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五伦,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何谓九族,高、曾、祖、考、己身、子、孙、曾、玄。
舜使契为司徒,教以人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
自高祖至玄孙,凡九族,亦云九派。《尔雅》:“子之子为孙,孙之子为曾孙,曾孙之子为玄孙,玄孙之子为来孙,来孙之子为晜孙,晜孙之子为仍孙,仍孙之子为云孙,云孙之子为耳孙。”
始祖曰鼻祖,远孙曰耳孙。
扬子《方言》:凡人怀胎,鼻先受形,故谓鼻祖。
《汉惠纪》:耳孙,言高祖甚远,但耳闻之也。
父子创造,曰肯构肯堂;父子俱贤,曰是父是子。
《书》:“若考作室,既底法,厥子乃弗肯堂,矧肯构?”
《扬子》:石奋、石建,父子之美。无是父,无是子;无是子,无是父。
祖称王父,父曰严君。
《尔雅》:父之考曰王父,父之妣曰王母。
《易》:家人有严君焉,父母之谓也。
父母俱存 , 谓之椿萱并茂 ; 子孙发达 , 谓之兰桂腾 音滕 芳 。
《庄子》:山中有椿树,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故称父椿庭,《博物志》:萱草食之,令人好欢乐、忘忧思,故谓忘忧草。妇人有孕,佩其花,则生男,亦名宜男草。故称母萱堂。
谢玄以芝兰喻子侄。窦钧五子,号“五桂”。顾荣曰:“桂子兰孙,为家之宝。”
桥木高而仰,似父之道;梓木低而俯,如子之卑。
《世说》:伯禽与康叔见周公,三见三笞之。伯禽莫知其故,问于商子。商子曰:“南山之阳,有木名桥,南山之阴,有木名梓,何不往观?”二子往,见桥木高而仰,梓木低而俯,还告商子。商子曰:“桥者,父道也。梓者,子道也。”
不痴不聋 , 不作阿家 音姑 阿翁 ; 得亲顺亲 , 方可为人 为子 。
唐郭子仪子名暧,尚升平公主,琴瑟不调。暧曰:“汝倚父为天子耶?吾父薄天子而不为耳。”公主入奏,代宗曰:“此非汝所知,彼诚如是。彼欲为天子,天下岂汝家所有也。”慰谕令归。仪囚暧待罪,上曰:“不痴不聋,不作阿家阿翁。儿女闺帏之言勿听。”
《孟子》:“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
盖父愆 , 名为干蛊 音古; 育义子 , 乃曰螟蛉 音明陵。
《易》:“干父之蛊。”
《诗》:“螟蛉有子,蜾蠃负之。”〔释〕螟蛉,青虫。蜾蠃,细腰蜂。无雌,运土作房,负螟蛉置于其中,祝曰:“似我似我。”七日而化为己子。
生子当如孙仲谋 , 曹操羡孙权之语 ; 生子须如李亚子 , 朱温叹存勖 音旭 之词 。
曹操见孙权军伍整齐,叹曰:“生子当如孙仲谋!如刘景升儿子,豚犬耳。”
五代李存勖小名亚子,破梁夹寨,梁祖叹曰:“生子须如李亚子,吾儿豚犬耳。”
菽水承欢,贫士养亲之乐;义方是训,父亲教子之严。
《檀弓》:子路曰:“伤哉,贫也!生无以为养,死无以为礼也。”孔子曰:“啜菽饮水尽其欢,斯之谓孝矣。敛手足形,还葬而无槨,称其财,斯之谓礼。贫何伤乎?”
