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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 静

虽然拿破仑认为他的军队秘密实现了集结,但实际上他的行动鲜有没被察觉的。一个法国地主与阿克斯布里奇伯爵于6月12日发出慎重警告:法军将发起攻击。同一天,德恩贝格向威灵顿发出一份报告,其中包含了最后被证明很准确的情报:

一个从莫伯日赶来前去同国王会合的法国绅士给出了如下情报:雷耶将军的部队昨天抵达莫伯日及其附近地区。军队的司令部从拉昂转移到阿韦讷,一个师的近卫军也将于今日抵达那里。波拿巴被预计随时都有可能离开巴黎,但仍不确定什么时候,似乎在10日他仍在那里。热罗姆在索勒尔堡。从拉昂来的苏尔特今早经过莫伯日,但是这个绅士不清楚他将前往何处。他估计菲利普维尔、济韦、梅济耶尔、吉斯与莫伯日之间区域的一线兵力多达10万。两天前,一个数量相当可观的骑兵军在伊尔松接受了格鲁希的检阅。总的观点是这支军队将发动进攻,波拿巴抵达阿韦讷就是战争开始的信号。

实际上,关于法军活动的报告有很多。第二天,德恩贝格报告说法军正在莫伯日集结,德隆检阅了他的军。齐滕的一个旅长报告说法军封锁了边境。军需总监格罗尔曼出访布鲁塞尔,他的一个助手确定,威灵顿的军队可以在第一声炮响后的24小时内于其左翼集结。 潇洒的骠骑兵旅指挥官赫西·维维安爵士视察图尔奈的第一骠骑兵团时,发现法军骑兵前哨已经离开,取而代之的是海关人员,他们告诉他法军正在集结,即将发起攻击。维维安在写给妻子的信中说:“我们对此表示蔑视,认为他不敢这样做。”尽管如此,他还是向阿克斯布里奇和希尔报告了他听到的内容。

若是威灵顿在收到这一情报后集结他的部队,这场战役将很快就结束。盟军部队联合起来非常强大,他们唯一的风险是在一方无法前往支援另一方的情况下分别遭到攻击并战败。多年后他的一个参谋军官事后诸葛亮,指出布吕歇尔应该将他的司令部迁往布鲁塞尔以南22英里处的热纳普,他的士兵则沿着通向沙勒罗瓦的大道在司令部南北扎营,而威灵顿应该将他的部队沿着布鲁塞尔和蒙斯间的道路部署。这一方针将使军队沿着大致南北走向、近乎平行的两条道路不可分割地靠在一起。在欧洲最富饶的土地上,短时期内为两支军队提供食物补给的困难可以被克服。

然而,与之相反,威灵顿对他的间谍网络充满信心。通过这一网络他没有收到任何警告,反而得到保证:7月前他都是安全的。就像米夫林回忆的那样,“公爵通过我了解到布吕歇尔侯爵的间谍活动组织得很糟糕,他认为自己在这方面很牢靠,并预计能立即从巴黎收到法军攻击尼德兰的任何暗示”。 此外,从巴黎收到加密邮件的可能性,解释了密码专家乔治·斯科韦尔爵士成为威灵顿的一名参谋的有利条件。

但是,在巴黎一些事情出了差池。在他的回忆录中,约瑟夫·富歇声称自己精心设计了一场骗局。皇帝一离开巴黎,他就派某位“D夫人”带着一份加密便条,将拿破仑的战役计划(由达武元帅透露给他)出卖给威灵顿,不过之后他故意设置障碍,以便延迟她抵达法国一侧的边境,这导致威灵顿太晚收到允诺的消息,无法使之发挥作用。 以防拿破仑失败,富歇在试图取悦威灵顿的同时,实际上努力为皇帝工作。富歇的这个故事,同情报部门的负责人科洪·格兰特的朋友威廉·内皮尔讲述的故事奇怪地类似。格兰特的一名间谍发出了一条重要情报,但是它在边境传递的过程中遇到重重延迟(为此,内皮尔将原因怪罪到德恩贝格头上),当内皮尔看到文件时,上面注明“收自格兰特,6月18日11点”。有人可能会猜测格兰特的间谍是被捏造出来的,用来掩盖真的间谍,那人便是富歇,或者他们是被选中同富歇联络的间谍。

