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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犹大的国王们
公元前930年—公元前626年

罗波安对耶罗波安:分裂

公元前930年,所罗门在执政四十年后去世,他的儿子罗波安把各部落召到示剑。北方部落让将军耶罗波安转告年轻的国王,他们不会再容忍所罗门的高额赋税,但傲慢的国王回答说:“我必使你们负更重的轭,我父亲用鞭子责打你们,而我会用蝎子惩罚你们。”十个北方部落揭竿起义,膏立耶罗波安为分离出去的新以色列王国的国王。

罗波安仍然是犹大的国王。他是大卫的孙子,掌握着雅卫在俗世的住宅——耶路撒冷的圣殿。耶罗波安定都示剑,但经验丰富的他一眼便看出:“这民若上耶路撒冷去,在耶和华的殿里献祭,他们的心必定归向他们的主犹大王罗波安,就把我杀了。”于是,他在伯特利(Bethel)和但(Dan)建了两座小圣殿,这两座圣殿是传统的迦南式圣殿。耶罗波安的统治既成功又久远,但永远无法与罗波安的耶路撒冷相比。

两个以色列王国有时交战,有时结成紧密的同盟。公元前900年以后的四个世纪里,大卫王朝统治着犹大和圣殿王城耶路撒冷周围的小块地方,而更加富裕的以色列成为北部的一个地方军事力量,通常控制在依靠血腥政变夺取王位的驾驶战车的将领手中。其中一个篡位者把前任君主的家人赶尽杀绝,“甚至没有留下一个男丁”。两百年后挥洒笔墨编写《列王纪》和《历代志》的作者们从不关心个人履历或年表的精确,只依据是否忠于以色列唯一的上帝来评判统治者。幸运的是,“黑暗时代”过去了,如今发现的埃及和伊朗在帝国时期留下的碑文体现并印证了《圣经》那强烈的充满正义的训话。

所罗门去世九年后,埃及再次侵扰耶路撒冷。曾经促使以色列联合君主国瓦解的法老舍松契率军队沿海岸线北上,登陆后转向耶路撒冷。圣殿的富有使他的这次绕道获利颇丰。罗波安国王不得不用圣殿的财富——所罗门的黄金——打发舍松契。法老攻打两个以色列王国,摧毁沿海城镇美吉多,还在此留下一块刻着铭文的石碑,夸耀自己的征服活动——虽然仅存只言片语,但足以令今人玩味再三。回国后,舍松契在卡纳克的阿蒙神庙中宣扬他的这次成功突袭。当时法老的首都布巴斯提斯的一段象形文字显示,此后不久,舍松契的继承人奥索尔孔为他的神庙捐献了三百八十三吨黄金,这些可能就是从耶路撒冷掠夺所得。舍松契的入侵是经考古证实的第一个《圣经》事件。

经过五十年的争斗,两个以色列王国握手言和。以色列国王亚哈娶了一位腓尼基公主,这位公主成为《圣经》中的大恶魔,一个道德沦丧的暴君,她崇拜巴力神及其他偶像。她的名字叫“耶洗别”,她和她的家族过来统治以色列,以及耶路撒冷。他们为这两个地方带来的是杀戮与灾难。

耶洗别和她的女儿:耶路撒冷的王后

耶洗别和亚哈有一个名叫亚他利雅的女儿,他们把她嫁给犹大国王杰哈拉。亚他利雅到达耶路撒冷时,耶路撒冷正一片繁荣——叙利亚商人在他们的区域做生意,一支犹地亚舰队在红海上扬帆起航,迦南人的神像被清理出圣殿;但亚他利雅没有给耶路撒冷带来幸福或好运。

唯有周围大国暂停扩张之时,以色列才能繁荣发展。

公元前854年,在以今伊拉克境内尼尼微为中心建立的亚述国再次崛起。当亚述国王撒缦以色三世开始征服叙利亚诸国时,犹大、以色列和叙利亚结成反撒缦以色联盟。在卡尔卡尔战役中,统率一万名步兵和两千辆战车、得到犹地亚人和叙利亚众王支持的亚哈国王,成功地阻止了亚述人向前进发。但此后不久,联盟瓦解。犹地亚人和以色列人联合攻打叙利亚;他们的属民举行起义。 以色列国王亚哈被箭射死,“狗把他的血舔得一干二净”。一个叫耶户的将军在以色列举起反叛大旗,屠杀了皇族成员——把亚哈七十个儿子的首级堆到撒马利亚门前。耶户不仅暗杀了以色列的新国王,还杀了来访的犹大国王。至于王后耶洗别,她被民众从宫殿窗口抛出,葬身于双轮马车的车轮之下。

