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陶觉得,人生就如有目的的公路,就算出现了变数,好比颜诞之,但是一旦变数消失,公路又会回归正途,变数不过是增加里程数。那些变数,不过是人生路上不可跨过的山海,绕过就行。
那个初春的樱花林在她的脑海已经变得光怪陆离,那个少年的脸也变得模糊,而时间不过几个月。只是少穿了件衣裳,就足以模糊一段不可思议的回忆。人啊果然很健忘。
“陶陶!”徐欣拍了拍白陶的肩,“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徐欣、薛可可、余琪,白陶的三个室友。四个人来自祖国的不同省份,但相同的是四个人都很喜欢出去走走。本来是不会有白陶独自樱花林这事,完全是因为这三都凑去演唱会了。
“嗯?怎么?”白陶移肩。
“我和可可她们在说呢,这不马上端午了吗,有没有什么计划啊……”徐欣笑嘻嘻,“上次踏春扔下你了,这次说什么都得一起不是。”
闻言,白陶打开旅游网站随意地看起来。
“看啥呀,我们都做好方案了。”徐欣把手机递给白陶,“要么去山里避暑,要么去海边浪。我们都选的人不多的地,端午嘛。”
“难得啊,”白陶看着手机里的方案啧啧称奇,“你们还会做这么详细的攻略。”
“那是。”徐欣得意地翘鼻子,“你快看好,我好订票。”
“你们想去哪?”白陶一边翻一边问,“我看看都挺好,山里安静清心,海边嘛夏天主旋律,吃吃海鲜玩玩海水。”
“我们?”徐欣眨眨眼,“我们全票通过海边。”
白陶无语,“那我要说去山里呢?”
“那你去山里,我们去海边。”
“那就是去海边啊!那还问我干啥!还做个像模像样的山里干啥!”
徐欣笑嘻嘻地拿回手机,“表示我们不是随便的人啊,我们是经过层层对比筛选,并且做出不同攻略最后选出海边的!”
看完全部攻略的白陶表示,可真不随便,山里的攻略就是个山庄和路线,海边的攻略,详细的吃饭的地方的菜单都有。
“得得得,还不知道你们三,就想穿着泳装拍各种照片,还得让我给你们拍。”
“到时我们一定每天服侍好我们的摄影大哥。每天好水好酒伺候!”徐欣狗腿地捶捶白陶的大腿,“你记得把你那拍立得带上,你看看你买了这么久就上次用了一回,买来不用干嘛,反正有这么多相纸,给带着,到时给我们文艺一把。”
“拍立得么。”白陶下意识喃喃。
确实,自从上次拍过樱花之后,她就没拿出来用过。她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比如上次她想拿拍立得拍树下吃食的小鸟,都已经准备按快门了,忽然觉得不太对,最后竟没拍。诸如此类事情两三次后,她就把拍立得收起来了,毕竟平时还是手机拍着方便。
“对啊,你不是买了百来张相纸吗。放着不用生虫子吗。”
“知道了知道了,我带我带。”收起情绪,白陶指指另外一条腿,“好好按,你们的朋友圈可得看我了。”
G城码头。
“天啦噜,不会真要体验海上暴雨吧!”薛可可拖着行李箱,看着头上的乌云咋咋呼呼。
“夸张,没看到船还让人上吗。”余琪从包里拿出晕船药,用矿泉水服下,又把剩下的分给大家。
“哎哟等会这个船不会很晃吧。”薛可可向余琪摊手,“再来一颗,我看这浪一颗可不够。”
“去!”徐欣拍掉薛可可的手,“药是乱吃的么。看看我们大摄影家有一点慌乱吗!”
“陶陶你怎么还玩手机啊!”薛可可蹭蹭蹭来到白陶身边,一看乐了,“哈哈哈哈哈臭徐欣你知道陶陶在看什么吗,她在看附近酒店信息,可淡定了哈哈哈哈。”
徐欣无语,当她白说。
“2点的上船!2点的上船!”
