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我知道你贪酒,尤其是昨夜几个朋友都在,只是、哎!”
男子叹息一声,转而眼眸一眯,朝着外面看去,低呵:“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传话下去,就说是丫鬟自己摔倒,插在了剪刀上,若是有人说漏了嘴,我定要他好看!”
“是……”
门口的丫鬟们怯怯的弯了弯腰,连忙散了。
朱明气的蹭一下站起身:“这摆明了是陷害,我昨晚喝多了,哪来的力气杀人?是不是你?”
白无双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看了看修冥和机杼。
她这是……穿越后遇到了第一场宅斗?不过是别人家的宅斗?
不过么。
这用脚趾丫子想,也能看出来,这场醉酒杀人的戏码,和这病弱男人脱不了关系。
“那你说说,昨晚发生了什么?”病弱男子冷笑着挖了朱明一眼,“你说不是你,那你说说,这丫鬟怎么就在你的屋子里,然后又怎么的外衣没穿,就躺在了你的床上?”
“嗯?”
病弱男子一挑眉,满是逼问。
朱明一怔,用力想了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光是朱明,其实让白无双去想昨晚她怎么进的房间,尔后又发生了什么,她也想不起来了。
这说明,昨晚的酒有问题。
“我……”朱明试图努力想着,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说不出来了?哎!二弟,你到底年少轻狂了些,犯些错没什么,反正咱们家钱多,到时候多贴补那丫鬟家人些钱,也能打发的过去的,别慌。”他伸手拍了拍朱明的肩膀,叹息一声。
“你、”朱明咬着牙,拳头攥的紧紧的。
这真是棋高一着啊。
一个帽子扣下来,等于朱明的把柄一辈子捏在他手里。
到时候一分家产,这个一要挟,朱明说个球球?那还不是任由这人搓圆捏扁?
修冥看向白无双,用眼神轻问,娘子有想法了?
白无双对着他比了个‘欧了’。
她低呼一声,板着脸道:“呀!原来,在我大周,杀人竟不需要偿命呢?都不用报官来看查么?”
白无双眨巴眨巴眼睛,俏皮狡黠。
朱明看向白无双,本一听报官,心中有些慌,但再看她的眼神便知道她已经有了计策了,心稳了下来。
“是啊,报官吧,我身为州府衙门的师爷,在我手上出了人命,若是这样遮掩过去,岂不是给我家大人抹黑?”
“二弟,怎么能报官呢!若是报官,你的名声可就全毁了,仕途也毁了,婚事怕是也得耽搁,而且,我们朱家怕是也得跟着蒙冤。”病弱男子一脸严肃,“哎!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父亲从西域回来,我该怎么交代啊。”
他拍了拍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诶?这位……朱明的大哥,我们这几个才认识朱明的朋友,都觉得以朱明的人品,是断然不会杀人的,怎么?你这位亲大哥反而不问细节,就笃定了是朱明杀的人呢?莫非……”
“你知道内幕?”白无双唇瓣勾勒着,杏眼微眯,仿佛一眼就能将他看穿。
朱明大哥被看的一惧。
“你、你胡说什么?我,我只是担心请了衙门来,坏了我二弟的名声。”
“呵,那就先有我来算上一卦。”
白无双掐起手指,将朱明的生辰八字默念在天师宝典上。
“年幼丧母,父子情寡,兄长嫉恨,为人忠义敏捷,非大忠大诚之人,亦非大奸大恶。”
“属鸡,五行缺金,不易从商,从刑狱之职,否恐惹祸上身。”
她看向朱明,砸了砸舌:“啧啧,早知道你是这个命格,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应该劝你早点辞职。”
“你这命格,就得离刑狱职责远点,否则迟早惹上关系,你看,这不,就惹上了吧。”
“放心,去报官吧,我敢以我身家性命担保,此事绝对与你无关!”
白无双拍了拍朱明的肩膀。
朱明低呼出一口气,彻底松懈下来。
刚才他醒过来,看着床边躺着的尸体,他自己一瞬间都蒙了。
看着他双手满是鲜血,昨晚又喝多了一点印象都没有,他都怀疑,他是不是酒精作祟误杀了这丫鬟。
现在,有了白无双打包票,他这才彻底的信了自己。
“二弟!不要糊涂,一个卦婆而已,她若算偏了,可毁了你一辈子!”
“没事,我信她!此次冯家村之行,白卦婆一人之力,便解了旱灾瘟灾,绝对是个可以信得过的人!”
机杼也掐指一算,附和道。
“是啊,刚才我替那丫鬟算了面相,这丫鬟面犯自缢之刑,说不准是自己想不开自杀的。还是尽快让衙门的人来,请了仵作验一验伤口,一探便知。”
“你、你们。”病弱男子,用力挥袖:“哼,我倒要看看,你们请了衙门的人来了,有什么好结果!”
不等着报官。
衙门的人自己来了。
原来早起那一声尖叫,早从院子里传了出去。
整个州府街上都在传,朱家二公子,州府衙门的师爷,杀了人。
好在,朱明自己提出报官来查,否则只怕此时传的更厉害的是,朱明利用权势隐瞒杀人事实了!
倒时就算朱明再去请衙门的人来查,自证清白,也会被所有人诟病,是借用权势动了手脚才脱身,没有人会去细究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杀了人,人们只会觉得,他就是杀了人。
“怎么回事?”
带头的官差走了进来,朱明朝着他拱了拱手。
官差一瞧朱明身上的血渍,诧异了一下。
“朱师爷您这是,何故?”
“刘大哥,是这样的……”朱明将事情复述了一遍,然后抬起了双手:“这样,为了自证清白,在案件查清楚之前,你们先将我收押吧。”
“这……”官差刘木迟疑了一下,还是给他上了手链,“好,那就得罪了。”
“来人,保护现场,请仵作!”
现场的人全部清了出去。
朱明被带走前,朝着白无双、修冥等人拱了拱手,喃声道:“拜托了。”
白无双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仵作来了。
是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身材矮小,衣衫略有补丁,颧骨突出,看面相是个命格很硬,孤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