在以色列,耶洗别的尸体被用来喂狗。公元前841年左右,耶洗别的女儿亚他利雅王后掌握了耶路撒冷的大权,她杀害了所能找到的大卫家族的所有王子(她的亲孙子),只有小王子约阿施幸免于难。《列王纪(下)》和一些新的考古发现让我们第一次看到耶路撒冷生活的浮光掠影。

当年幼的王子躲在圣殿的建筑群里时,耶洗别半腓尼基血统半以色列血统的女儿将国际贸易和巴力神崇拜引入她的小山都。我们曾在耶路撒冷发掘出一只造型极为精致的物品:一只乳白色的鸽子停在一棵不足2.6厘米高的石榴树上,它可能是耶路撒冷豪华建筑里某件家具的装饰品。我们在大卫城下面的岩石水池周围发现那个时代印有抬头的信纸——上面有以“印玺”之名著称的腓尼基黏土印章,印章上刻着船只和诸如王座上方长着翅膀的太阳之类的神圣图腾;还有一万块鱼骨,可能是从事海上贸易的商人从地中海进口的。很快,亚他利雅就和耶洗别一样令人发指。她的奉行偶像崇拜的祭司们在圣殿中立起巴力神和其他神的神位。六年后,圣殿的祭司把耶路撒冷的权贵召集起来参加秘密会议,他在会上透露小王子约阿施的存在,这些人立即宣誓效忠约阿施。这位祭司用仍然储藏在圣殿中的大卫王的矛和盾将卫兵武装起来,然后立这个孩子为王,大声疾呼“上帝救助国王”,并吹响号角。

女王听到“卫兵和民众的声音”,从王宫中跑出来,穿过卫城,冲到人满为患的圣殿。“反了!反了!”她大声呼喊,但卫兵把她抓起来拖离圣山,并在门外将她杀死。巴力的祭司们被以私刑处死,他们的神像也被打碎。

约阿施在位四十年。公元前801年,约阿施在战场上被挥师耶路撒冷、强迫他把圣殿“宝库中的所有黄金”交出来的叙利亚国王打败,并被杀死。十三年后,以色列的一位国王突袭耶路撒冷并洗劫了圣殿。此后,圣殿不断增长的财富使它成为众人觊觎的对象。

然而,耶路撒冷微不足道的繁荣根本无法与在新王统治下焕发生机的亚述相比:“肉食帝国”(亚述)再次走上侵略道路。以色列和亚兰—大马士革的国王试图通过结盟抵抗亚述人的侵略。当犹大国王亚哈斯表示拒绝时,以色列人和叙利亚人开始围攻耶路撒冷。他们无法攻破新加固的城墙,但亚哈斯国王拿出圣殿的财富向亚述的提革拉·帕拉萨三世求助。公元前732年,亚述人吞并叙利亚,洗劫以色列。在耶路撒冷,亚哈斯国王在屈服于亚述还是站起来斗争之间苦苦挣扎。

以赛亚:集美人和荡妇于一身的耶路撒冷

作为贵族、祭司和政治顾问的以赛亚建议国王耐心等待:耶和华会保护耶路撒冷。以赛亚说,王会有一个名叫以马内利——意思是“上帝与我们同在”——的儿子,赐予我们的这个孩子将是“全能的神、永在的父、和平的君”,将带来“永久的和平”。

《以赛亚书》至少有两个作者,两位的写作时间相距两百多年,但第一个以赛亚不仅是预言家,还是有远见的诗人。在亚述的侵略势不可当的时代,他第一个展望圣殿被毁后神秘的耶路撒冷:“我见主坐在高高的宝座上,他的衣裳垂下,遮满圣殿……殿布满狼烟。”