然而,真实的故事可能并不像富歇讲述的那样。拿破仑知道富歇不值得被信任,离开巴黎前几天他告诉内政大臣拉扎尔·卡诺:“奥特兰托公爵正在出卖我。” 可能是拿破仑截获了富歇的情报,或是迫使他做出妨碍威灵顿的举动。在滑铁卢会战不久后的7月,托利党政治家格兰瑟姆勋爵在威灵顿的亲密陪伴下参观了战场。他随后描述说:“公爵承认他没有料到波拿巴会这么快发起攻击,他一直信任之前从未欺骗过自己的间谍的报告。据称波拿巴发现了这些间谍,并让他们向公爵发送假情报以换回自己的性命。” 无论原因为何,威灵顿在巴黎的谍报系统都像是暴露了,并且他对该系统的信心也放错了地方。

不过,由于他寄托错的信心,相对于来自边境的传闻,此时他还是更依赖巴黎的情报。他仍然相信没有危险,而军队继续表现得就像是度假一样。6月13日,阿克斯布里奇在格拉蒙参加了一场盛大的赛马大会,近卫军的佩里格林·梅特兰将军的英俊副官海勋爵在赌金全赢制赛马中拔得头筹。 而这一天公爵则和16岁的简·伦诺克斯女士在昂吉安观看板球比赛。参赛选手包括她的父亲和梅特兰在内的一批近卫军军官,梅特兰既是萨拉·伦诺克斯的情人,又是英国最好的板球手之一。简的家庭教师写道:

虽然我已经列出了一些非常好的理由认为战事即将展开,但是威灵顿公爵判断,没人会认为如此。他似乎正在思考不相关的事,每周举行一次舞会,出席每一场聚会,享受提供的所有娱乐。他带着简·伦诺克斯女士前往昂吉安观看板球比赛,夜里将她带回,除了逗她高兴,显然没有其他目的。

家庭教师谈到的“认为战事即将展开的理由”是指对盟军即将入侵法国的推测。他没有预料到拿破仑会展开攻势,因为到这个阶段,无论威灵顿还是布吕歇尔都不认为他们将会受到攻击。早在6月3日,布吕歇尔写信给他的妻子:“我们可以在这里安稳地待上一年,因为波拿巴不会攻击我们。”格奈泽瑙也持同样的观点,他于6月12日写道:“遭受攻击的危险几乎消失了。”威灵顿刚刚从保王党间谍处收到的数据证实,法军的兵力和联合起来的盟军相比要弱得多,而在6月13日,他写信给一个军界的老朋友和同僚,尽管有传闻,但是拿破仑“不像是现在就能立刻离开巴黎……我认为对他来说,如今我们太过强大”。 与之相反,威灵顿有一个不同的日程表。他的镇静不再与担忧法军对他的攻击有关。更准确地说,他正全力向当地居民和其他好奇的旁观者隐瞒他为不久后攻击拿破仑所做的准备,此时距离发动进攻只有两个星期的时间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一切看似正常,英军故意表现得漫不经心的原因。

因此,关于拿破仑的攻击,英军和普军都有完全充足的情报,不过拿破仑对时间的把握和散布的虚假消息是如此巧妙,以至于他们根本就不相信。然而,卡尔·冯·格罗尔曼已经惊慌到从威灵顿那里寻求慰藉。相对于公爵,普鲁士人更相信前线的风吹草动。