“到我们了到我们了。”薛可可耳尖,急急忙忙拖着行李箱要大家上船。
“不怕海上暴雨了啊!”徐欣打趣。
“不怕啊,有一点不对陶陶肯定会查好逃生路线的哈哈哈哈。”
这乌鸦嘴。白陶收好手机抬头看天,逃生路线吗?她不会游泳啊,查什么逃生路线!不过确实有点晃,好在行李进门的时候有人帮忙。
船里是一边三人,一边四人座位,可惜她们上船晚了,四人座已经没有了。白陶无所谓,就坐在旁边的四人座剩下的空位,旁边就是叽叽喳喳的三人,也没什么关系。
船是全封闭的,白陶抬头看出去,只有一片白茫茫看不到什么。偶尔会有水花拍在窗上。有风的缘故,船有些晃,还有小孩吵闹的声音。白陶闭上眼,恍惚觉得这些人声犹如催眠曲。
等白陶再睁眼的时候,船已经快要靠岸了。船里已经吐的吐,晕的晕,比来时安静多了。白陶看到有些闹腾的小孩现在白着个小脸,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转眼再看自己的舍友,除了余琪,剩下两个都瘫在皮椅上奄奄一息。
白陶和余琪相视一笑。
船靠岸后,白陶和余琪扛起输出大旗,搀着两个弱者入住了民宿。民宿是当地居民自家的房子,没有华丽的装修,只白墙白砖,倒映着点点阳光,倒是让人觉得干净清新。
没想到没过多久就开始下大雨。白陶一行人只好待在房间里打麻将。别说,这民宿设施还挺齐全,加上她们宿舍经济水平尚可,四人租了一个套房。
“哎我说,不会咱就是来海边打麻将的吧。”薛可可输了好几把,有点坐不住。
“对啊,我们是来海边打麻将,你是来海边输钱的。”白陶忍不住揶揄。
“啊!陶陶你还要损我!”薛可可小心翼翼地看着牌面打牌。
“过会儿晚饭就停了。”
“你怎么知道?”
“刚微信收你钱的时候顺眼看的。”余琪淡淡道。
“就剩我了。”徐欣打出牌,两手支着下巴,“我要说可可点啥好。”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二万。”
“胡了!”徐欣笑眯眯地拿进二万,“现在就可以相见了,谢谢可可老板。”
薛可可捂眼,她真是欠了这三个冤家了!
好在老天听见了薛可可内心的悲伤海啸,及时在薛可可掏空钱包的时候停了雨。三个讨债人看见雨停,大手一挥表示可以请薛可可吃饭。薛可可输的没脾气,表示自己负责点菜。
白陶带上微单,正要出门时突然想起箱子里的拍立得。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颇有些认命地打开箱子拿出拍立得扔到自己的帆布包里,就当做有备无患吧。
出门在外,总会情绪高涨。尤其输钱的薛可可,愣是点了半箱冰啤酒。店是徐欣网上找的,口碑很好,味道不错也适合下酒。四个人就着雨后微红的天空,天南地北侃侃而谈。聊天下酒,海风飒飒,一顿饭从天红吃到天黑。
虽然啤酒度数不高,但是三人借着上次白陶没来,硬是把白陶灌得微醺。
“我真是服了,呃,你们。”白陶提高声音,“你们三个是酒托吗!啤酒小姐吗你们!”
“陶陶,做人不能太理智知道吗!”徐欣给白陶倒满,继续吹嘘,“对月当歌人生几何啊!今朝有酒今朝醉啊!”
“余琪不更理智吗!干嘛不灌她灌我啊!”白陶扶住倾斜的啤酒瓶,“别倒了别倒了,等会我可以住厕所了!”
“余琪上次醉的你是没看到,”徐欣拨开白陶的手继续倒,“就是这个也喝醉了,不然我肯定录个视频给你看,这两个人演唱会回来夜宵摊里都要把人摊的冰啤酒喝完了,你是没看到余琪嚷嚷着人生圆满的样子。”
余琪顿了顿,撇了徐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