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言找到独孤月轮的时候,她倒在一块石头旁昏迷不醒,木言清理了石头上的血迹,背起独孤月轮躲进一个山洞里为她疗伤。
“救我,救我!”独孤月轮悬挂在东云山顶,双手紧紧抓着突出的一角,东云山下千岩万壑,偌大的泪珠不受控制的流出来,她看着眼前依恋的人,一直重复着‘救我’两个字,而那个人却一直没有伸出手来。她恐惧、痛苦、绝望,她实在没有力气了,就这样坠入万丈悬崖。
“啊……”独孤月轮惊惧而醒,她蜷缩着自己的身体,环顾自周,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山洞里,而刚刚是在做梦。她慢慢放松下来,看着地上有生火的痕迹,小心翼翼的起身往洞外走,刚到门口,便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她立即回到原来的位置躺好。
木言回来,看到独孤月轮还未清醒,便上前想要替她诊脉,独孤月轮一个翻转踢到木言身上,木言一惊,连忙后退,道:“姑娘莫急,你有内伤,不宜动手。”
独孤月轮听此虽放弃进攻,但仍戒备的瞪着木言:“是你救了我?”
“算是吧!”
“你是何人,为何救我?”
“在下江湖闲散人士,从北方来,路过东云山,见姑娘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故而为你疗伤。”
“多谢少侠救命之恩,不知少侠如何称呼?”
“木言。”
“我的伤势还未痊愈,不知阁下是否能够送我回家?”
木言先是一愣,随后点点头,他原本以为独孤月轮会赶他走,还在发愁到时候如何追踪她,没想到独孤月轮竟然相信了他,他暗自道:这女子非同寻常,还是小心为好。
木言护送独孤月轮过了东云山的半山腰,来到一个相对平坦的地界,两人站定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幽月朗宫”四个大字。独孤月轮嘴角轻轻一笑,对木言道:“这里便是我家了,木言少侠,一路辛苦,进去喝杯茶吧!”
木言看那幽月朗宫下的蓝色大门,门上画着两只九头蛇怪,只觉得此宫诡异,有无法预料的危险,他皱着眉头看向独孤月轮:“姑娘你已经安全了,茶就免了,告辞!”
见木言要走,独孤月轮眼睛一邪,挡住下山的去路,木言连连后退,想要再声解释,却看那独孤月轮神情狠厉,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从幽月朗宫里又冲出两名白子女子,三个女子把木言围了起来,木言这才明白原来独孤月轮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叫他护送不过是想到了家门口在把他抓起来,来之前他听说了独孤月轮的厉害,加上两名弟子,自己定不是她们的对手,倒不如放弃抵抗,看看这幽月朗宫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木言被两名弟子押着进了幽月朗宫,进入幽月朗,就像是走进了一座偌大的迷宫,整个宫内都是同样的房间,同样的摆设,同样的拐角,木言早就绕晕了,心下懊恼,自己根本无法判断能够逃出去路,还不如刚才拼死相搏,说不定还能逃出去。
木言被关进一座幽暗封闭的囚室,三天后,他被带到幽月朗的正殿,那是幽月朗唯一一间大的宫殿,他再次见到独孤月轮的时候,独孤月轮坐在大殿的中央,秋水明眸,白衣飘飘,腰间束着蓝丝绸带。她的额头正中央垂着一块菱形的琉璃玉,更衬托出她的清丽无双,不染纤尘,只是那琉璃玉散发出的一点悠悠蓝光,好似在哀怨的歌唱!
木言虽长时间不再尚翊左右,但也有幸得见公子随身携带的画,如今见到真人,只觉得公子妙笔,这姑娘从画中走了出来,唯一不同的是,画中的独孤月轮娇俏,而眼前的女子举手投足都显现出阴寒二字。
“你是什么人?”独孤月轮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温度。
木言怔怔的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殿中站在独孤月轮左右的两名白衣女子见木言不回话,怒目的瞪着他。左边的女子拔剑上前道:“宫主问你话呢,还不回答!”右边的接着:“休要欺瞒。”
木言看着二人,摇摇头道:“我早已经说了,在下是江湖闲散人士,你们不信,我实在无话可说。”
独孤月轮当然是不相信木言的,一个江湖闲散人士,怎么会那么巧救下了她,而且从他的治疗手法上来看,木言武功精深,技巧着重,定是门派之学,看着木言平静的是神情,独孤月轮知道自己是问不出的,她对两名弟子道:“轻雪、轻寒,把他带下去吧!”