以赛亚热爱“圣山”,将它看成美丽的女人:“锡安女子的山,耶路撒冷的山”,有时正直,有时像个荡妇。拥有耶路撒冷是神圣和体面的事情,但如果一切都失去了,“耶路撒冷也被毁了”,对散居各地的每个人来说,会有一个新的神秘的耶路撒冷,宣言慈爱,“学习行善,寻求公平,解救被压迫者,给孤儿申冤,为寡妇辩护”。以赛亚预见到一种非凡的景象:“耶和华殿的山必坚立,超乎诸山……万民都要流归这山。”这个遥远的、可能被征服的山顶城市的法律、价值观念和故事将再次兴起:“必有许多国的民前往,说,来吧,我们登耶和华的山,奔雅各神的殿;主必将他的道教训我们……因为训诲必出于锡安,耶和华的言语,必出于耶路撒冷,他必在列国中施行审判。”以赛亚预言,当受膏的国王——弥赛亚——降临时,会有神秘的末日审判:“他们要将刀打成犁头,把枪打成镰刀……他们也不再学习战事。”死者将复活。“豺狼必与绵羊羔同居,豹子与山羊同卧。”

这首热情洋溢的诗首次表达了从古至今贯穿耶路撒冷历史的对世界末日的期盼。以赛亚不仅帮忙塑造了犹太教,还为基督教的成型做出了贡献。耶稣基督研究以赛亚和他的学说——从圣殿被毁与具有普世精神的耶路撒冷观念,到捍卫受压迫者的利益——都源于这个富有诗意的愿景。耶稣本人将被视为以赛亚所说的以马内利。

亚哈斯国王去大马士革朝拜提革拉·帕拉萨,归来时为圣殿带回一个亚述式的神坛。公元前727年,征服者去世,以色列举起反叛大旗,但新亚述王萨尔贡二世围攻以色列首都撒马利亚长达三年,然后吞并以色列,将两万七千名以色列人放逐到亚述。十二个部落中有十个部落在北方王国居住,这些人几乎从历史上消失。 现代犹太人是以犹大王国形式存留下来的两个部落的后代。被以赛亚称为以马内利的婴儿后来成为国王希西家,他不是弥赛亚,但拥有最宝贵的政治才能——运气。耶路撒冷至今还留有他的遗迹。

西拿基立:扑向羊圈的狼

希西家蛰伏了二十年,等待反抗亚述的机会:首先,他清除偶像,粉碎圣殿中屹立的铜蛇,并召唤他的子民在首次扩建到西山的耶路撒冷庆祝早期的逾越节。 城里到处是从垮台的北方王国涌来的难民,他们可能随身携带着有关早期以色列历史和传说的古老卷轴。耶路撒冷的学者开始将犹地亚传统和北方部落传统融合在一起。这些像希腊人记录荷马史诗《伊利亚特》那样写成的卷轴,最终成为《圣 经》。

公元前705年,当萨尔贡二世战死沙场时,耶路撒冷人,甚至以赛亚,都希望这一事件标志着邪恶的亚述帝国的垮台。埃及承诺给予支持;巴比伦城举起反叛大旗,并派使节告诉希西家。希西家觉得时机已到:他加入反亚述联盟,并为战争做准备。然而,不幸的是,新的亚述王是一个具有无限信心和精力的军阀,他的名字叫西拿基立。

西拿基立称自己为“世界之王、亚述之王”,当时这两个头衔是同一个意思。亚述统治着从波斯湾到塞浦路斯的广阔区域,它的内陆核心地区在今天的伊拉克,北有群山阻隔,西有幼发拉底河庇护,但南部和东部易遭攻击。帝国就像一条鲨鱼,只有不断进食才能存活。对亚述人来说,征服是一种宗教义务。每个新国王即位时都要宣誓扩张他们所说的“阿舒尔神的土地”——这个国家就是以他们守护神的名字命名的。国王既是大祭司,又是司令官,亲自统率二十多万军队。和近现代的专制统治者一样,彼时的国王不仅利用恐怖统治,还利用横跨整个帝国的流放来威慑臣民。

西拿基立始终未能从战场上追回父亲萨尔贡二世的遗体,这是触怒神灵的可怕迹象,帝国也开始分裂。但西拿基立镇压了所有叛乱,重新占领巴比伦并摧毁了整座城市。一旦秩序恢复,他就试图巩固秩序,花费巨资重建首都——战争和激情之神伊什塔尔的城市尼尼微。他用水渠灌溉花园,他的宏伟宫殿无与伦比。亚述的国王们酷爱宣传,宫殿墙上炫耀胜利的装饰昭示了亚述人的胜利和敌人的惨死——被集体钉死、剥皮和斩首。被征服城市的大臣们在尼尼微游街示众,脖子上戴着串着他们国王首级的恐怖的项链。然而,亚述人的掠夺并不比其他征服者邪恶,比如埃及人会收集敌人的手和阴茎。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亚述最残暴的时代已经结束,如果可能,西拿基立更喜欢坐到谈判桌旁。

