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之开始注意朱子桥先生(即朱庆澜),在去年他为陕西旱灾奔走呼号的时候,对于他的不辞劳瘁为灾民请命以及辛勤勘灾迅捷放赈之热心毅力,深觉可敬,后来看到他坚辞监察院监察委员的任命,宁牺牲其精神才力于陕西赈务,始终其事,只知遭难民众的安宁,不计自己个人的荣利,尤觉佩服。近于友人处探悉,才知道他在民国初年做黑龙江省将军的时候,黑龙江全省胡匪为之绝迹;后来迁任广东省长的时候,毅然牺牲大宗赌捐,将赌禁绝,等他去任之后,赌又死灰复燃了。东北胡匪之冥顽,广东赌博之难禁,都是向来著名的,但有了清廉刚正勇于负责的朱先生来干他一下,难的也就不难了。法治与人治是要相辅而行的,贪官污吏遍地皆是,穷奢极欲视为当然,则招牌尽管好看,嘴巴尽管好听,实际的良好功效还是绝对无望的。
关于陕赈的近况,朱先生最近在沪曾在谈话中有所报告,据说“我们去年到陕西时,就各处一看,第见哀鸿遍野,连鸡狗什么都没有,吃的东西,甚至树皮草根,亦均完尽,情景之惨,令人心酸。但是到了今年,气象一变,各地买卖已渐恢复……各处小孩子们玩耍嬉戏,亦均活泼有生气……几乎可说已差不多恢复原状了。”提到上海今春对陕赈所捐的四十余万圆,他说除将有正式报告宣布外,并说“此次汇往陕西的捐款,除头几次汇款时用去一千八百圆汇费外,以后凡余个人办的,一些汇费也没有,其他若公费,川费,以及各种交际费等等都不取之于捐款中,是以凡收入一圆钱的捐款,即有一圆钱放赈到灾民身上。”朱先生人格感人,故赴陕勘赈灾的人员自奉之刻苦,为常人所难堪,若查良钊先生因救灾身陷匪窟,历尽艰险,仍不灰心,尤为难得。闻最近有赵周南夫人病死,弥留时嘱以遗款万圆交朱先生赈鄂灾区一县。上海天衣电机织绸厂全体工友最近自动捐款四百三十圆,公推代表来访记者,托本刊亲交朱先生(详情见下期《信箱》),人格感动力之伟大有如此者!
现在全国数千万同胞立待救命,不得不有大规模的赈济,凡主持赈务机关及效力于赈务者,应切忌糜费,勿忘朱先生所谓“凡收入一圆钱的捐款,即有一圆钱放到灾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