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留被打倒在地。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吃了五石散,不信你可以让大夫来看,大周禁五石散,他吃这种东西,还要对我下手,这种人死有余辜!”
留留从来不怕死,只要她想要保护的浣浣没事,让浣浣认清楚这个人的真面目,以后长点记性,她就满足了。
“哼!你骨头倒是硬的很,你这个刺头,今天我要是不处置了你,我是没办法向上面交代了。”
红姨眼眸一眯,眼底透出杀意。
他们都知道,这怡红院表面上的老板是红姨,实际上背后是一定还有什么权贵把持的。
乐师死了,红姨一定是要给一个交代的。
“很好!来人、”红姨低呵。
浣浣‘噗通’一声跪下,按住红姨的手,哀求道:“红姨,这件事情,不宜声张,已经死了一个乐师了,你还要打死留留,您这生意是不想做了么?我知道,您的本事通天,一定有办法把这件事情遮掩过去,这乐师心怀不轨,他、他真的想要对我、而且他还说……”浣浣咬了咬唇瓣,剩下的话说不出口。
留留接过话来冷哼一声:“而且,乐师说,慌慌她们早就已经被他破了处,他还和您也有关系!”
红姨脸色煞白,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一把扯住留留的头发,就按在了她的脖子上。
“贱蹄子,我弄死你!”
“别,红姨,留留也是为了我们怡红院好,她若是不杀了这男人,他以后再吃一点五石散就到处乱说,传到别人的耳朵里还行,要是传到上面去……”浣浣的话欲言又止。
红姨是个聪明的,眼珠一动,敛了敛神色。
“那我杀了你们不是更好?”
“红姨,我和留留都是要竞争花魁的,而且我们几个人,就数留留天资最高,她只是不想,若是她想,花魁绝对是她囊中之物,这件事您也不是最清楚的么?已经死了一个乐师了,若是我和留留再死了,上面一定会派人下来查,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被上面的人查到,一个小小的乐师,就让你还有其他几位姑娘,全部都栽了进去……上面只怕……”
浣浣的话点到为止。
但是如同捏蛇七寸,一下掐住了红姨的命脉,红姨眼神讼怔,定定的看着浣浣,第一次审视着这个年纪最小,平日里看起来最懦弱,最人畜无害的姑娘。
她倏地哈哈一笑:“没想到啊,原本我以为最没用的姑娘,居然是心机最深得一个。”
她朝着浣浣走近一步,捏着浣浣的下巴,慢慢抬起手里的匕首,逼近着浣浣光洁的脖颈。
浣浣抿住呼吸,不敢动弹。
蓦地,红姨还是松开了她,笑意更浓。
“这是第二次了,留留,你可得记着浣浣的好,否则你这次又是必死无疑。”
红姨转过身,看向留留。
留留眼瞳闪烁了两下。
红姨骤然抬手,挥动着手,一下子举起匕首朝着留留的脸上划去,顿时在留留的脸上留下一条深深的沟壑,血瞬间便淌了下来。
留留猛地捂着脸,只觉得脸上麻木的刺痛。
“留留。”浣浣低呼一声,快速的跑向留留,掰开留留的手掌一查看,这伤口足足有一寸深,外翻着,即便是好了,也必然要留疤的。
“红姨你、”浣浣眼圈通红,一面小心的从怀里取出帕子捂着留留的伤口,一面看向红姨。
红姨冷笑:“这就是你威胁我的代价!留留这个刺头,是没资格竞选花魁了,以后就留在怡红院当个丫鬟吧,呵。”
话毕,红姨丢下匕首,甩袖离去。
院内很快出现了许多护院,快速的进来,将乐师的尸体拖走,将地上的血渍清理个干净。
院子里,再次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浣浣拉着留留进了屋子里,找来了酒精,帮留留的伤口消了毒。
“留留,你没事吧?”
“我没事。”留留神色复杂的看着浣浣。
“你怎么刚才那么聪明,先前乐师勾引你的时候,你又那么愚钝?”她忍不住问道。
浣浣瞪了她一眼:“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见色忘义的人?”
“没有,我只是……”留留不知道怎么解释,耳垂憋得通红。
浣浣‘噗嗤’一笑,反手拉住她的手,柔声安抚道:“我早就看出来了,我就是想知道这个乐师想干什么?所以才顺着他的戏演下去的,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乐师应该是上面的人派来的细作,试探楼里的人。这件事情虽然红姨能暂且遮掩过去,但是总有一天会被露出马脚。现在你被红姨毁了容,正好可以退居二线避避风头,慌慌人不错,你就先让她留你在身边当大丫鬟,我们再凑一凑钱,然后就赎身逃出去,不然,我想以红姨的性格,总有一天还是会对你下手。”
“那你怎么办?”留留脱口道。
“我没关系啊,我现在长大了,我有能力保护自己啊,而且,现在你退下来了,红姨总要留几个台柱子吧,我这么优秀,她不会对我下手的。”浣浣俏皮一笑。
“可是……”留留还想说些什么。
浣浣忽然板着脸:“没有可是,留留,从前都是你保护我,现在,我想保护你,如果……你舍不得我,那你出去之后,就努力攒钱,帮我赎身吧。”
留留不是个爱哭的,此时却倏地哭了出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点了点头。
“好,我会的。”
浣浣办事速度极快。
不过几天时间,慌慌便收留了留留当了身边的大丫鬟。
花魁竞选开始,依依胜出,但慌慌、荷荷、汝汝、浣浣四个人也成了台柱子,平日里依依表演,她们四个人作为伴舞出场。
只是,每次表演,她们的脸都蒙了起来,京都内的达官贵人都被她们吊起了胃口,期待着她们正式出场表演的那天。
浣浣存够了钱,再加上留留的身价大不如前,借着慌慌的名头,帮留留赎身。
在离开的前一晚。
留留去找浣浣告别。
浣浣此时已经有了自己的独立房间,在怡红院顶楼,几位姑娘住的都相当寂静,一般人是不能靠近的。
留留走了过去,却听到了一阵暧昧的声音。
这声音,对于身处怡红院这种地方的她们而言,再熟悉不过,那是怡红院外楼最容易发出来的声音。
娇哼、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