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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照进屋内，窗台上的文竹摇晃着轻盈的影子。宁珺觉得头疼的厉害，身体异常沉重，她缓缓坐起身，揉着太阳穴：“每次都这样。”
只要回到梦境中，醒来后都会异常疲惫。
简单洗漱后，宁珺溪在戏园的廊道里遇见若雪，只见她眉梢为蹙，步履匆忙，似乎有些焦心。
“若雪，你怎么了？”宁珺溪上前拦住了她。
若雪这才露出一丝笑意，晃了晃手中的画卷，“我正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花旦图》已经找到了。”
宁珺溪面带笑意，点了点头，“好事，好事！”
“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若雪脸上带着清秀的笑，光线洒在她的发梢，将她的轮廓染得发亮。
刹那间，脑海闪现出一张极其相似的脸。
也是这样清秀，笑容浅浅，留着长发，穿一件湖绿色的长衫在游廊里嬉戏打闹。
“若冬——”那声音清丽温柔，好像一闭眼，就能回想起她的模样。
不能再想了。
宁珺溪收回思绪，再尚且确定之前，那些细碎的片段，谁会相信呢？
顺着廊道往前时，宁珺溪听见两个工作人员在假山后面说话。
“哎！你听说了吗，《花旦图》已经找回来！”
“是吗？陈小姐怎么没跟大伙儿说，搞得好像龙之梦有内贼一样！”
“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陈小姐大概也不会提，找到了就行，免得人心惶惶的。”
“依我看，那画就算是还搁原处，也没人去拿，谁会那么无聊啊？”
“你还别说，陈小姐已经把画挪去别的地方的！”
脚步声打断了二人之间的谈话。
宁珺溪看见两个年轻男人，一个拿着塑胶水管给草坪浇水，另一个手里拿着鱼食喂鱼。
为什么这件事总是让人感觉蹊跷？
《花旦图》虽算不上古董珍玩，但终究是陈家祖传下来，好不容易找回无故遗失的画卷，为什么不告知众人，反倒神神秘秘的？
除非……
“宁小姐？”一个熟悉的嗓音从头顶响起，沈莫琰朝她走了过来。
竹叶沙沙作响，光斑若隐若现，沈莫琰身穿浅灰色上衣，笑容温和清隽。
时间仿佛一下子静止了。
宁珺溪还未来得及说话，程彦高大的身影闯了过来，一只胳膊挂在沈莫琰肩上，脸上的不悦显而易见。
“我说不是吧？能不能再多待两天？我这还没过足戏瘾呢！”
见他二人勾肩搭背，宁珺溪才回过神，抿嘴一笑。
沈莫琰拍了拍他的手：“好好说话，”又缓了语气：“咱们在打扰龙之梦好多天了，现在《花旦图》已经找到，我们也该启程了。”
看来，沈莫琰也知道了《花旦图》找回的消息。
宁珺溪面色坦然，“我没什么问题，本来就是来苏城学习，顺便采采风。”
“唉！沈莫琰，你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程彦双手抱胸，翻了个白眼：“才待了四天好不好，哪有你说的那么久，我看若雪倒是挺欢迎我们的。”
宁珺溪扑哧一笑：“程大少爷，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不过你可真得好好感谢若雪，她这几天不光忙着找画，还得时常给你开小灶、传授戏曲文化。”
程彦认真地反驳道：“我们那是友情交流，你可别忘了，我也是戏曲爱好者。”
沈莫琰原本想问问宁珺溪接下来的打算，没想到程彦反倒舍不得走了，笑着示意他们俩暂停：“好了，宁小姐的话有道理，不过告别前我们可以再听若雪一场戏。也算是不留遗憾，怎么样？”
他捅了捅程彦的手臂。
程彦撇撇嘴，虽然心中不舍，也只好赞同了，“那看明天下午的《桃花扇》，时间久一点。”
“没问题，都依你！”宁珺溪笑着附和道。
隔天下午，主厅热闹非凡，这场演出时间点好，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人影。
空气里飘荡着花生米的香气，嘈杂的说话声衬得现场气氛热烈。
扬琴声如流水般清脆，笛声此起彼伏，配合得天衣无缝。
朱红色的幕帘缓缓拉开，率先出场的是为说书先生，挂着长胡子，“我老赞礼，曾仕南京，目击时事，昨在太平园中，看一本新出传奇，名为桃花扇……”
观众席上掌声连连，兴致颇高。
一旁的程彦听得迷醉不已，不自觉地轻声哼道，细细品味台词。
要说这《桃花扇》，实则是借李香君和侯方域的离别，展现亡国之恨，以及社会的复杂性。
开场不是十多分钟，扮演李香君的若雪上场，面若桃花，步态轻盈。
“香君年方十六，正好梳拢。”举手投足间，带着秦淮烟柳女子的气质，但又有种说出的娇俏。
宁珺溪下意识地看了看程彦，见他目光专注，眼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也不知是为了角色还是若雪。
观众看得入戏，现场安静了不少。
正当唱到：“官人是何说话，阮大铖趋附权奸，嫌耻丧尽；妇人女子，无不唾骂……”
“啊！”曲调一个急转，成了一声令人心慌的尖叫声。
忽听‘轰’得一声，舞台出传来尖叫声，再定眼一看，舞台坍塌了。
前排成一片混乱，就连头顶的灯光，也跟着晃动了起来。
那抹纤瘦的身影，长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程彦见况立刻拨开人群，脸色苍白，“若雪！”
工作人员疏散听众，“请大家往安全通道走，小心脚下，避免出现踩踏事件！”
宁珺溪站着没动，一颗心砰砰乱跳。
人群慌乱中，手心传来一阵温热。
宁珺溪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握住自己的那只大手，抬眸：“小心跟着我。”
身边不断挤过人，可宁珺溪却一点儿都不慌了。手心传来的温热，像是安定剂一般。
宁珺溪跟在沈莫琰身后，程彦早就飞奔去了舞台处。
若雪被人群围住，程彦的声音从缝隙中传了过来：“我先扶你起来，已经叫救护车了，”末了，语气变得格外柔和：“刚刚真是把我吓死了。”
“嘶……”若雪倒吸一口冷静，宁珺溪这才看清楚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