西拿基立把自己的丰功伟绩埋在宫殿的地基下。在伊拉克,考古学家已经发现他的城市遗址,该遗址显示,鼎盛时期的亚述依靠征服和农业致富,政府由具有读写能力的书记员来管理,关于这些人的记录就保存在皇家档案馆里。他们的图书馆里不仅有帮助国王(或王室)做决定的占卜书,争取神之厚爱的咒语、仪式和赞美诗,还包括记录诸如《吉尔伽美什史诗》之类文学经典的石碑。实行多神崇拜、敬畏神秘雕像和鬼魂并诉诸占卜力量的亚述人研究医药,在石碑上开药方,上面写着:“如果这个人出现以下症状,问题出在……用药如 下……”

在远离家乡、绚丽浮华的亚述城市里辛苦劳作的以色列囚犯,将这些城市视为“充满谎言、劫掠,从来不乏受害者的血腥”都市,这里有彩绘宫殿,有像巴别塔一样的通灵塔。在先知那鸿的描述中,有“鞭声嘹亮,车轮滚滚,马匹踢跳,车辆奔腾”的景象。现在,那些八辐条的马车、庞大的军队和西拿基立本人正向耶路撒冷前进。《申命记》中说:“如鹰飞过来攻击你。”

希西家的隧道

希西家知道巴比伦所遭遇的恐怖,于是疯狂地在耶路撒冷新区附近筑防。他修建的“宽墙”厚约7.6米,有些部分至今依稀可见,但最引人注目的是犹太区的那段城墙。他为围城做准备,派两组工匠在岩石中间开凿出一条超过500米长的隧道,该隧道将城外的基训泉同大卫城下、圣殿山南部的西罗亚池连接在一起。多亏了这个新的防御工事,西罗亚池被划进了城内。两组工匠在岩石深处会合时,刻碑庆祝,记录自己的惊人成就:

隧道通了。这是隧道凿穿的方式:工匠们挥舞斧头,朝着同伴的方向挖去,当还有3腕尺就要凿穿时,他们听到一个人呼唤同伴的声音,因为右边的岩石有裂缝,左边的也有。当隧道凿穿时,采石匠同时砍向那块石头,两边的工匠面对面,斧头对斧头;水从基训泉流到西罗亚池的距离是1200腕尺(约549米),而工匠头顶的岩石高度有100腕尺(约46米)。

希西家在圣殿山北部的一个溪谷建坝,使毕士大的一个水池为耶路撒冷提供更多的水。他似乎还为军队分配好了食物——油、葡萄酒和粮食,可以说为围城和战争做好了准备。今人已在犹大境内遗址上发现标着“lmlk”字样(意思是“国王专用”)的瓶罐把手,上面刻着国王的徽章——四翼圣甲虫。

“亚述人像扑向羊圈的狼一样冲过来。”拜伦写道。现在,西拿基立和他庞大的军队离耶路撒冷非常之近。这个伟大的国王和大部分亚述国王一样,乘笨重的三驾马车,头顶是王室专用的华盖。马戴着闪闪发光的头冠,而西拿基立身穿绣花长袍,头戴尖顶软帽,将长胡子修成方形、编成辫子,手上戴着玫瑰花饰手环,还经常携带弓与剑,弓握在手里,剑装在他腰带旁配有狮子纹饰的剑鞘里。他更多地将自己比作狮子,而不是《圣经》中的秃鹰或拜伦诗里的狼。在伊什塔尔神庙里,亚述国王穿着狮皮庆祝他们的胜利,他们的宫殿装饰着狮身人面像,因为猎捕狮子是伟大的国王们热衷的运动。

西拿基立绕过耶路撒冷围攻希西家的第二个城市——南部要塞拉吉。我们可以从尼尼微宫殿的浅浮雕中看出西拿基立的军队(以及犹地亚人)的模样:亚述人有一支通晓多种语言的帝国军队,他们将头发编成辫子,身穿束腰的宽松外衣和锁子甲,头戴用羽毛装饰的尖顶头盔,按战车御夫、长矛手、弓箭手和投石手等身份排成不同的队列。他们一起发起进攻,派遣工兵破坏城墙,利用一种可怕的、锥形的围城器械破坏对方的防御工事。当西拿基立的步兵爬上攻城梯拿下城市时,弓箭手和投石手停止令人生畏的射击。考古学家已经挖掘出一个埋着一千五百人的坟墓,里面有男人、女人和小孩,就像浅浮雕所展示的那样,一些人被钉死或剥皮,成群的难民逃离这个人间地狱,而此时的耶路撒冷知道自身将要面临怎样的命运。

