望女儿可以成为一个温柔乖巧、娴静端庄的淑女,从来就不会支持她唱歌跳舞的梦想。

不仅如此,父亲还会禁止董卿穿花花绿绿的衣服,也不让母亲给董卿做新衣服。他认为女孩子不能将过多的心思放在穿衣打扮上。自然也不许她在家照镜子超过一次,否则就会大声斥责:“马铃薯再打扮也是土豆,你每天花在照镜子上的时间还不如多看书……”

不过,董卿从小是个好孩子,却不是个“乖孩子”。

比如每次学校举办课余文艺活动,她都会对父亲谎称补课,然后悄悄地参加,悄悄地拿奖。

比如高中毕业前夕,听说隔壁班有人报考了浙江艺术学校,她也想去。

父亲坚决反对她报名,她就以“死”相逼,在纸条上写一些“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之类的话,然后想办法让父母不经意地看到。几天后的夜间,她果然听到了父亲的长叹:“唉——孩子大了,由不得我了。还是让她去考吧!”

她知道自己“得逞”了,兴奋得简直要跳起来。

语文老师却觉得她很有艺术细胞——无论唱歌跳舞,还是表演小品,她都游刃有余——便鼓励她:“你一定能行的!”

结果,她不负众望,一路过关斩将,成为那一年浙江艺术学校在嘉兴唯一录取的学生。

董卿记得有一次在饭桌上,父亲又开始“数落”她,她的叛逆情绪一下就上来了,“啪”的一声,就把饭碗摔在水泥地上。看到父亲生气后,年少的她却感受到了逆反的快意,接着又扔了一个碗下去。

很快,父亲开始咆哮。她也丝毫不肯认输。

“两个人都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阵地不肯松手,一顿饭,在父亲的咆哮声中、我的摔碗声中,吵吵闹闹,不欢而散。”

最后,两个人都累了,方才“罢兵休整”。

董卿还记得,父亲有次生气时,曾指着她,就像莎士比亚戏剧里的男主角一样大声地叫喊:“你是我释放出来的魔鬼吗?!”

而董卿与父亲的关系真正缓和,还是在她离家去杭州上大学之后。

入学,报到,父女俩进宿舍收拾床铺,一切安排妥当后,父亲也要离开校园回去了。

只是,被父亲严苛要求了那么多年,又与父亲“对峙”了那么多年,董卿实在太向往自由的天地了。她回忆道:“我当时特别高兴,觉得总算离开你们了,心里巴不得他早点走,我可以认识新同学、开始新生活了。”

那一天,在夕阳西下的小路上,董卿去送父亲,却第一次发现父亲对她有些依依不舍。

余晖之下,父亲看她的眼神不再那么锐利了,而是变得柔和与依恋,有了泪眼婆娑的感觉。

但转身回学校后,她立马就没心没肺地跟高中同学写起信来,迫不及待地想分享她的自由和快乐。

她回忆说:“我是后来才想起来那一幕,他看着我说,你自己小心点吧。然后他脸上突然有了一种我从没见过的表情,但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从来没有尝试过用一种更温柔的方式对待我,跟我沟通和交流。”

大一放假回家,在父亲的提议下,他们一家三口很难得地出门去餐馆吃了顿饭。他们坐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吃到一半,父亲倒了一杯酒,突然举起酒杯对董卿说:“我敬你一杯吧。”

她有些意外。

父亲又说:“我跟你道个歉,我想了想,这么多年,我对你有很多方式不对,你别往心里去。”

那顿饭,从来不喝酒的董卿和父亲一起喝光了一瓶白酒。

“理解了,也和解了。”董卿泪光闪烁,微笑着说。

那一段青春时光,那一段互相不理解的岁月,终于可以握手言和了。

其实当一个人成年之后,回头来看青春期的叛逆,叛逆本身就是一种承受痛苦和发泄痛苦的方式。

这种痛苦是一把双刃剑,伤人又伤己。

一个在心里豢养猛虎的人,总难免为猛虎所伤。

所以,如果说年少的心犹如一把利剑,那么只有当它经过时间与世事的磨砺,找到了纳藏锋芒的“鞘”,才会变成真正的“器”。

董卿曾坦言,年纪越长,越觉得亏欠父母。

有一次,母亲打电话告诉她,她的父亲前一段时间到乡下老家去修奶奶的墓,当时天气很冷,又找不到人帮忙,父亲修得很辛苦。

董卿说:“妈妈电话里跟我说了一句我就哭了,她说你爸说自己身体也不行了,干什么都不行了,修完墓自己在你奶奶墓前坐了好久。我可以想象在上海那个阴冷的天气,父亲一个人坐在那里的背影,心里特别难过。这就是我亏欠他们的。”

在《朗读者》节目中,麦家形容自己陪伴青春期的儿子,就犹如陪伴一只老虎一样小心翼翼,董卿不禁由衷地感叹道:

我们所有的年轻人,如果哪天你突然意识到,你的爸爸妈妈开始对你小心翼翼的时候,不要以为那真的是出于一份恐惧,那是出于一份爱。

其实,亏欠,也是出于一份爱吧。

《朗读者》有一期的主题是“父亲”,董卿在开场白中说道:“古往今来,有太多的文章,在描写着父亲,而对于我们的中国读者来说,最熟悉的那几篇里,一定会有朱自清先生的《背影》,为什么偏偏是那样一个蹒跚的、略显笨拙的背影击中了我们的心呢?”

我想那是因为,他代表了千千万万个不善言辞的朴素而深厚的父亲的形象。

如果说母亲是我们随时可以避风的港湾,那么父亲则更像载我们出海的船,以把我们推向远方的方式,拥我们入怀。

“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

——《背影》中的这一幕,发生在南京浦口火车站。当时,朱自清去北大上学,他的父亲去送他。

但很多人可能不知道,朱自清之后却与他的父亲失和。直到父亲病重,时日无多,朱自清收到了老家的来信,他才提笔写下《背影》,用文字与父亲言和,同时感念父爱。

后来,文章见报,他的父亲戴着老花镜一字一句读完了《背影》,忍不住老泪纵横,离世时再无遗憾。

年少不懂严父心,读懂已是不惑年。

愿我们在成长中,都学会珍惜。

趁一切还来得及。 0ybs3B2OE6vZ52rnMhBCB4dK9ywsRLnlKtB4kDq+Tspzd0M5MJnRhREk4C4hZDS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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