《左》:卫庄公之子州吁,嬖人之子,有宠而好兵,公弗禁。石碏谏曰:“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
绍箕裘,子承父业;恢先绪,子振家声。
《礼》:“良冶之子,必学为裘。良弓之子,必学为箕。”
恢,大也。先绪,先人之业也。
具庆下,父母皆存;重庆下,祖父俱在。
具庆者,父母在堂,皆可欢也。若母亡父在,曰严侍下。父亡母在,曰慈侍下。父母俱亡,曰永感下。
燕翼诒谋,乃称裕后之祖;克绳祖武,是称象贤之孙。
《诗》:“诒厥孙谋,以燕翼子。”
《诗》:“绳其祖武。”《书》:“殷王元子,惟稽古崇德象贤,统承先王。”
称人有令子,曰麟趾呈祥;称宦有贤郎,曰凤毛济美。
《诗》:“麟之趾,振振公子。”〔释〕比文王后妃德修于身,皆化于善也。
宋谢凤有才名,子超宗,作《殷淑妃诔》。孝武叹赏曰:“超宗殊有凤毛。”
弑父自立,隋杨广之天性何存;杀子媚君,齐易牙之人心奚在。
《隋史》:文帝之子杨广,乘上寝疾,尽遣后宫出就别室,俄而上崩。中外颇有议论。
《史记》:易牙名巫,善调味。齐桓公北伐中山还,叹曰:“天下异味皆尝,但未得食人肉耳。”巫归,断儿两手以啖公。自是有宠于公,所言多从。
分甘以娱目,王羲之弄孙自乐;问安惟点颔,郭子仪厥孙最多。
王羲之书:牵诸子,抱弱孙,一味之甘,割而分之,以娱目前。
唐郭子仪八子七婿,皆显官。孙数十,每问安,仪不能尽辨,但点颔而已。
和丸教子 , 仲郢 音颖 母之贤 ; 戏彩娱亲 , 老莱子之孝 。
唐柳公绰妻韩氏训其子仲郢,尝和熊胆为丸,使夜嚼,以助勤苦。
《高士传》:老莱子,楚人。行年七十有三,其亲尚存,言不称老。尝著五色斑烂衣,作婴儿戏;为亲取食堂上,佯跌卧地,为儿啼;时取鸡雏弄于亲侧,以取亲悦。
毛义捧 芳勇切 檄 , 为亲之存 ; 伯俞泣杖 , 因母之老 。
汉毛义以孝行称,府檄至,以义守安阳,义捧檄而喜,张奉薄之。及义母亡,遂不仕。奉叹曰:“义往日之喜为亲也。”
汉韩伯俞至孝,有过,母笞之,忽然下泣。母曰:“往者杖汝,悦受之,今何以泣?”俞曰:“往日杖痛,知母康健。今母力衰,不能使痛,是以泣。”
慈母望子 , 倚门倚闾 ; 游子思亲 , 陟岵 胡上声 陟屺 音起。
《史记》:王孙贾事齐湣王,齐为燕破,湣王奔莒。齐将淖齿作乱弑之,贾失王之处。其母曰:“汝朝出而晚来,则吾倚门而望。汝暮出而不还,吾倚闾而望。”
《诗》:“陟彼岵兮,瞻望父兮。陟彼屺兮,瞻望母兮。”
爱无差等,曰兄子如邻子;分有相同,曰吾翁即若翁。
孟子曰:“夫夷子信以为人之亲其兄之子,为若亲其邻之赤子乎?”
《史记》:项羽围汉高祖于荥阳。王之父太公,从间道求王,为羽所获。羽使人告汉王曰:“今不急下,吾烹太公。”王曰:“吾与若俱北面受命怀王,约为兄弟,吾翁即若翁。”
长男为主器,令子可克家。
《易》:“革物者莫若鼎,故受之以鼎。主器者莫若长子,故受之以震。”
《易》:“子克家。”唐郑余庆子涵,为右补阙,直言不讳。宪宗谓余庆曰:“涵,卿之令子,而朕之直臣也,可更相贺。”
子光前曰充闾,子过父曰跨灶。
晋贾充始生,其父曰:“后当有充闾之庆。”因名充,字公闾。
《字汇》:灶,马足迹也。驹行每越老马之迹,故子胜父曰跨灶。吴崇《贺生子》诗:“寄语王浑防跨灶,阿戎清赏只须臾。”
宁馨 音新 英畏 , 皆是羡人之儿 ; 国器掌珠 , 悉是称人 之子 。
晋王衍少时,山涛见其丰姿如瑶林琼树,既出,目而送之,曰:“何物老妪,生此宁馨儿。然误天下苍生者,未必非此人。”〇晋桓温生,温峤见之曰:“此儿有奇骨,可使之啼。”及闻其声,曰:“真英物也。”英畏者,言英俊可畏也。
隋高孝基见房玄龄,曰:“仆阅人多矣,未有如此郎者,当为国器。”杜甫《寄汉中王》诗:“掌中贪见一珠新。”
可爱者子孙之多 , 若螽 音中 斯之蛰蛰 直尺切; 堪羡者后人 之盛 , 如瓜瓞 音绖 之绵绵 。
《诗》:“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
《诗》:“绵绵瓜瓞。”
经遗世训,韦玄成乐有贤父兄;书擅时名,王羲之却是佳子弟。