西拿基立快速击溃一支前来救援希西家的埃及军队,他洗劫了犹大,然后围攻耶路撒冷。他在城北的一个地方扎营,五百多年后,提图斯选择的就是这个地方。

耶路撒冷城外的所有水井都被希西家投了毒。为他驻守新城墙的军队头戴包头巾,用束发带和长耳罩扎紧,身着短裙、护腿和靴子。当围城军队攻进来时,城内毫无疑问地出现了恐慌。西拿基立派将领前去谈判,称抵抗是无望的。先知弥迦已经预见到了锡安的灭亡,但老以赛亚却建议人们耐心等待,他认为雅卫会伸出援手。

希西家还在圣殿祈祷,但西拿基立扬言他已经将耶路撒冷围得像“笼中之鸟”。不过,以赛亚是对的——上帝介入了。

玛拿西:地狱之谷的儿童献祭

“当夜,耶和华的使者出去,在亚述营里杀人……清早有人起来一看,都是死尸了。”亚述人突然收拾好营地,可能是要去镇压东部的叛乱。“亚述王西拿基立就拔营而去。”雅卫告诉西拿基立:“耶路撒冷的女儿向你摇头。”这是来自耶路撒冷的说法。而西拿基立的年鉴却记载,是希西家的巨额贡奉促使西拿基立离开的,其中包括30塔兰特 金子和800塔兰特银子——希西家似乎是用钱把亚述人打发走的。西拿基立把犹大压缩成一个不比耶路撒冷地区大多少的地方,并吹嘘说流放了二十万零一百五十人。

围攻结束后不久,希西家去世,他的儿子玛拿西成为叙利亚的忠诚附属。他残酷镇压耶路撒冷的反对力量,娶了一位阿拉伯公主,推翻父亲的改革,并在圣殿中配置男性圣妓和巴力、阿瑟拉神崇拜物。最可怕的是,他鼓励在耶路撒冷城南的欣嫩子谷中的烤炉旁拿儿童献祭,即“陀斐特(tophet)” 。“他的确让他的亲生儿子穿越烈火……”据说,孩子被带到那里时,祭司们不停击鼓,好让父母听不到孩子们的尖叫。

由于玛拿西,欣嫩子谷不仅成为死亡之地,还成为犹太神话、后来的基督教神话和伊斯兰教神话中的“吉赫纳”(Gehenna)——地狱。如果圣殿山是耶路撒冷的天堂,那么吉赫纳就是耶路撒冷的冥府。

接着,公元前626年,迦勒底将领那波勃来萨控制了巴比伦,并逐渐摧毁亚述帝国,他在《巴比伦编年史》中记录了自己的丰功伟绩。公元前612年,巴比伦和米底联军攻克尼尼微。公元前609年, 玛拿西八岁大的孙子约西亚继位,这预示着一个由弥赛亚统治的黄金时代的到来。 g9nYf7ZDEF3dELd5pZZnf+0U9jqOjkwvLySCUy852yU0tnUv8eBEeCeByN2E4yV1



5 巴比伦的妓女
公元前586年—公元前539年

约西亚:革命的救世主

这是个奇迹:邪恶的亚述帝国崩溃了,犹大王国自由了。约西亚国王可能将他的王国向北扩展到了前以色列王国土地上,向南延伸到红海,向东延伸到地中海。 在他统治的第十八个年头,最高祭司希勒家在圣殿的房间里发现了一部被遗忘的经卷。

约西亚认识到这份文件的力量,它是《申命记》(希腊语中的“第二部法律”)的一个早期版本,可能是在以色列亡国后被带到南方、并在玛拿西残酷统治期间被藏进圣殿的经卷中的一部。约西亚把犹地亚人召集到圣殿,站在有图腾标志的王室支柱旁边,宣布他与唯一的上帝立约,遵守律法。国王让学者们复述了犹地亚人的古老历史,将神话中犹太民族的先祖、圣王大卫和所罗门,还有耶路撒冷的故事融合成单一的过去,以照亮现在,这使《圣经》的诞生又近了一步。事实上,这些律法是被追溯至并归功于摩西的,但《圣经》对所罗门圣殿的描述无疑反映了真实的、但时代较晚的约西亚的耶路撒冷—— 新的大卫城。此后,圣山在希伯来语中被称作“ha-Makom”,即“那个地方”。

