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的目光直直迎上施相郅,明摆出一副破罐破摔的架势。
姚媒婆吞了口唾沫,按理说这施相郅条件极好,整个梨花镇不知有多少家愿意上赶着攀亲。就算孟家姑娘再好,遇上这么恶心的娘家,这门亲事也没多大意思。
场面一度变得难堪,孟家二老也开始后悔,要是施相郅反悔,他们岂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孟恬看了施相郅一眼,轻声道:“要我看,不必这么麻烦。反正二婶说了,十两银子是给我以防万一的,那倒不如叫我自己收着。夫妻和睦,自然就用不着这钱,若是不和睦,也不枉费二婶为我盘算。”
如此一来,看似是施相郅出了十两彩礼,实际上这十两银子压根儿就没出施家的门。女方也不算吃了亏,男方也不算冤大头,反而是那存心刁难人的二婶没占着便宜。摆明了是孟恬向着他说话,施相郅心下一动,骤然涌起一股暖意。
施相郅不反对,倒是孟家人齐齐反对起来。
二婶叫得最大声:“这怎么能行?这不是瞎胡闹吗?哦!彩礼到孟家打了个转儿又回施家去了?你干嘛不直接白送啊?”
孟家两个老人虽然跟二婶是一个想法,但却没有二婶直言不讳的厚脸皮,只是支支吾吾的应和着。
姚媒婆一听二婶这话,立刻讥讽道:“她二婶,你咋总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哩?你也说了是为了恬儿才要十两银子,那这笔钱就该让恬儿自己收着。哪有姑娘出了嫁,还事事由婆家做主的道理?”
二婶和孟家老太太暗自后悔,说银子是给孟恬留的,无非是不想让施相郅觉得孟家人都是些贪财无度的货色,却没想到反让孟恬和姚媒婆钻了空子。
二婶吃了一记反杀,恨得牙根儿直痒痒。换做从前,她早就一巴掌抽在那死丫头脸上了,可现在当着施相郅,她也不好发作。
她倒也不是怕他,她只是……她的确有点怕,不知怎的,二婶总感觉那姓施的身上有股莫名的血腥气,她只要瞧他一眼,胳膊上就冒鸡皮疙瘩。
孟老太太还想打个商量,就对孟恬道:“自己收着也不是不可以,到底得给家里留些,好歹……”
“二两。”孟恬言简意赅的打断了孟老太太的话。
“什么?”孟家三个成年人纷纷瞪大了眼睛。
“我说留二两在家里。”
孟家人齐齐发出啧啧声,显然是不满孟恬占了大头儿,对她们而言,孟恬连二两都不配拿,赔钱货色就该早点儿扫地出门。
“四两!”二婶极干脆的转向施相郅道:“施兄弟,我也不废话了,你放下四两银子,人你立马领走,我们孟家从此再没孟恬这号儿人。”
“三两!”姚媒婆也爽利的接口道:“施兄弟娶媳妇,多的是姑娘想嫁,不差你孟家这一个。”
三两就三两,孟老头给二婶使了个眼色,二婶不得不松了口。姚媒婆有备而来,从怀里掏出红纸和毛笔,合了八字,写了婚贴交给孟家老头。施相郅放下三两银子,这门亲事便草草成了。
“孟爷,你放心,恬儿跟着我没苦头吃。”施相郅说着,就稳稳将孟恬拉到自己身边。
男人掌心滚烫,紧紧包着她的小手,孟恬心中一诧,心头骤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她偷偷看了施相郅一眼,这就是以后要相互依靠的男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