汉韦贤字长孺,子玄成,俱以明经位至丞相。人语曰:“遗子黄金满 ,不如教子一经。”
晋王羲之自幼能文章,且善隶书草书,深为从伯敦所器,尝谓羲之曰:“汝是吾家佳子弟,当不减阮主簿。”(按)阮,即阮裕。
敬则应得鸣鼓角 , 母觇 谄平声 子荣 ; 宗武更勿带罗囊 , 父 规儿怠 。
北齐王敬则母尝谓人曰:“敬则应得鸣鼓角。”人笑之曰:“汝子得为人吹鼓角可矣。”后果封侯,给鼓吹。
杜甫《示子宗武》诗:“觅句新知律,摊书解满床。试吟青玉案,莫带紫罗囊。”
宋之问能分父绝,作述重光;狄兼谟绰有祖风,后先辉映。
唐宋之问父令文,富文辞,且工书,有力绝人,世谓之三绝。后之问以文章名,弟之悌以骁勇闻,之逊精草隶书,世谓皆得父之一绝。
《唐书》:狄仁杰孙兼谟,有祖风,迁御史中丞。帝曰:“卿狄梁公后,能不坠家声。”
焚裘伏剑,罗母与陵母俱贤;跃鲤杀鸡,姜生与茅生并孝。
《晋书》:桓玄既破殷荆州,罗企生遂见杀。讣闻于母,母泣曰:“忠臣也,死复何恨!”桓玄先曾以羔裘赠罗母,母哭毕,即自焚裘。〇《汉书》:王陵以兵属汉,项羽取陵母置军中,欲以招陵。陵母私向使者曰:“愿为老妾语陵:汉王长者,吾儿毋以老妾故生二心。”遂伏剑死。陵卒从汉。
姜诗事母孝,母爱饮江水,忽舍旁涌出江水,而双鲤跃出。〇郭泰留寓茅容家,容杀鸡作馔,泰意为己设。既而供母,自以果蔬与客同饮。泰起拜曰:“卿贤乎哉!”因劝令学,卒以成德。
灵运子孙多是凤,岂是阿私;僧虔后嗣半为龙,原非自侈。
苏东坡《答马忠王》诗:“灵运子孙多是凤,荀明兄弟孰非龙。”
王僧虔《戒子书》:“吾门中优者为龙凤,劣者为虎豹。失荫之后,岂龙虎之谓哉?正宜各自努力耳。”
马援得璘能耀武,毕竟孙贤;祁奚举午不避亲,皆因子肖。
马璘,后汉马援之裔孙。尝读援传,至“大丈夫死于边,以马革裹尸”,慨然曰:“令吾祖勋业坠地下乎?”遂奋发而为名将。
《左》:祁奚请老,晋侯问其所嗣,曰:“午也可。”
触詟 詹入声 犹怜少子 , 乞清要于君前 ; 萧儆喜见曾孙 , 效 传呼于阶下 。
《战国策》:赵左师触詟见太后,曰:“老臣贱息舒祺最少,臣窃怜之,愿补黑衣之数。”太后曰:“丈夫亦爱少子乎。”对曰:“甚于妇人。”
五代周萧愿,梁宰相颀之子。曾祖儆,唐时入相,愿为儿戏,效传呼之声。儆语客曰:“我不以得相为喜,所幸寿考,又见曾孙。”
王霸则曾惭 音谗 贵客 , 张凭则戏说佳儿 。
《逸民传》:王霸少立高节,与令狐子伯为友。后子伯为楚相,令子奉书于霸。霸子方耕于野,投耒而归,见令狐,俯怍不能仰视,霸目之有愧容。客去,妻曰:“子伯之贵,孰与君之高,奈何忘宿志而惭儿女子乎?”霸笑曰:“有是哉!”
《世说》:张苍梧是张凭之祖,尝语凭父曰:“我不如汝。”凭父不解,苍梧曰:“汝有佳儿。”凭时年数岁,敛手曰:“阿翁讵宜以子戏父?”
李峤贻讥,甘罗堪羡。
《松窗杂录》:苏瓌、李峤子俱童年,入见。上命诵《书》,颋应曰:“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峤子曰:“斮朝涉之胫,剖贤人之心。”上曰:“苏瓌有子,李峤无儿。”
《史记》:吕不韦言于始皇曰:“昔甘茂之孙甘罗,一少年耳,然自是名家之子孙。”
公才公望 , 喜说云仍 ; 率祖率亲 , 宁云委蜕 音退。
《南史》:王俭作宰相,宾客盈门,见其孙暕,年数岁而风神耸拔,曰:“公才公望,复在此乎。”
《礼》:“自仁率亲,等而上之至于祖,名曰轻。自义率祖,顺而下至于祢,名曰重。一轻一重,其义然也。”〔释〕用恩则父母重,祖轻;用义则祖重,父母轻。《庄子》:“子孙非吾有,天地之委蜕也。”
杜氏之宝田斯在,薛家之磐石犹存。
《合璧》:宋四川杜孟游太学,因蔡京用事,幡然而归,曰:“忠孝吾家之宝,经史吾家之田。”时人号为“宝田杜氏”。
《唐书》:薛元超转中书舍人,省中有磐石,祖道衡为侍郎时,常据以草制。元超每见石思祖,辄泫然流涕。
词辨既见渊源,强项亦征风烈。
《合璧事类》:员俶九岁升坐,词辨注射。帝异之,曰:“半千孙固当然。”
《汉书》:灵帝谓杨震孙奇曰:“卿强项,真杨震子孙,有祖风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