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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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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根据辩证的原理，认为贵贱善恶、是非美丑种种价值判断都是相对形成的，而且随环境的差异而变动。在本章里，老子将世俗之人的心态与自己的心态做了对比描述。他揭露社会上层追逐物欲的贪婪之态，并以相反的形象夸张地描述自己。文中的“我”指老子本人，但又不仅仅是指他个人，而是一种有抱负、有期望的人。“众人”“俗人”指社会上层。这些人对是非、善恶、美丑的判断，并无严格标准，甚至是混淆的，任意而行。他说“我”是“愚人之心”，这当然是正话反说。世俗之人纵情于声色货利，而“我”却甘守淡泊朴素，以求精神的升华，而不愿随波逐流。
唯之与阿 〔1〕 ，相去几何 〔2〕 ？美之与恶，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 〔3〕 ，其未央哉 〔4〕 ！
〔1〕唯：表赞成的应答之声。阿：通“诃”。
〔2〕相去：相差。
〔3〕荒：荒远，久远。
〔4〕未央：没有尽头。央，尽头。
赞成与反对，相差有多远？善与恶，相差又有多远？然而别人所害怕的，我不能不怕。盲从之风，自古如此，就像没有尽头。
众人熙熙 〔1〕 ，如享太牢 〔2〕 ，如春登台。我独泊兮 〔3〕 ，其未兆 〔4〕 ，如婴儿之未孩 〔5〕 。傫傫兮 〔6〕 ，若无所归 〔7〕 ！
〔1〕熙熙（xī xī）：快乐的样子。
〔2〕太牢：宴会或祭祀时并用牛、羊、猪三牲，叫太牢。
〔3〕泊：漂泊。
〔4〕未兆：没有任何表现。兆，征兆，引申为表现。
〔5〕孩：婴儿笑。
〔6〕傫傫（léi léi）：垂头丧气、狼狈不堪的样子。
〔7〕无所归：无家可归。
众人是那样的欢乐，就像参加盛大宴会，又如春日登台赏景一样；而只有我独自漂泊，没有任何表现，如同一个还不会笑的婴儿一样。我是如此狼狈不堪，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众人皆有余 〔1〕 ，而我独若遗 〔2〕 。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 〔3〕 ！俗人昭昭 〔4〕 ，我独昏昏 〔5〕 。俗人察察 〔6〕 ，我独闷闷 〔7〕 。澹兮 〔8〕 ，其若海；飂兮 〔9〕 ，若无止 〔10〕 。
〔1〕有余：有富裕的财产。
〔2〕若遗：好像被抛弃了一样。
〔3〕沌沌：无知的样子。
〔4〕昭昭：炫耀自己。
〔5〕昏昏：糊涂的样子。
〔6〕察察：精于计算。
〔7〕闷闷：与“昏昏”同义，糊涂的样子。
〔8〕澹（dàn）：辽远。
〔9〕飂（liù）：急风。
〔10〕无止：没有归宿。止，停止，停止的地方。
众人都过着富裕幸福的生活，只有我像被遗弃了一样。因为我有一副愚人的心肠，太无知了。世人都自我炫耀，只有我是这样糊涂；世人都工于算计，只有我是这样糊涂。心是那样辽阔，就像无边无缘的大海一样；思绪如同飘忽不定的长风，不知何处才是归宿。
众人皆有以 〔1〕 ，而我独顽似鄙 〔2〕 。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3〕 。
〔1〕有以：有用。以，用。
〔2〕似：通“以”，而。鄙：浅陋无知。
〔3〕食母：即“食于母”，从“道”那里得到营养。母，即“道”，因为“道”是天下万物产生的根本，故称其为“母”。
众人都有用，只有我冥顽无能。虽然只有我和大家不一样，但我还要寻求道的滋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