约西亚在汲沦谷焚烧偶像,将男妓赶出圣殿;他打碎“地狱之谷”的儿童炙烤炉,杀了崇拜偶像的祭司,并把他们的尸骸扔进祭坛并碾碎。 约西亚的革命听起来暴力、狂热,且严守清规戒律。之后,他过逾越节加以庆祝。“约西亚之前,没有王像他那样。”但是,他在进行一场危险的游戏。那时埃及法老尼科正率军沿海岸北上,约西亚担心犹大王国在摆脱亚述后会转而受制于埃及,于是连忙前去阻拦。公元前609年,法老打败犹地亚人,在美吉多杀死了约西亚。约西亚失败了,但他乐观的、启示性的统治比大卫和耶稣之间这段时期内的任何统治都更具有影响。但是,独立之梦在美吉多终结了,“美吉多”也成为灾难的代名词:“哈米吉多顿”(Armageddon),即“末日决战”,就是由此而来的。

法老向耶路撒冷推进,把约西亚的哥哥约雅敬(Jehoiakim)推上犹大王位。但埃及未能阻止近东地区一个新的帝国的崛起。公元前605年,巴比伦国王的儿子尼布甲尼撒在迦基米施击溃埃及人。亚述消失了,巴比伦接手犹大。而公元前597年,约雅敬国王发现自己有机会趁乱解放犹大,于是下令进行一次全国性斋戒,以争取上帝的保护。在第一次悲诉中,他的顾问和先知耶利米警告说,上帝将摧毁耶路撒冷。约雅敬国王公开烧毁了耶利米的著作。 约雅敬使犹大与埃及结盟,但是,当新的征服者袭击耶路撒冷时,埃及没有伸出援手。

尼布甲尼撒

保存在一块黏土板上的《尼布甲尼撒编年史》称:“在犹太历提斯利月,巴比伦国王向哈梯(Hatti,叙利亚)进发,围攻犹大的都城(耶路撒冷),在亚达月第二天(公元前597年3月16日)攻下这座城市并俘虏了国王。”尼布甲尼撒洗劫了圣殿,将国王和一万名贵族、工匠及青年男子押送到巴比伦。约雅敬也来到了其征服者在巴比伦的宫廷。

尼布甲尼撒是篡位者的儿子,但也是充满活力的帝国建筑师,视自己为巴比伦的庇护神贝尔—马杜克在世上的总督。他继承了亚述帝国的残暴镇压模式,把自己提升为虔诚和美德的模范。在国内,“恃强凌弱乃是常见之事”,但尼布甲尼撒“日夜勤劳,博采众议,谨慎施政”,务使正义得到伸张。尽管如此,受迫害的犹地亚人恐怕还是无法认可这位自封的“正义之王”。

来自犹大的流放者发现,锡安与他们目前所在的巴比伦相比不过像个村子。当耶路撒冷有几千居民时,巴比伦自称有二十五万人住在这个如此宏伟、享乐的大都市,以至于传说中的爱和战争女神伊什塔尔蹑手蹑脚地穿街过巷,在旅馆和小巷里亲吻她青睐的对象。

尼布甲尼撒给巴比伦烙上自己的审美烙印。巨大、宏伟的雕像上涂着他最喜欢的颜色,那是波澜壮阔的幼发拉底河倒映出的神圣的天蓝色。伊什塔尔门有四座塔楼,塔楼外面包裹着蓝色瓷砖,瓷砖上面绘着由黄色公牛和赭色龙构成的图案,此门通向城市的凯旋大道——列队行进之路。尼布甲尼撒的宫殿装饰着巨大的狮子,用他的话说,这是一座“令人赞叹的雄伟大厦、闪闪发光的圣所、我的皇宫所在”。“空中花园”(Hanging Gardens)装点着他的夏宫(summerpalace)。为了向巴比伦的庇护神马杜克致敬,尼布甲尼撒建造了一座巨大的、有七层阶梯的、顶上带有平台的金字塔:这个属于天堂与尘世的基座平台是真正的巴别塔。描述它的语言之多样,反映了巴比伦是整个近东地区的中心。

