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见“景王”二字,通通颤抖着跪了下来,齐声行礼。
拓拔景长袖一甩,冷声:“所有人,外面回话。”
于是一屋子人跟着拓拔景鱼贯而出,只余了宁梦桐和昏迷不醒的宁天则。
外面的人都以为拓拔景要先为宁老将军盘问一番发生了什么。
谁知景王径直坐在石凳上,说:“你们应当知道宁老将军是我南岳国一代元勋,让老将军一病不起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想必在场各位都是目睹了的,却又将罪责推到宁小姐身上,今日宁老将军若是有三长两短,你们,通通都要陪葬。”
面具之后穿出来的声音显得风轻云淡,却让下跪的所有人都大大地打了个冷颤。
尤其是上门来闹、直接将老将军气晕了的李金凤和蓝双儿。
此时在场各位都已经没有了生的希望,一个个瘫坐在地上,有的甚至不敢出声地哭了起来,毕竟没有人相信宁梦桐能让老将军起死回生。
众人度过了生命中最难熬的一段时间,不知是多久以后,一直守着的房门从里面吱呀推开了,宁梦桐脸色疲惫的出现在大家视线里,极少有人想知道结果如何,大部分人只是觉得自己的死期到了。
不等宁梦桐表态,心慌到不行的李金凤挪动膝盖跪到拓拔景面前,扒住他的腿,哭喊起来。
“还请景王爷饶命啊!上门来闹因此让老将军晕倒均是我一人所为,与小女无关!要陪葬,就让我陪葬好了!”
蓝双儿也哭了:“娘!”
众人的求生欲瞬间被挑起:“景王饶命!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我们也是被这个李金凤和她的女儿威逼利诱,才会如此!”
“是啊,求景王饶命!”
“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六岁孩童,万万不能陪葬啊!”
“都给我闭嘴!”
宁梦桐豁然一声冷喝,之后又淡淡地说:“爷爷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闻言,众人均是松了一口气,更是对宁梦桐钦佩不已。
拓拔景又缓慢开口:“既然蓝姑娘和其母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罪行,那便送去衙门,交给他们处理吧。”
拓拔景身边的侍卫十分利索地将嚎啕不止的李金凤和蓝双儿带走了。
拓拔景:“其余人自行到刑堂领五十大板。”
待院子里的人走干净了,拓拔景才起身朝宁梦桐走过去,嘴角噙笑:“如何?我给你的医书可是派上用场了了?”
宁梦桐的脸色很虚弱,眼前一黑,身子一软,直直往地上摔去。
拓拔景神色一紧,飞快闪身过去接住她,抱她回房。
宁梦桐醒来的时候拓拔景已经没有了踪影,只有梦儿在床边照顾她。
“拓……景王呢?”宁梦桐揉着脑袋问。
梦儿:“景王把小姐抱回房,说小姐没有大碍,只是太累,吩咐我好好照顾小姐,之后便走了。”
宁梦桐:“哦。”
梦儿拧着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只是我觉得很奇怪……”
宁梦桐:“哪里奇怪?”
梦儿:“景王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正门不走,而是从小姐房间里的窗户翻出去了?而且好像还……翻得得心应手。”
宁梦桐嘴角抽搐,一声冷笑:“呵,做贼做习惯了。”
“对了,爷爷怎么样了?”宁梦桐边问边起身穿鞋。
梦儿:“老将军已经醒了,正在房间里休息呢。”
不等梦儿把话说完,宁梦桐便已穿好鞋匆匆出门。
——
“爷爷,你放心,景王已经把李金凤和蓝双儿送到衙门了,狠狠为爷爷出了这口恶气!”宁梦桐贴心地吹着勺里的药。
宁天则微微蹙眉:“景王?可是那个满京城都无人得以一睹真容的景王爷?”
宁梦桐点头:“对啊。”
宁天则疑惑道:“可是……景王为何会来?”
宁梦桐一时语塞,总不能告诉宁天则吴公子就是景王假扮的,便胡诌道:“当然是因为……当时我想为您诊治,李金凤却拦着不让,我出去找人帮忙,正好碰上了景王,爷爷您又德高望重,景王哪有不帮的道理。”
宁天则还是很疑惑的样子:“传说这个景王行踪诡秘,多少人想找到找不到,偏偏就让你给碰着了?”
宁梦桐陪笑:“肯定是因为爷爷您命不该绝,吉人自有天相,连老天都帮着您呢。”
宁天则笑着喝下了药:“就你会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神色严肃起来:“对了,最后那位吴公子,怎么样啊?”
宁梦桐愣了愣,这段她还没编好呢……“吴、吴公子啊,他……那个……不小心从窗户掉下去了……好像是把脸给摔破了……就回去了。嗯,就是这样。”
宁天则皱眉:“嗯?好端端的怎么会从窗户掉下去?”
宁梦桐连忙糊弄道:“可能吴公子喜欢研究咱家的窗户吧……不说这个了,景王帮了我们大忙,我们得找时间去谢谢人家是不是啊?”
宁天则点头同意道:“说得有理,那你一会儿便代我去一趟景王府吧。”
“哈?”宁梦桐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她爷爷这么干脆,“哦。”
反正这人找也找不到,在府中的可能性小之又小,那她就去走个过场咯。
宁梦桐带着人和一箱箱礼物来到了景王府门前,对门口的下人道:“我们是宁府的人,前不久幸得景王爷出手相助,特来感谢,还请前去通报一声。”
下人说道:“王爷不在府中,小姐请回吧。”
意料之中。宁梦桐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吧。”
刚转身,大门开启的声音传来,清冷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撞进宁梦桐耳朵里:“谁说本王不在。”
宁梦桐叹了口气,转身笑脸相迎,“参见景王爷,我们是来……”
“不胜感激,打算以身相许,今日是来提亲求嫁的?”拓拔景在门前长身玉立,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却不想面具下说出这样一番话。
宁梦桐心里呸他,表面上确实不得不恭恭敬敬:“臣女不敢高攀。”
拓拔景不再逗她了,转身进门,“宁小姐进来说吧。”
宁梦桐望着华贵的大门深吸了一口气,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