“是!”
木言又被押回囚室。
独孤月轮查不出木言的来历,她思来想去,准备提前实施自己的计划。她叫来轻雪、轻寒,这是她最得意的两名女弟子:“你们二人准备的怎么样了?”
“宫主,我与轻寒,各自带领一千弟子,分别攻打万山派与华山派,剩余一千弟子护卫幽月朗。”
独孤月轮点点头:“这次去,你们一定要打的准确。”
“是,弟子谨记。”轻雪、轻寒异口同声。
木言坐在黑压压的囚室里发呆,来之前,他只是接到命令,护独孤月轮安全,仅此而已!身为忆来弟子,没有明确指令,他是绝对不能透露公子翊的半分消息,即使他知道独孤月轮是公子翊的师妹。
木言回想起三年前,他与妹妹今楹被猛虎袭击,是少长远救了他们,后来又见到公子翊,只觉得两人一个气宇不凡,一个清正俊逸,便决心跟定他们。
“啪”一声响,木言觉得自己的脑壳疼,他抬头一看,盗无影正倒挂在屋顶上看着他。
“嘿,你这个家伙,坐在这里倒是舒坦啊!”
“无影兄,你怎么来了?”木言惊喜道。
“哼,我不来,谁又能来救你呢?这破地方,跟个迷宫一样,害得我好找!”
“无影兄果真厉害。”
“那当然。”盗无影最爱听别人的夸赞,他晃着头,“咱们后天一早从这里出发,到时候我会再来接你的。”
“好。对了,无影兄,公子怎么样了?”
“回去你自己看吧!”盗无影摇摇头,拉着脸一溜烟的离开了,说是离开,也不过是躲到屋顶上的木板上。
木言见盗无影神情,便知道公子翊的情况不妙。盗无影这个人四处偷盗,还喜欢恶作剧,经常把人耍的团团转,可谓是人人喊打,人人厌恶,只有公子翊接受他,跟他成了朋友,当然这也是因为有少长远在,盗无影总是得不到便宜,便老实了。对于公子翊,他表面不显现,其实比谁都要担心尚翊的安危。
尚翊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窗外知了嗡嗡的声音格外大,他的手被人握着。他轻轻咳了一声,本就睡不深的少长远立刻惊醒,为尚翊把脉。
“兄长,莫动。你已无性命之忧了,但气虚亏损,还需好生静养。”
“长远,她怎么样了?”
少长远知道尚翊说得是谁,他停顿了两秒,一边为尚翊盖被子,一边道:“兄长,放心,她练成了宫心掌,武功高强,加上我与木言的保护,闹花魁那晚,没有人能抓住她,她已经平安了,据木言来报,她隐匿在东云山。”
尚翊点点头,重复着“东云山”,心中酸涩难忍,一时提不上气,大咳了两声,少长远见状连忙点了尚翊的肺俞穴。
“毒素刚褪,兄长莫悲!”
尚翊看着少长远满脸憔悴,眼睛红肿,知道这次解毒少长远定是熬了十几个夜晚,他努力使自己恢复平静。
“长远,朝廷和江湖各派有什么动作吗?”
“兄长安心,独孤月轮只是杀了妓院的老鸨,还不足以让朝廷和各派大动干戈。至于凝香苑,前几日已经乱成一团了,我派了桐兮过去查看情况,昨日桐兮带来消息,柳无心也悄悄回去了。还有,陆水泉已经得知了柳无心的身份,任凭南宫蕞如何让相劝,他还是从南宫府搬了出来,陆水泉身上没几两银子,手下的人看到他在西城的土庙旁风餐露宿,我便让子绕把他接到了忆来,让他暂时在内院居住,除了咱们的人,他接触不到外人。”
尚翊看着少长远,微微笑着。
“兄长笑什么?”
“长远,你成熟了,要是换做以前,恐怕陆水泉早就死了!”
“在得知陆水泉进了南宫府后,长远就生了杀心,但他一介书生,在柳无心这件事情上,也算是得忆来所用,后见他是非分明,兄长也喜欢他,长远便留他一命。”
“我喜欢他?”尚翊拉长了声音,以反问句表明这是个错误的论断。
“那陆水泉有些学问,和兄长谈得来,兄长好生歇息,晚些时候,我就叫陆水泉前来陪兄长。”
“你这话说的太过暧昧!”
少长远不答话,走出了房门,跟守在门外的子绕说:“看好公子,切莫乱说话。”
子绕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