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很荣幸地登载过两位曾为民族解放英勇抗战的名将的文章。一位是马占山将军,他那篇文章的题目是《我的御侮经验与认识》(见《大众生活》第七期);一位是翁照垣将军,他那篇文章的题目是《“一二八”四周年纪念的感想》(见《大众生活》第十一期)。这两篇是承蒙两位将军自动投寄本刊的,内容都是他们根据亲历的实际经验,证明中国在军事上确有抗敌自卫的能力,这在救亡运动中是有着非常的重要性的文字,是不消说的。马将军孤军抗敌,能支持到两个月;翁将军也以孤军抗敌,能支持到一个多月。在中国厕身军界,号称“将军”的有如过江之鲫,假使有十来个像两位将军的英勇抗战,至少有三年的抗敌激战,任何强悍的帝国主义,都不能不崩溃的,还能那样不费力地把中国的土地一大块一大块地宰割,几去了全国版图的一半,而还在继续不断地进攻吗?我们倘追念两位将军的战绩,对于现在国土被人宰割了几乎一半的时候,还在唱着“准备”和“等待”的调儿以欺骗民众,不必再有什么解释,即可明瞭的了。
自从这两篇非常重要的文章发表之后,国内外的中国大众写信给本刊慰问两位将军,并希望两位将军还要奋起为中华民族解放斗争的,有如雪片飞来,应接不暇,我们实不胜其转达或转交,所以特在这里顺便提起,以告两位将军,同时敢告热心的读者诸君,我们深信两位将军必能始终为民族解放作殊死战,必不辜负诸君的殷切盼望的。在我还有一个很深刻的感触,就是看到大众方面对于真能为国抗敌的军人,这样热烈诚恳地尊崇爱护,可见大众的军人——为大众利益而出生入死英勇抗战的军人——必为大众所认识的,必为大众所不能忘的。
我对于这两位“大众的军人”,虽都不过见过一面,但所得到的使我永不能忘的深刻的印象,是他们的热诚血性,肝胆照人。马将军于嫩江战后,第一次到上海,曾和杜重远先生一同到生活周刊社来看我,临别时和我们社里每一个同事都握手致意。他对我们这班“傻子”的和蔼的容态,诚恳的言辞,是我们所永远不能忘的。据我们所得到的最近消息,马将军对国事的愤慨,急得连夜睡不着觉。
翁将军,我去年到莫斯科的时候才见面。我在戈公振先生处碰着他,承他叫我到他的旅馆里去同吃晚饭,畅谈了许久,他无时无刻不以为国牺牲为念。我那天夜里就要乘车回列宁格勒,再乘轮回伦敦。临行时他觉得我衣服太薄,把他在吴淞苦战月余始终穿在身上的羊毛衫(即西装马甲上用的)赠送给我,说“我原打算和这件衣服同生死的,现在送给你作纪念吧!”我很欣幸地受了下来,说这是在民族解放战争史上很可纪念的一件宝物,我不敢占为私有,谨为暂时保存,等到中国民族解放成功,建起了民族解放博物馆时,还要代为送去陈列起来,作永久的纪念。
有朋友告诉我,最近翁将军因看了《大众生活》里所详载的学生救亡运动的英勇牺牲,想到军人对于卫国的职责,痛哭了一夜。
我们对于“大众的军人”,还要为大众做前锋的“大众的军人”,敬致民族解放的敬礼!希望他们对民族解放作再接再厉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