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白无双脱口而出。
这么武装齐备的船,却没有挂任何国家的旗番,除了海盗,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组织。
“可能。”修冥同意白无双的猜测。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跑啊,传言海盗凶残至极,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我们正面对上,一定危险!”机杼道。
白无双和修冥两人都没动。
朱明看着他们两人都没动,便也没有动。
“你、你们干嘛?”机杼急了,问道。
“殿下和主人,一定是有什么想法了。”朱明柔声道。
“嗯,在海面上飘着危机四伏,不如上船一搏。”修冥薄唇轻启,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克制禁欲。
白无双觉得,能和她心意相通的,唯有她家相公了。
她亦是如此想的。
她走近船舱内,点上了所有的油灯,将他们的小船,点的灯火通明。
然后点燃四张大吉大利符咒,默念咒语,将符灰洒在了他们四人身上。
这次出海实在是太不顺了,非逼得她出法宝。
周身镶着铁皮的船,很快注意到了他们,甲板上,走出来一行穿着铠甲,梳着脏辫的人,一根铁索勾,甩上了白无双他们的船。
将他们的小船,拉向了大船,尔后几根绳索缠绕住了他们的腰际,将他们拽上了甲板。
“唰唰唰!”
四根长矛架在了他们的脖颈上。
穿着黑衣铠甲的卫士散开,人群中走出了大胡子白头发戴着眼罩的独眼龙,双手附背问。
“你们是谁?”
白无双嘿嘿笑了笑:“我们不过是出海游玩的普通人,结果不小心船桨掉进海里,然后随风飘着飘到了这里。”
“不知道您是什么人啊,瞧着您长得人高马大气势磅礴,想必是哪个国家的诸侯将军,受命出海呢吧?”
这一顿马屁拍的对方十分受用。
“嗯,不错。”独眼龙双手附背,高扬着下巴哈哈一笑:“我从前确实是个将军,我叫王罡,他们都喊我王将军。”
“王将军好!我叫白无双。”
“将军好,在下机杼。”
“将军好,在下朱明。”
修冥迟疑了一下,抱拳道:“将军好,在下萧冥。”
王罡满意的点了点头,摸了摸下巴上的大碴胡子:“念你们颇得我眼缘,那就随我进入舱内歇息吧。”
黑衣铠甲卫士收了长矛,给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进了船舱内。
里面的豪华,不亚于一个小型宫殿。
地面铺设着上好的羊绒毡子,两面的房间墙壁上,还雕刻着各式各样的浮雕,看样式有点像西域的风格。
走进一个房间,便听着胡乐之声靡靡。
想来,刚才这王罡将军便在屋内喝酒听曲儿。
王罡走上了上首,一挥手,大声道:“来人,给几位客人上酒。”
一群穿着累死肚皮舞服的姑娘们入了场,端着盘子,上了酒,落座在他们的身边,巧笑着,为他们斟酒。
“不知道你们来自哪个国家啊?”王罡随意问着。
“哦,我们来自大周。”
“嗯,看着你们的衣裳便像是大周人,大周可是个好地方,地大物博,可惜男儿多柔弱,上了战场能打的不多,尤其是大周年轻的将领,更是没有一个能担的起来的,唯有修冥太子,听说还有点本事。”
他轻嗤着,端起酒杯哈哈笑了笑:“你们别介意啊,我不是说你们几个柔弱啊。”
机杼咬着牙,自然是不服。
这话中羞辱的意味太过严重,但凡有一丝爱国要强之心的男儿,听了都会愤怒。
朱明暗暗揪着他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冲动。
修冥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将军说笑了,大周自古便是农耕民族,和征战比起来,大周的子民更喜欢男耕女织的闲暇生活,种两亩小地,养一群小鸡,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安逸幸福。”
白无双笑了笑,言下之意大周自给自足,没必要靠争斗抢夺资源过日子。
好战的国家说的好听是凶猛,实际上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知狩猎掠夺自然资源,不知道饲养播种。
王罡眼眸眯了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白无双。
就在此时,一群舞女蒙着面走了进来,音乐声配合着她们的舞步变得热烈,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领舞的是个身材窈窕纤细的姑娘,巧目盼兮,不似那些身材粗狂火辣的西域舞女,倒生出来一些江南女子的韵味。
她脚戴银钏,旋转着,腰间的铃铛叮当响着,好似泉水叮咚,又好似黄莺鸣唱,让人听了春暖花开,想要恋爱的味道。
舞女旋转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忽而,面上的面纱忽然掉落下来。
这一下。
白无双一惊。
机杼蹭的一下站起身来,低呼:“心如?”
女子拧了拧眉,不解的看着机杼。
那杏仁似得眼睛,微微一眨,可不就是白心如在世?
机杼眼睛赤红着,顿时失态,从桌上踉跄着爬了出去,轻跃着来到她面前,一下把她拽入怀中,用尽全力的搂着。
“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心如,这次我再也不会放开你。”
“公子,你、你认错人了,我,我不认识你。”女子慌张的推搡着机杼,却怎么也推搡不开。
“我是机杼啊,我是小道士,白云山上的小道士。”机杼将她搂的更紧,声音都哽咽了起来。
朱明拧了拧眉,焦急的看向白无双。
对机杼来说,白心如便是他的命,他的魂,她也无可奈何。
“哼!”王罡一巴掌拍在了桌上,不满道。
“这便是你们大周的礼仪?虽说她只是一个舞女,但在这船上,便是我的女人!你们这是在挑衅我么?”
白无双赶紧站起身拱手道。
“将军误会了,实在这舞女和我这朋友已死的未婚妻,太过相像,请您不要介意。”
“朱明。”白无双使了一个眼色。
朱明上前抓住机杼的胳膊,低语:“机杼兄,不要冲动。”
机杼却就是不松手,死也不松手。
朱明无奈,咬了咬唇,一掌劈在机杼的后脖颈上。
机杼顿时晕了过去,饶是这样,朱明还废了些力气,才将他们两人分开。
女子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赶紧跪在地上。
“将、将军恕罪。”
“滚下去!”王罡低呵。
女子瑟瑟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