6月13—14日夜间,普鲁士与尼德兰的前哨均报告称,云朵因反射博蒙和桑布尔河畔索勒尔周边的众多篝火而显现粉红色。法军尝试在森林和谷地里宿营,以便掩盖他们的营火,却遭到反光云层的出卖。第二天一早,联系德恩贝格位于蒙斯的前哨与普军前哨的尼德兰骑兵前哨的指挥官让-巴蒂斯特·范·梅尔伦向齐滕报告了博蒙附近的篝火,并补充说法军在蒙斯附近的前哨减弱了,推断他们已经移向普军。收到这一警报后,齐滕根据5月2日制订的防御计划,采取了自己的防范措施,命令第一军的大型辎重运回让布卢东北15英里处。这被证明是一个关键的准备措施,因为齐滕后来不得不撤退时,道路畅通无阻,他的部队没有受到阻碍。 德恩贝格同样报告了法军朝沙勒罗瓦的移动,当第二师的指挥官哈里·克林顿爵士从他的司令部前来探听消息时,德恩贝格告诉他法军正在集结,并且波拿巴业已现身。克林顿听完后对他说:“是的,我现在相信了,但是公爵尽管消息灵通,却不相信这一点。”

当法国逃兵警告齐滕第二天迫在眉睫的进攻时,格奈泽瑙决定至少发布一份警报。6月14日中午,他预先通知弗里德里希·冯·比洛距离最远的第四军,做好集结与向西进军的准备,因为敌军的攻势可能即将到来。之后,他写信给第三军,向约翰·冯·蒂尔曼做出了同样的要求。当他们收到这一警报时,每个军各需要大约12个小时将麾下广泛分布的各旅集结起来,而第三军还有26英里的路要赶,从列日开来的第四军则有大约50英里的路程。 晚上9点30分,德恩贝格直接向布吕歇尔位于那慕尔的司令部写信,直截了当地警告称,法军的想法是在第二天一早展开攻击。 半小时后,联络官哈丁给威灵顿写信,告知他携带8天口粮的法军正在移动,“我认为这里的普遍观点是波拿巴意图展开攻势”。 当晚11点30分,格奈泽瑙命令第二军和第三军收拢麾下各团,做好行军的准备;前线部队上床睡觉以养好精神应付立即开始的行动;而第六枪骑兵团被命令不得解衣卸甲。

最后,在午夜,格奈泽瑙再次写信给列日的比洛,语气非常礼貌与恭敬,结果证明太过礼貌,他被要求于第二天向西进军。在进行了一整天的准备工作后布吕歇尔已经就寝,因而这份消息没有经总指挥官签名就被寄出:

我谨谦恭地劳驾阁下于明日15号在阿尼集结您麾下的第四军,让他们紧密地驻扎在该地。收到的情报越来越趋向于表明法国人在针对我们集结兵力,而我们必然由此料想到他们会立即转变为攻击……阁下如果能将阿尼作为您的司令部无疑会更好。

威灵顿仍没有做任何准备。虽然他还不知道格奈泽瑙在最后一刻开始集中军队的决定,但在持续的镇定中他保有一定程度的倔强,以及他对前线传来情报的抵制。其他人察觉到了这点,在政治家格兰瑟姆勋爵游历比利时时告诉了他。“格兰瑟姆勋爵听说,奥兰治亲王两天前将波拿巴意图攻击的消息发给了公爵,可能是公爵太过镇定,殿下之前不过是他的副官,因而他没有充分考虑这份情报。”许多人像之前曾提到的参谋军官一样,认为威灵顿和格奈泽瑙应该更早集结他们的部队,或者说威灵顿至少应该像格奈泽瑙那样,在从边境收到那样不祥的消息时做出反应。但是,他根本不相信法军会发起攻击,仍然依靠他在巴黎的间谍,而没有意识到他已被出卖。 WRE35kcRXy+ebS9skZHOLnYGodvb0uYPsMAcfEkOVVvUR750cyA35HkhxN9Lijw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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