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嘴角微微一勾,“兴许,快了。”
身后的美人儿松开手,风情万种地横他一眼,“君上莫非舍不得那女城主?据说她床上功夫很好。”
男子将人捞到怀里,勾起美人儿的下巴,笑得风流多情,“再好怎么能好得过本座的珊儿呢。”
“君上~唔~”
青衣男子同这香肩半露的美人儿纠缠一番,手指把玩般抚弄着她光洁的肩头,似是不经意地问了句,“珊儿觉得,是本座厉害,还是七杀魔君厉害?”
美人儿瞳孔骤然一缩,眼里划过一抹惊惧之色。
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辩解的话,片刻前还在同他缠绵的男人就一手掐断了她的脖子。
男人松手,美人儿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美目大瞪,眼里的光彩已经消逝。
“可惜了。”
嘴上说着可惜,男人的嘴角却勾着一抹笑,眼中黑色氤氲,邪性至极。
~
裴子清赶回去的时候,看到有丫鬟在门口候着。
大丫鬟冬雪看到他,并没有问他一清早出去干了什么,直接说明来意。
裴子清揪着自己的衣角,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又说不出话。
以前觉得不会说话也没关系,可现在,他恨自己连一句询问的话都说不出来。
冬雪不愧是大丫鬟,猜到他想问什么,主动解释道:“是大人让奴婢们一早侍奉小公子沐浴更衣。”
大概因为裴子清这张脸丑陋可怖,冬雪没有看他,但表面上给了他该有的尊重。
至于她心里怎么想的,旁人便无从得知了。
裴子清听到丫鬟改口的这一声小公子,恍恍惚惚地进了门,再恍恍惚惚地看着丫鬟婆子抬了一个浴桶进来,很快兑满了一桶热腾腾的水,还撒了一层新鲜采摘的花瓣。
“小公子,可要留下婢女侍奉沐浴?”冬雪问。
裴子清吓得赶紧摇头,让她们出去,表示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沐浴过后,裴子清换上了新的亵衣亵裤和棉衣。
他低头闻了闻,有淡淡的花香味儿,一点儿臭味都闻不到了。
“小公子随奴婢进主屋候着吧。”
裴子清刚刚跟着冬雪进屋,就敏感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儿。
他抬头看去,女人还是跟昨天一样,怀里抱着那只毛绒灵兽,面无表情,冷艳至极。
而站在她面前的那位薛公子却是一副屈辱难堪的神色。
小孩儿的目光闪了闪,乖乖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裴月莺,你是在故意羞辱我?”薛松韫咬着牙道。
南鸢一开始其实有些懵,这傻逼一进门就对她没大没小,说话还仰着鼻孔。
后来搜索一下裴月莺的记忆,隐约记起这是其中一个男宠,但还是没对上号。
薛松韫是长得不错,但还不至于让脸盲的女王大人一眼记住,所以她说出早就想好的借口,“这些日闭关修炼出了点儿问题,脑子变得不太灵光,你是……哪个男宠?”
薛松韫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羞愤至极。
想到这次离府时父母的提醒,薛松韫生生将那股屈辱憋了回去,好声好气地道:“我知道我一声不吭就跑回家惹你生气了,此事是我不对。”
南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表演变脸。
薛松韫狠了狠心,继续道:“我回去之后想通了,我其实是喜欢你的,只是怕你三心二意,对我的喜欢不会长久,才一直患得患失。
你要是以后都对我这么好,我愿意……从了你。”
说到最后几个字,薛松韫眼底闪过一抹羞愤,声音也细如蚊呐。
该死的,这样她总该满意了吧!
南鸢:……
这男人一副似妥协又似施舍的口气让南鸢很无语。
这人莫不是脑子有坑?
不过,她倒是想起来了,裴月莺闭关之前一直在讨好一个男宠。
女城主虽好美色,但取之有道,不搞强迫那一套。
唯一一次破例,是因为对方太对她的胃口。为了得到那男宠的肉体,她一直捧着哄着对方,但始终没有把人哄上床。
眼前这个,莫非……就是?
南鸢不懂。这么平凡的一张脸,怎么好意思蹬鼻子上脸的?
“将薛公子带回去,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入此地一步。”南鸢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薛松韫震惊地看着她,宛若看着什么绝世大渣女。
南鸢的面瘫脸翻不出白眼来,但她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所以说,情情爱爱什么的最烦人了。
就说这个男宠吧,以前裴月莺捧着他的时候,他一脸不屑,现在改变态度了,他却露出这副被辜负的表情。
身为一直被捧着的男宠头头,薛松韫很有尊严,不等丫鬟们撵人,便自己离开了。
走之前,他狠狠瞪了眼旁边的小怪胎,给了一个“算你走运”的眼神。
薛松韫当然记得自己是来干嘛的,可他刚被城主下了面子,自尊心绝不允许他为了一个死掉的家丁三番五次地低头。
他倒要看看,裴月莺能装多久!
站在角落的裴子清抿了抿嘴,嘴角有些微微上扬的趋势。
他不知传言真假,但方才的所见所闻,让他心里生出一丝窃喜。
“冬雪留下,其她人都下去。”南鸢发话。
大丫鬟冬雪福了福身,找了个角落站着,屋里的其余美婢则相继退了出去。
其实这些婢女很懂分寸,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毕竟裴月莺也喜静。
不过裴月莺喜静是因为她要吟诗作画,不能被打搅,南鸢却是纯粹地喜欢安静。
她骨子里嗜血,安静便于修心。
再者,南鸢的领地意识很强,不喜欢自己的地盘上出现不相干的人,留下大丫鬟冬雪也只是为了方便。
裴子清眼睛余光瞄了瞄发话的女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这退下的人中包不包括他。
应该,是不包括的吧?
不然丫鬟不会带他过来了。
“发什么呆,还不过来。”
裴子清听到这话,顿时就咧开了嘴,小跑着到了女人面前,直勾勾地望着她。
“起床的时候没被自己熏晕过去?”南鸢问。
明明这声音跟她的表情一样平淡无波,裴子清却觉得她是在打趣自己。
他没有猜错,果真是因为她的药他才变得那么臭。
裴子清摇摇头,冲她笑。
小时候他不敢笑,因为他笑起来很丑。
他一笑,他娘就打她,骂他怪胎。
长大一些后则是不会笑,因为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开心了。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吃饱穿暖,至少,不饿死,让他再长大一些。
积雪城条件恶劣,他从小生活在这里,不知外面的天地是什么样的。
但听大人们说,苍淼大陆的最南边四季如春,丛林里的灵兽数不胜数。
他跑得快,随便逮一只低等灵兽就能果腹。
只要去了那里,他就再也不用受冻挨饿了。
可是那个地方太远,在长大之前,他还没有能力离开积雪城。
小怪胎笑起来,眼睛也弯弯的,南鸢很喜欢,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