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踪寄语》初集里的材料,因为那时要应《生活》周刊按期继续发表的需要,所以在途中随时就观察所及,即握笔叙述。今年二月间,记者由英动身,经过法国,比国,荷国,而达到德国,在这三个月的旅程中,只留意材料的搜集,到了英国以后才组织起来追记的,这本《萍踪寄语》二集便是这样写成的。
记者出国以来,国内有不少直接间接的好友,辗转寄信来慰问,这是记者所铭感不能忘的;有的还问着“寄语”久已未见,“萍踪”漂泊何处,承蒙好友们这样殷殷地垂念,我只有愈益感奋。我此次虽负债出游,但是有朋友们许我负债,比之一筹莫展的,仍是幸运多了,所以我于愧作之余,一面想乘此机会把自己充实一些,以作继续为社会勉竭驽骀的准备;一面仍时常不忘须就浅见所及,记些出来向垂念我的好友们报告报告。
但是记者常恨自己学识的浅薄,出国后,尤觉好书不胜其看,良师益友不胜其谈,事物不胜其观察,直像饿鬼看见了盛宴佳肴,来不及狼吞虎咽似的;而知识无限,浩如烟海,愈深刻地感觉到自己学识的浅薄,也愈迫切地觉得时间的不够用。因此在这样短促时间里,本想暂时搁笔;但是上面所谓之“时常不忘”的意识又常在督责着自己,所以特开“特别快车”,差不多在一个月内,把这本以德国为段落的《萍踪寄语》二集赶成,以求好友们的指教;并欲藉此最近的“寄语”,奉告最近的“萍踪”。这不能算做什么著作,聊当面谈而已。
记者于这本第二集“寄语”脱稿以后,将往苏联去看看,大概本年九月底可遄回伦敦;倘有所得,当再就“萍踪”所到,写些“寄语”出来,以扰好友们的清听。
(韬奋记于伦敦。
一九三四,六,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