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云清,愣了下神。这是他第一次见云清笑,一直以来,她是愁眉苦脸的。
村里人,谁有个不如意,一准过来找她撒气。她从来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沉默的认下了天定煞星的名号。有时,谁家的母鸡几天不下蛋了,也会找上门开骂。
云清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笑得不够灿烂,连忙又扯出一个更灿烂的笑容。
小白蛇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笑脸相迎,这是礼貌。
还有,她记得了自己再次晕倒后,没人扶她,最后还是从镇上卖猎物回来的秦风扛她回来的。
对待恩人,表示感谢,也要用笑容。
小白蛇说了,笑容在人间是一个百利无一害的东西。
“你哪里不舒服?”
此刻,秦风脑子里想法:一是这丫头被雷劈坏了脑袋,二是人病了,变得不太正常。
云清又笑了笑,“肚子不舒服。”
“什么?”秦风蹙眉。
云清一脸纯真的道:“肚子饿,所以不舒服。”
秦风闻言,哭笑不得。
“你等一下。”
“……”等一下?云清抬头望天,天快黑了啊,再不吃东西,她今天又得饿肚子了。
可恩人有令,她得听着。
秦风很快就出来了,将提着竹自篮从院墙上递过去,“你提回去,别出门了。”
“哦。”云清听话的提着东西回屋,揭开布,这才发现里面有一海碗的菜粥。
她蹬蹬蹬的跑出去,“你等一下。”
秦风转身看去,用眼神问她还有什么事?
“你家有肉吗?”
“……”秦风看出了她眼中的期盼,瞧着她馋嘴的小模样,他竟有些心疼。
“有,但是你不能吃!”
“为什么?”
有肉不给吃,这不是恩人,这是仇人吧?云清发恼的腹诽。
秦风一脸严肃,“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菜粥适合你。外面有风,回屋去吧。”
秦风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对云清说了这么多的话。
而且,还很有耐心。
云清释怀,眼睛发亮的看着他,“那等我好了,能不能给我肉吃?”
“你很想吃肉?”
“嗯,想啊!做梦都想!”
“嗯,我知道了。”秦风点头,转身进屋,再不听云清说话了。
云清望着紧闭的房门,一脸迷茫。
他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给,还是不给?
她摇晃着小脑袋回屋,把一海碗的菜粥吃了。
原来这就是菜粥的味道,好吃!
云清摸摸肚子,一脸满足的笑了。
当人真好啊!
有菜粥吃!
吃饱了,人就容易犯困。
云清倒在床上想前因后果,想着想着,就沉沉的睡着了。
她又开始做梦,还没梦完,她被人摇醒了。
屋里亮着昏黄的油灯,她眯眼看去,咧嘴甜甜的笑了,“秦风哥。”
秦风皱眉看着她被烧红的脸,伸手碰了下她的额头,浓眉皱得更紧了。
这么烫!怪不得傍晚变得那么古怪。
“起来,把药喝了。”
他在家里听到她咳嗽,打着火把去挖了治风寒的药,回家煎好才送来。他在自家院里等了很久,见她家里黑漆漆的,怕她病重了,直接跳院墙过来。
果然,病得不轻。
“药?不喝!”云清迷糊中,皱着小脸摇头,“肉,我要吃肉!”说完,又闭紧双眼。
秦风噗嗤笑了声,都病成这样了,她还只想着吃肉。
这人啊,到底多久没吃肉了?
半年来,他听过最多的是家人讨论她今天被谁骂了,明天被谁打了,今天没出门,昨天没回家。
关于她的事,他去军营前,也是知道的。
在西水村,他们二人是最特别的存在。
她是连狗都嫌弃。
他是连狗都害怕。
她没人疼,他却是有爹娘疼的。
好歹是邻居,她这么可怜,他也就偶尔做做好人。
叫不醒云清,秦风只能把人扶起,小心的灌药进去。怕她退不了烧,他就在床前守着。直到天微亮,确定她退烧了,他才悄悄翻墙回家。
第二天一早,云清在睡着,就被外面吵杂的声音给闹醒了。
她揉着眼,打着哈欠出门。
袁家大嫂谭氏,正在门口叉腰怒骂,见她出来,冲上去就下狠手掐她,“邬小丫,你这个煞星,霉星,昨天雷怎么没有把你劈死啊?你还活在这世上做什么?我家母猪生的猪崽都被你克死了一头!”
“你是想把全村人都克死吗?雷劈不死你,我今天就打死你。”
谭氏骂着,下手更重。
外面围着不少看热闹的村民,可却没人出来阻止,任由谭氏把人一脚踹在地上。
他们都习惯了云清被人欺负,也怕村中泼妇谭氏。再说了,这云清是袁家童养媳,虽然被赶出家门了,可村民还是先入为主,把她当成那袁大力的儿媳妇。
谭氏是袁家妇,论起来算是云清的长辈。
旁人就更没权利站出来劝了。
“你家猪死了关我什么事!”云清拍拍身上的灰,一个骨碌爬起来,气的嗓门都变大了,“你凭什么打人!”
觉还没睡醒呢,这个泼妇就跑上门来打人,不是说人是最讲道理的吗,怎么这人这么不讲道理!
谭氏正骂的欢,万万没想到云清居然敢反驳,顿时气焰更甚,“我家猪就是被你克死的!你个小贱蹄子,要不是你,我家猪仔好好地,怎么会死!”
“你家猪是自己的死,又不是我让它死的!照你这么说,你家鸡死,狗死,难道都要算在我头上吗!简直不讲理!”
这小贱蹄子居然还敢咒自己家鸡死狗死?
谭氏顿时赤红了双眼,又一脚踢过去。
“去死吧,你死了,我们全家就平安了。”
这婆子这么凶,云清哪能傻站着任由她踢啊,立马就跳着躲开了,“这么爱踢人,小心踢断了腿!”
谭氏正追着云清,一个没注意,一脚踢在了路边的石头块上,咔嚓一声脆响,谭氏杀猪般的尖叫起来。
“啊……我的脚啊……”
围观的人全愣住了,无法从突变中反应过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谭氏踢人,反而踢断了腿?
这是怎样的稀罕事啊?闻所未闻!
谭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腿大哭大喊。
“天杀的,这小煞星克我啊,她克断了我的腿啊……”
这时,人群中挤出一个人,袁竹哭丧着脸跑进来,“娘,大事不好了。咱们家的狗把鸡都咬死了,又把猪崽咬死了,母猪发狠撞狗,狗死了,母猪也死了,都死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