在耶路撒冷,尼布甲尼撒将流亡国王的叔叔西底家推上了王位。公元前594年,西底家去巴比伦向尼布甲尼撒朝拜,但是,他一回来就发动了叛乱。先知耶利米不断规劝国王西底家,警告说巴比伦人会摧毁耶路撒冷。尼布甲尼撒挥师南下。西底家向埃及人求助,埃及人只派出极少的人来增援,而这些人很快就被打败了。耶利米注意到耶路撒冷城内的恐慌和疑惧,他试图逃出去,却在城门口被逮捕了。西底家在继续以耶利米为顾问和以叛国罪将其处死之间徘徊不定,于是把他关在王宫下面的地牢里。尼布甲尼撒洗劫犹大长达十八个月 ,把耶路撒冷留到最后处理。

公元前587年,尼布甲尼撒筑围墙、建堡垒,将耶路撒冷包围起来。耶利米写道:“饥荒是城市的痛。”年幼的孩子“饿昏在大街上”,并且出现了吃人的迹象:“我民的妇人倒成为残忍……慈悲的妇人,当我众民被毁灭的时候,亲手煮自己的儿女作为食物。”就连富人也很快绝望,《哀歌》的作者写道:“素来卧朱红褥子的,现在躺卧粪堆”,寻找食物。人们“像盲人一样”昏昏沉沉地在街上游荡。考古学家找到围城时期的一节下水管道:犹地亚人通常以小扁豆、小麦和大麦为食,但管道里的东西表明人们被围困时以植物和药草为食,因感染鞭虫和绦虫而病倒。

犹太历阿布月9日,即公元前586年8月,在围城十八个月后,尼布甲尼撒攻入耶路撒冷,城市惨遭焚烧,可能是被燃烧的火把和箭点着的(后人在今犹太区的烟、灰和碳化木头层中发现了箭头)。吞噬房屋的大火把官僚机构的印章——黏土印玺——烤得如此坚硬,以至于它们在被烧毁的房屋中侥幸“活”了下来。耶路撒冷没有逃过沦陷后被劫掠、蹂躏的命运,而被杀的人比忍饥挨饿的人幸运:“因饥饿燥热,我们的皮肤黑如烤炉。敌人在锡安玷污妇人;他们吊起首领的手。”南部的以东人涌进城里抢劫,在废墟残骸中幸灾乐祸、纵情狂欢:“以东民哪,只管欢喜快乐……你必喝醉,以致露体。”据《圣经·诗篇》第137章记载,以东人鼓动巴比伦人“拆毁、拆毁,直拆到根基……拿你的婴孩摔在磐石上的,那人便为有福”。巴比伦人摧毁了耶路撒冷,而耶利米在王宫底下的监牢里活了下来。

尼布甲尼撒:行毁坏可憎之人

西底家从紧挨西罗亚池的大门突围出去,向杰里科前进,但巴比伦人抓住了他,把他带到尼布甲尼撒面前。“巴比伦王便审判他。巴比伦王在西底家眼前杀了他的众子,并且剜了西底家的眼睛,用铜链锁着他,带他到巴比伦去。”巴比伦人想必在国王的监狱里发现了耶利米,因为他们把他带到尼布甲尼撒面前。据说,尼布甲尼撒审问了他,并把他交给主管耶路撒冷的帝国卫队司令尼布撒拉旦。尼布甲尼撒将两万名犹地亚人遣送到巴比伦,而耶利米说他把许多穷人留了下来。

一个月后,尼布甲尼撒命令他的将军摧毁这座城市。尼布撒拉旦“用火焚烧耶和华的殿和王宫,又焚烧耶路撒冷的房屋”,并且“拆毁耶路撒冷四围的城墙”。圣殿被毁,里面的金银器皿被洗劫一空,约柜也永远消失了。《圣经·诗篇》第74章说:“他们用火焚烧你的圣所”,祭司们也在尼布甲尼撒面前被杀死。正如公元70年提图斯所做的那样,圣殿和王宫被推到了底下的峡谷里:“黄金何其失光!纯金何其变色!圣所的石头倒在各市口上。”

街道上空无一人:“先前满有人民的城,现在何竟独坐。”富人变穷了:“素来吃美好食物的,现今在街上变为孤寒。”狐狸在贫瘠的锡安山上游荡。犹地亚人在《哀歌》中恸哭他们的流血牺牲,而“耶路撒冷……像一个月经来潮的妇女”,“她夜间痛哭,泪流满腮,在一切所亲爱的中间没有一个安慰她的”。

