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逝世的名记者戈公振先生,当他初由苏联回到中国的时候,就和记者谈起他游历苏联远东境内所亲见的奇迹;这奇迹不是别的,就是看见那里的中国人因学习了很简易的新文字,一个很平凡的工人或农民都能做文章发表他的意见,都能阅看他所要看的书报!戈先生和记者谈到这件事的时候,我看到他那样眉飞色舞的模样,知道他实在充满着十分惊喜的情绪。他的惊喜,的确不是偶然的。关于我国的一般民众的教育,常常听人说有百分之八十是文盲;过了几时,仍听说有百分之八十是文盲!我们到国外去旅行,关心中国国民教育的外国朋友总喜欢问起中国是否仍有百分之八十是文盲!我们的回答就很难于措辞,因为总是说着百分之八十,不是要汗颜无地的吗?所以戈先生的惊喜情绪,记者和他是有着十二万分的同感。所可痛的是戈先生还未及用文字或演讲公开对国人报告他所见的奇迹,回国后匆匆不到几天就与世长辞了。
最近看到孟如先生译的《新文字在中亚》一文(见昨天的本报),又引起我想到简易文字和大众文化这个问题——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据这篇文章作者的报告,在苏联有许多原来文字艰难,文化落后,或甚至连文字都没有的民族,因为几年来采用了简易的新文字,大众文化已有着空前的进步。据全苏联新文字委员会的报告,一九三五年,在苏联已有三十万万份报纸和三万两千五百万册的书籍杂志,都是用新文字出版的。由这样可惊的数目字里,可以看出苏联大众文化是怎样地在那里突飞猛进着!同时也可以看出简易文字和大众文化的发展是有着怎样密切的关系!
记者在上面提起我们在外国旅行,不好意思讲到中国文盲的数量。在一九一七年以前,俄国也有三分之二的人民是文盲,比我国也不高明得多少。尤其是在当时俄国的被统治的少数民族,差不多都是文盲。例如在土库门,文盲竟占全人口百分之九十九·三;在塔及克斯坦,文盲竟占全人口百分之九十九·五!但是经过这些年来的努力采行新文字,土库门的识字人数已增加到百分之五十四,塔及克斯坦的识字人数已增加到百分之九十三了。
苏联采用新文字的方法,到现在还不过七年的时间,简易文字在大众文化方面的惊人贡献,不是可以给我们很好的教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