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看的白无双心都揪起来,她气的都想冲上去,把刚才的老板打一顿。
一个孩子而已。
用得着这么对待么?
可惜,这只是回忆,白无双没办法上去帮忙。
画面一转,小男孩儿已经成为了一个少年,他变成了奴隶,被人用铁链绑着,押到了一个格斗场。
格斗场内,是一个巨大的铁笼子。
场外,是一层层圆形的高台,供有钱人坐着观看。
少年被推进了铁笼子里。
然后,十几个和他一样的少年,也被推了进去,高矮胖瘦,每个少年的脸上都噙着冷漠。
他们每天都要进行一对一格斗,赢的人会有一顿饱饭。
正当他们疑惑着,今天为什么把他们全部同时塞进了笼子里时,一人高喊一声。
“城主说,天天看你们打来打去,很没意思。”
“想来,你们也觉得这样很没意思,所以城主格外开恩,给你们一次机会,一个时辰的时间,尽最大的能力,杀死其他对手,一个时辰结束后,唯一留下来的人,将成为城主的护卫,若是一个时辰之后,超过一个人留下来……”
“那你们只有一个字——死!”
少年们抽吸,他们看了看周围的同伴,虽然他们每日格斗,都伤的对方很严重,但朝夕相处之中,也早已生了惺惺相惜的感情。
今天,让他们杀了对方,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他们还是很快调整了过来,因为这样的日子继续过下去,就算是死了,也不过解脱而已。
格斗开始。
混战的少年,就好像一群恶疯了的狼,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每一招都快、准、狠,不顾一切,或撕咬,或锤杀。
很快,牢笼之中,便是一片血泊,看的白无双触目惊心,仅仅握住修冥的手。
“这也太残忍了!”
那个少年身上也已经满是鲜血,残喘的趴在地上。
其他的人都死了,仅剩下另一个看起来精瘦强健的少年,他手里拿着一根尖锐的兽骨,显然是从前悄悄留下,磨得尖锐之后,藏在身上,也正是这兽骨,帮了他很大的忙,杀了其他人。
他朝着那个少年走过去。
趴在地上的少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竟笑了笑。
“阿亚,还好,是你赢了,杀了我吧,你就能摆脱命运,我很开心。”
他们是好朋友,在格斗的时候,阿亚经常故意输给他,就是为了让他吃上一顿饱饭。
少年心里早就无以为报了。
若是,他的死,能让阿亚好好活下去,他自然开心。
阿亚蹲下了身,伸手扶了他一把,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少年疑惑着,阿亚忽然将手里的兽骨递给了少年,用力撞了上去,拥住了少年。
“阿亚!”少年惊愕低呼。
阿亚只紧紧的抱着他,沙哑着嗓子艰难的对着他说。
“阿桑,你读过书认识字,好好活下去,留在城主身边,找到机会,取代城主,改变这座城,收留每个流落在外的孩子,让他们吃饱饭,我、我……信你!”
阿亚抱着阿桑,死了。
阿桑久久不能平息,眼睛睁得大大的,险些突出来。
‘我信你’三个字在他的心底刻上了烙印。
画面又是一转。
阿桑已经长大成人,成为城主身边最出色的助手。
此时的他,眼底只剩冰冷、坚韧。
画面又是一转。
阿桑迎娶了城主最疼爱的女儿,新婚之夜,阿桑毒杀了城主,缴了城主所有亲信,将整个城的势力,全部管控在自己的手中。
上位后的阿桑,犹如两面人。
一面杀伐果断、严法律人,一旦有属下破坏了他定下的规矩,便只有一死谢罪;一面他将这座废城建立成了三国难民的避难所,无条件收容无家可归的人。
画面再一转。
城主的女儿生下了一个孩子难产而死,他悉心教导这个孩子,孩子成年后,有了自己的势力,第一时间却要推翻他,失败后,当着他的面,自缢了。
阿桑成了孤家寡人,但他没时间难过。
一个城的人需要他去养,他发展贸易,和周边城池管理者周旋,让城池内外一片祥和、繁华。
画面再次一转。
阿桑老了。
可他却没有孩子,因为御下之术严格,他也没有什么真正的亲信。
他想继续打理好城池,完成阿亚的临终所托,但身体越来越差,即便他吃再好的补品,他都没有办法像从前一样,事事亲力亲为。
各方蠢蠢欲动。
周边城池,亲信属下,都在等。
他们都在等他一死,便立即瓜分这座城池,城池会再次成为一座废城,城池内的孤儿,还会饿死、冻死、会像他和阿亚一样,沦为供有权有钱人的享乐工具。
在一次平息动乱之后。
阿桑和一个术士做了交易,得到二十年健硕的寿命,以魂献祭,再无来世。
就这样,阿桑以‘再无来世’为代价,又换了这座无名城二十年的安乐。
画面消失。
白无双和修冥对视了一眼,心底有一种深深的无奈。
这种是一种饶是他们再强大,都有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
阿桑倾其一生,建立了这座城,又用来世交换,维持和平二十年,现在来看……却仍旧消失在一片黄沙之中。
这是多么的无奈。
在时间这个最大的强敌面前,任由你再伟大,它都能轻易夺走你所拥有的一切。
这强大的怨念。
它是来自阿桑的不甘,一定是不甘的吧,对于命运的不甘。
“相公,这一关,要如何解呢?”
“任何人,在时间面前,都是渺小的,谁能长生不老呢?”
白无双问向修冥。
“方法错了。”修冥略为惋兮的回着。
白无双不解。
修冥继续道:“他的制度有问题,他初心是想用严格的律法来管控属下,造福居民,但是他却忘了,再好的制度,若是一直一成不变,还是会被淘汰。”
“他为了防止城内管理腐败,便事无巨细的管理着这座城,要么会让下面的更想反抗,要么会让下面的人沦为制度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