圣殿被毁似乎不只是一座城市的毁灭,还意味着整个民族的终结。“锡安的路径,因为无人来守圣节而悲伤:她的城门凄凉,她的祭司叹息……锡安城的威荣。冠冕从我们的头上落下。”这似乎是世界的终结,或者像《但以理书》解释的那样,是“行毁坏可憎的”。犹地亚人本应当和其他被自己的神辜负的民族一样从此消失,但他们想方设法将这场灾难转变为强化耶路撒冷的神圣性、创造末日审判原型的成长经历。对三大宗教来说,陷入“地狱”的经历使耶路撒冷成为末日事件的发生地和迎接神圣王国到来的地点。这就是天启(Apocalypse,从希腊语中指代“启示”的单词演变而来)——耶稣对后世预言式的启示。对基督徒来说,它成为一个明确的、永恒的期望,而穆罕默德将尼布甲尼撒之破坏视为犹太人失去神宠的标志,从而为他的伊斯兰教启示开路。

一些犹地亚人在流亡巴比伦期间,保持对上帝和锡安的忠诚。与此同时,当《荷马史诗》成为希腊人的民族史诗时,犹地亚人也开始用自己的圣经文字和他们远在他方的城市界定自己:“我们曾在巴比伦的河边坐下,一追想锡安就哭了。我们把琴挂在那里的柳树上。”据《圣经·诗篇》第137章所说,就连巴比伦人都欣赏犹地亚人的歌曲:“因为在那里,掳掠我们的,要我们唱歌,抢夺我们的,要我们作乐,说,给我们唱一首锡安歌吧。我们怎能在外邦唱耶和华的歌 呢?”

然而,就是在这里,《圣经》开始成型。当诸如但以理之类的耶路撒冷人在皇家殿堂接受教育,当较为世俗的流浪者成为巴比伦人时,为了强调自身的特殊性,犹地亚人制定了新的律法——尊奉安息日,为孩子行割礼,遵守饮食法,取犹太名字——因为耶路撒冷的陷落已经证明,如果他们不尊奉上帝律法会发生什么事情。在远离犹大的地方,犹地亚人正在成为犹太人。

流亡者称巴比伦是“世上的淫妇和一切可憎之物的母”,这一称呼流传千古,尽管如此,巴比伦帝国仍一派繁荣,降灾给流亡者的尼布甲尼撒更是在位四十多年。然而,但以理却说国王疯了,他“被赶出离开世人,吃草如牛,指甲长长,如同鸟爪”——这是对他所犯罪行的惩罚(也给威廉·布莱克的绘画提供了绝妙的灵感)。如果复仇难以实现,流亡者至少可以就发生在巴比伦的讽刺性事件表示惊叹:尼布甲尼撒对儿子以未米罗达很失望,把他投入监狱,而他就是在这里结识犹大国王约雅斤的。

伯沙撒的宴会

以未米罗达成为巴比伦国王后,把自己的犹地亚王族朋友约雅斤从监狱里放出来。但在公元前556年,尼布甲尼撒父子的王朝被推翻了:新国王那波尼德拒绝接受巴比伦神贝尔—马杜克,推崇月神欣(Sin),并一反常态地离开巴比伦城,定居远在阿拉伯沙漠中的泰马城。那波尼德(不是但以理声称的尼布甲尼撒)得了一种怪病,想必是发疯了,因为他“像牲口一样吃草”。

据《圣经》记载,那波尼德国王不在的时候,他的儿子——摄政王伯沙撒——举办了一场堕落腐化的宴会,用“尼布甲尼撒从耶路撒冷圣殿劫掠来的金银高脚酒杯”招待宾客。突然,他看见墙上出现了上帝的话:“MENEMENETEKELUPHARSIN”,经解读,这句话的意思是警告伯沙撒,他的帝国寿数将尽。伯沙撒浑身颤抖。对“巴比伦大淫妇”来说,这是不祥之兆。

公元前539年,波斯人向巴比伦挺进。犹太历史上充满神奇的解救,这一次是最富有戏剧性的。犹太人“在巴比伦河畔”待了四十七年之后,一个人的决定——在某种程度上和大卫的决定一样影响深远——让犹太人重返锡安。 g9nYf7ZDEF3dELd5pZZnf+0U9jqOjkwvLySCUy852yU0tnUv8eBEeCeByN2E4y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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