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去哪儿啊,”施相郅说着,放下手里的斧头:“最近店里酒喝得多,我就准备去酒庄看看,谁知路上看到有人抢钱,我就上去帮忙,所以擦破点皮,昨天怕你担心就没说实话。”
“真的?”
孟恬半信半疑的望着施相郅,她竭力从施相郅的眼睛里看到什么隐匿的东西,但施相郅一张脸上都写满了坦诚:“你该不会怀疑是我打了王公子吧?”
施相郅的反问叫孟恬着实愣了一下。也是,她到底把施相郅想成了什么人呢?以为人人都是武侠小说里低调的扫地僧吗?
王同挨了打后,这条街上难得的太平了几天。
年根儿底下,连小孩儿的裤兜里都有了铜子儿。学堂里不教书了,一群孩子彻底放了羊,每天在大街小巷里流窜,花一两个铜子儿买大块的糖瓜和油盐花生,再跑到茶馆儿外面,扒着窗户听人说书。
“老板娘,再烫壶烧酒!”
孟恬应了一声,转身用水舀往壶里灌酒,香醇的酒气熏得人脸颊微醺,像什么呢?
像是女人用的香粉。
孟恬抬起头,正好看见一张娇艳如花的脸孔。
“是你?”孟恬刚要露出点儿笑来,就被对方一抬手给止住了。
方杏的装扮跟以往不同,换上了平金织的大红袄,梳着溜光水滑的头,一应首饰都变成了纯金的,两个镶红玉的耳坠子亮的直晃眼睛。她摘下大红风帽,店里的客人才认出她来,有的嫌恶,有的脸红,还有些垂涎欲滴的。
“你甭跟我套近乎,”方杏高着腔调说道:“我来是要问你一句话,是你叫那姓胡的娘们儿到我那儿去闹的?”
姓胡的娘们指的是孟家二婶,施相郅听到外面说话,从后厨掀了帘子出来。
孟恬听得糊涂:“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呵!你不明白?”方杏嚷道:“昨天姓胡那娘们跑到我们后西街来,又撒泼,又打滚,非说我方杏跟她侄女婿有一腿。有那么多恩客在场,她就这样闹,害得我被姐妹们嘲笑。哼,我这不是特意来瞧瞧,她那侄女婿究竟是个哪路神仙吗!”
原来那天孟恬赶走二婶之后,这女人并没罢休,加上有张嫂这个挑事精在一旁出谋划策,昨天二婶又跑到后西街大闹了一场。逢人便嚷嚷,说自家侄女婿和方杏有一腿。怕事闹得不大,还当着青楼恩客的面儿,又摔又砸,毁了许多东西。
方杏愤愤转过身,冲那些正在吃饭的食客嚷道:“你们给评评理,我金玉一般的人物,能看上一个开饭铺的穷酸吗?”
有平日里垂涎方杏却不得一见的客人马上站起来,笑道:“杏姑娘莫生气,我们都知道你眼界高。二十两银子只够听您一支曲儿,二百两银子都不够碰您一根儿手指头的。那些长舌老婆子的话,我们都不当真听的,您跟施老板一准儿的清清白白!”
话说得谄媚,但说话的人却被方杏啐了一口。
方杏扭过头又对孟恬道:“你呢?你心里不好奇吗?现在我就站在这儿,你想问什么就问呗!”